台山以北,有一处谭家镇。
富豪谭百万两年前荣归故里,斥资三千大洋修建了一处豪宅。
半年前全家搬入新屋,第二天竟然在各自床底醒来,如此反复半月,闹鬼言论在整个谭家镇不胫而走。
……
正午,冬日暖阳高张,整个镇子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张义初风尘未散,驻足路口,待望见一旁写着‘谭家镇’的牌坊,不禁喜色浮面。
“终于到了,别的不说,得先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
经过数月赶路,来到此处,自然是为了灵幻先生中,那谭百万新宅的一屋子鬼。
他也是听到传闻谭家鬼宅,才联想到记忆中的谭百万。
当然,此番远道而来,除了给谭百万收鬼以外,其实张义初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钱。
自离茅山以后,一路至今,张义初对自己可没亏待,他打懂事起就奉行及时行乐,快意恩仇的江湖理念。
又耗费钱财收购阴宝,为自己手底下的鬼将鬼兵炼制出了几套铠甲兵器,当初师兄师姐们凑的大洋已经所剩无多。
东悦酒楼,谭家镇最负盛名的食馆,闻名在外的,除了酒菜美味,那就是贵!
张义初一抖腿袍,尘土顿起,迈步就进了东悦酒楼。
一旁酒楼侍者见此,露出不悦之色,正要上前呵斥几句,一道银光飞来,竟是枚袁大头!
“拿着小费,安排个靠窗的雅间,给爷把店里的招牌菜挨个上一遍。”
侍者一愣,不悦之色尽去,脸露狂喜,拿着手里的银元一吹,往耳朵上凑,发出一阵轻响。
“得勒,爷里面请,保准儿给您安排得妥妥的。”
侍者点头哈腰的将张义初迎到一处雅间。
一刻钟不到,桌上便摆满了鸡鸭鱼肉,腾腾香气袭面,张义初不禁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一阵风卷残云,满桌子的酒菜都入了肚,惊呆了一旁的侍者。
张义初本就好食,加上此前在茅山术法不通,专攻武学,导致胃口大得出奇,自引气入境之后,更是借助法力,大享口腹之欲。
想必,当初茅山众人商议遣送他下山,未尝没有他太能吃的缘故。
酒足饭饱,张义初倚在窗口,打量着街道上人来车往的热闹景象。
琢磨着谭家新宅的鬼物实力如何,要不要派个鬼兵探探底。
忽然眼神一定,瞧见街对面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妙龄姑娘们,再转眼看到一旁挂着的牌匾——翠红楼。
“还没听说谭家闹出人命,想来最厉害的也就是个恶鬼级别,待我接济完这些可怜的人,再去不迟。”
……
第二日清晨,在一众莺莺燕燕的簇拥中,张义初走出了翠红楼,面色白里透红,步伐铿锵有力。
在这次由浅及深的交流中,张义初阴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尽化。
咳,是净化。
既然谭家闹鬼,自然有阴气凝聚。
张义初法力涌向双眼,便看到西北方向一抹浓重的黑云久聚不散,想必那里就是谭百万的新宅,倒省了打听路的功夫。
半晌过后,张义初站在一座装潢奢华的府邸前,门上挂着‘谭府’的牌匾。
阵阵阴寒气息滚潮而来,张义初原地未动,瞧见一旁墙上贴有告示:
“告请大师除鬼消祸,事成之后金银不吝!”
张义初一把揭了告示,转头找向谭家老宅,说阴来意,立刻被下人迎了进去。
“想必大师已有耳闻,我那新宅建成后,搬入没几日,我们全家上下,醒来没一个在床上的,全都是被鬼搬下床,弄得人心惶惶,又不得不搬回老宅。”
谭家中堂,匾挂风清云秀,上首玉菩萨食香常坐,下首谭百万低声叹气诉说着内心的苦楚。
“此前我已到新宅看过,阴气鬼雾如铅云压顶,隐隐更有哭声传出,确实是有鬼,而且还不在少数,且为首者还有了一定的道行,一般的道士法师可没办法对付。”
要不是缺钱,张义初也犯不着多此一举找上谭百万,直接收了鬼走人。
毕竟,他手底下的鬼将军经过这一路的祭炼,已经踏入厉鬼层次,更有一众初入恶鬼境的鬼兵,对付新宅内的鬼怪,简直手到擒来。
“大师所言不差,那新宅内确实盘踞着一群鬼,此前已经来了几位师父,可连一只鬼都对付不了,如今半年已过,我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与我而言,小事尔,只要谭老爷的价格合我心意,保证让你今晚就能稳睡新宅床榻。”
谭百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主要是前几个来的大师基本都是这般说辞,可是到头来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那新宅可是投了几千大洋进去,绕是希望再渺茫,谭百万也愿意一试。
刚准备掏钱的谭百万却被张义初挥手阻止。
“我这个人向来是先办事,后收钱,再者,谭老爷,我们可说好了,按照鬼物数量收钱,一只鬼,一百个大洋!”
“什么?!”
谭百万大惊失色,这一群鬼少说也是几百近千大洋,对他来说可算得上一次出血。
但转念一想,这大师是先除鬼再收钱,如果真的能消灭掉那群鬼,这笔钱相对于舍弃新宅而言,也算值得。
如果他灭不掉,分文不出,自己也不亏。
“好,一百大洋一个就一百大洋一个,大师可要开设法坛?我好叫人准备。”
张义初起身,径直走出门外。
“法坛我用不着,既然谈好了,咱们现在就去收了那群鬼。”
法坛都不要?要么是在装腔作势,要么就是真的高人,但看他年岁不大,多半是前者,估计是哪个刚出师的小犊子,想在他谭百万这里垫脚,扬名立万了。
此刻,谭百万心中又惴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