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立夫被发现在自家地下室的密室里,所有人都很震惊。
“怎么回事?任立夫不是幕后凶手吗?”
阿伦法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小崔同样震惊地看向仲夏。
“林法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任立夫不是幕后真凶?”
仲夏眉毛皱成了一团,所有的猜测都因为任立夫的突然出现而全部打乱,他心里很不好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凶手直接变成了受害者了,我脑子里乱的很,你问我也没什么用。”
小崔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水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说道。
“或许任立夫那里还什么新的发现。”
这句话提醒了陷入迷雾中的仲夏,吩咐人继续搜查尸体一旦找到假死的人立即送往医院,留下阿伦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就立即去往任立夫的住宅。
小崔回到局里分析比对指纹。
上了车,半路接到明姝的电话,任立夫严重脱水已经被送往医院,现在已经醒了,仲夏立即掉转车头去了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很快找到了任立夫的病房,这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明姝已经在对任立夫进行审问了。
“你说自己半夜进行了一场手术,回到家里被人袭击,拖到了地下室的密室里被关了起来,那你有看见袭击你那人的脸吗?”
任立夫和照片上一样,清俊高瘦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虚弱到说话都颤抖,但是还是面带微笑礼貌地回应明姝的问题。
“那天夜里很黑,我回到家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灯就被人打晕了,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抱歉。”
“不用道歉,你是受害者这不是你的错。”
明姝快速记录下几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
匆忙赶到的仲夏尽力放缓了呼吸,站在一边仔细观察着他。
这样的一个人一看就是很有涵养的高知识分子,会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吗?
仲夏精通微表情心理学,就连他的导师,渝大的博士生导师法医界的泰斗李勤生都曾说过,他有一双直抵人心的眼睛。
脸是表达情绪的媒介,尽管人会有意识地去控制表情,但是一些细微的表情还是会在潜意识的操纵下暴露出来。
仲夏坚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地控制自己的微表情,若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或许就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怪物。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任立夫,直到明姝审问完毕合上记录本。
“我从你一进来就知道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仲夏透过明姝看向了任立夫,刚好他也转头看了过来,礼貌地笑了一下。
仲夏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他的所有行为都没有一丝违和的地方,就好像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明姝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叹一口气。
“你的本事我心里清楚,这件案子咱们还有得查啊。”
仲夏点点头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任立夫,他正躺在病床上闭眼休息,眉头微微皱着显示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错,如果真的按照任立夫所说的那样,有人打晕了他关起来,然后假冒他的身份实施了一系列的犯罪,那么幕后的真凶就隐藏的太深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等小崔那边的消息吧。”
从殡仪馆的冷冻柜上提取的指纹,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凶手是不是任立夫,但那时候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仲夏掏出烟,突然发现这是病房,和明姝出了病房靠在一扇窗户前抽起了烟。
两人都在思索着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希望可以发现一点什么新的线索。
此时天已经黑了,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就像是一只只甲壳虫,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然后窜进了无边的夜色里,仲夏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眯着眼看着白色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脸然后缓缓消失。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好像陷入了一团扯不清的线团里,从孙志强莫名其妙来投案,死者骨灰里发现线索证明死者是活着被人推进了火葬场,再到任立夫失踪,一个叫所谓的‘地藏’的神秘人自动暴露出来自认凶手,再到他们围着任立夫展开一些列调查,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就是任立夫,但是最后又从密室里找了昏迷的任立夫,牵出凶手有可能是假扮任立夫实施了犯罪。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找不到头绪。
所谓的‘地藏’究竟是谁?
“叮铃铃!”
来电提醒将仲夏从思绪中拉回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小崔,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林法医,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不是任立夫的!”
“竟然真的不是他!”
仲夏捏紧了手机挂断了电话,太阳穴隐隐作痛。
如果‘地藏’不是任立夫,那到底是谁?!
明姝同样很震惊。
他紧皱着眉头捏了捏鼻梁眼下一团青黑,这几天为了调查这起案件,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
“这也算好事,至少证明了凶手另有其人,忙碌了这么久铁打了身体也扛不住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局里的事我先回去汇报。”
“嗯,好。”
仲夏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回到局里才知道,新的犯罪嫌疑人代号‘地藏’连环杀人案正式被专项立案。
“在殡仪馆我们搜查了全部的尸体,包括徐微微一共六个受害者,全部陷入了假死状态,已经送往医院,医院传来消息人都已经保住性命了,只不过都造成了终身的神经和脏器损伤。”
“另外,我们的人还在殡仪馆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被丢弃的冰柜,里面也有一个陷入假死的人,很可惜,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
仲夏凝重地点点头,凶手的凶残程度令人发指,如果不尽快抓住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落入他的魔掌。
“另外......”
派给仲夏的暂时助理小宋迟疑了一下,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仲夏奇怪地看过去。
她翻开资料说道,“经核实,死者叫孙培荣,正巧是来自首的孙志强的大伯,两人曾经有很深的仇怨。”
仲夏皱眉,这么巧?
局里面已经因为‘地藏’的案子忙翻了,办案的人员昨天都没有回家,脸上油腻腻头发凌乱一副邋遢的样子。
仲夏手里拿着路上买的豆浆,喝了一口,经过了充足的睡眠他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得不行。
路过的同事都纷纷投过来羡慕嫉妒的眼神。
由于案子已经被专项立案,局里面特意给划分了一个会议室专门讨论这起案件。
仲夏推开会议室的门,明姝正在整理待会要交给局长的报告,眼睛下面的两团青黑吓人,听见开门声双眼精光闪烁地看过来。
仲夏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断了。
“昨天回了局里,一晚上没睡?”
找了个位置坐下,仲夏关心地问。
一天一夜的高强度工作,铁打的人也挺不住了,明姝坐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这起案件的影响太恶劣了,已经隐隐地传开了,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上面施压不断,我哪里还有时间休息啊。”
仲夏“啧”了一声,露出同情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了一句:“别把身体累垮了,回去休息一下再回来工作效率更高。”
他又叹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根据那七个被害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到案件仲夏的心完全被调动起来了,正义杀人狂自诩正义,对别人进行审判,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凶手,但是不可否认,这也隐隐挑起了他的胜负欲。
凶手挑衅地明目张胆,他只希望尽快抓住他然后将之绳之于法!
明姝皱起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除了徐微微以外,其他六个受害者都与齐默严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有的是他生意上的伙伴,有的是他的情妇,就连唯一死去的孙培荣都曾经得到过他的帮助。”
“当年孙培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笔巨款,行事变得十分嚣张,后来得罪了当地一个豪强要砍掉他的手指,是齐默严救了他并且把他收在身边,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对此孙培荣感到十分得意。”
齐默严的发家之路本来就不正当,发家之后也一直没有停止做恶,孙培荣就相当于他的狗腿子。
仲夏点点头,明姝继续说下去。
“我们从齐家的保姆那里得知,齐默严经常和他的儿子齐钰发生争吵,有一次甚至齐默严打了齐钰一巴掌,而徐微微就在旁边煽风点火,于是两父子之间的关系越发水火不容。保姆说曾经看见齐钰被打了之后瞪着齐默严和徐微微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恐怖极了。”
“据调查,齐默严的原配,齐钰的亲身母亲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气死的。齐默严很早以前就和徐微微勾搭在了一起,经常跑去刺激原配,原配逐渐郁郁而终。原配死了没多久齐默严就娶了徐微微,之后齐钰和齐默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没过多久就出国留学了,两个月以前才回国准备接受家族企业。”
仲夏挑了一下眉,好一副狗血的戏码,小三气死原配上位,继子怀恨出国,羽翼丰满之后回国接管家族企业。
“齐钰听起来性格不像是一笑泯恩仇那一挂的,他不想着报仇?”
明姝也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刚回国没到两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仲夏赞同地点头。
“是太巧合了一些,说起来齐钰的母亲之死除了徐微微,齐默严也有份,而他们两个的父子关系又极其恶劣,他有很大的嫌疑,你们准备调查他?”
明姝将手里的报告收起来站起身准备出去,仲夏跟着起来,两人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讨论案情。
“我们打算将他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仲夏喝了一口豆浆闻言挑了一下眉。
“怎么调查?跟踪?”
明姝揉了一下太阳穴,实在是撑不住了打了一个哈欠。
“都是一些老套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踪、调查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和往来密切的人员,说起来简单坐起来复杂得不行。”
“套路虽然老但是有用就行。”
明姝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朝他挥挥手又打了一个哈欠。
“行了,我忙去了局长催得紧。”
仲夏看着他有些担心道。
“你要不回去睡一觉吧?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明姝朝身后向他挥挥手,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无力。
“我哪里敢睡啊,案子已经开始传开了,上面施压,局长说坚决不能引起群众的恐慌,命令我赶快找到凶手结案,我就连眯一会梦里面都是局长揪着我的耳朵让我赶紧查案,我还怎么睡?”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有点撑不住了,下午回去睡一觉吧。”
仲夏目送他走远,一口将早就凉掉的都将喝掉杯子扔进垃圾桶,心里默默替明姝捏一把汗。
“这市里局长可真是够狠的,真可怕。”
前面有个转交,话音刚落,市局长就转了出来,笑眯眯地问:“什么可怕啊?”
仲夏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运气可真够背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在背后说人坏话,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但总归有了一点尴尬和心虚。
“没有啊,就我自己自言自语呢,局长您听岔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