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祖父先走了,等找机会,外祖父再来见你!”
“外祖父,你……”
能不能不走?
这样请求的话,程玉姚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更多时候要学会离别和怀念两件事。
“一路小心,等你还来看玉儿!”
“一定!”
杨天冬对她挥手告别,最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程玉姚舍不得外祖父离开,就跟在他身后,一直将他送到了府门口。
而这其中,外祖父一直都没有回头,看起来很绝情。
可程玉姚比谁都要了解外祖父,他一定是哭了。
他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每次和家人离别,出征上路的时候,他虽然没回头走的潇洒,却也无声哭的最凶。
“外祖父,您放心,玉儿一定会帮您的。”
她知道,外祖父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
她想到了,有一个人,一定会帮到她的。
“眼睛红了?这是哭了?”
“才没有,是沙子迷了眼睛。”
程玉姚边说,边拿出帕子,揉着眼睛,不着痕迹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曹添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伤心了。
他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程玉姚将帕子收起的时候,看到曹添峰还站在这里。
“你怎么没有走呢?”
“你今天是不是担心我了?”
又是这种肉麻的话题?
“才没有!”
“那你还过来救我?”
程玉姚双手掐腰,挺直腰杆子,理直气壮道。
“我那是怕你死了,守寡了,你们是皇室子弟,一家子要是欺负我了,我怎么能扛得住?不得被扫地出门了?”
曹添峰眉毛挑起,“那你是想明哲保身?”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程玉姚就是口是心非。
“嗯!我这就是明哲保身,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扫地出门,最后连王妃的头衔都没了。”
“说的像是很在意王妃这个身份一样,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是看不上你,就和离好了。”
曹添峰没有当面跟她对峙,而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已经转身先走了。
“你以为和离好玩吗?皇上和太后那里就不会让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想
和离?曹添峰,你别高估你自己……”
曹添峰抿唇一笑,什么都没说。
不过看到他笑了,程玉姚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的脖子都红肿了,要不要我给你涂点药在上面?”
“这还不是你担心我?”
曹添峰不经意的这么一问,程玉姚又脸红尴尬起来了。
“你不想让我给你上药就算了。”
“要!晚上记得来本王房里……侍寝!”
听到侍寝二字。
程玉姚脸红到了耳根处,她装作没听见。
“哎呦,我今天走的路太多了,腿疼的很,先回去了,明儿个见!”
不等曹添峰回话,她脚底抹油一样,一溜烟小跑消失了。
等到了她的住处,程玉姚见石竹和石燕都在,见他们两个人伤势还未痊愈,就劝他们两个人回去歇息。
将他们劝走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咣当一声倒在床上。
“终于可以歇息了……好累啊,今天……”
“娘子,要不要为夫帮你好好按按?”
“嗯!这里……还有这里,好好按,下手轻点。”
当一双炙热的大手,按在她的脖颈上时,那灼烫了肌肤的感觉,瞬间让她清醒过来,赶紧要从床上坐起……
“娘子?是为夫按的不好吗?”
“没有……就是不太习惯!”
男人修长的手指,再次按在她后颈肌肤上,粗粝的指腹,轻轻打圈摩挲着。
这让程玉姚感觉浑身酥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掉了一地。
她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的大手握住手腕,“看来是为夫不好,没有让你习惯有我!”
“曹添峰……你是不是脑袋发烧了,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程玉姚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还是被他禁锢的,根本甩不掉。
“你我都成亲这么久了……我也觉得你当我的王妃,绰绰有余,这才不嫌弃你,想要跟你进一步相处……”
“本姑奶奶用不着你嫌弃,也没想过乌七八糟的事,放手!”
本来程玉姚被曹添峰撩拨的,还以为他真的对她动了真感情。
她也在纠结,要不要跟他好好相处下去。
不曾想,他竟然还说的那么难听,看来这都是他的心声啊?
要是不喜欢她,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她真是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程玉姚见他不肯松手,用另一只手从后腰摸出匕首,上去就要给他一刀。
“用得着这么狠吗?”
曹添峰还是有所防备的,所以这一刀并未刺中他。
“王爷要是没事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来这里我只会污了你的眼睛。”
“走就走,你以为本王愿意留在这?”
曹添峰转身就走,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不看就不看,既然他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勉强他就是了,大家好聚好散。
这一晚,程玉姚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空刚放晴,程玉姚就梳洗好了,让石燕去准备了马车,准备离府。
“王妃,您真的想要回相府?”
“我是想回去小住几天!”
石燕和石竹相视一眼,虽然她们没听到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吵架,但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石竹试探的问一句,“王妃,要不要奴婢跟王爷说一声?”
“不用!你和石燕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我这次回府,不打算带你们了,在府上好好养伤。”
石燕和石竹一听,心一下就慌了。
“奴婢不用养伤!”
“奴婢已经无碍了,还是跟王妃您回相府,近身伺候您!”
程玉姚知道她们两个人是忠心的,但她们曾经为了保护她姐姐程莞清,在圈地狩猎的帐子里被偷袭,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们先回去养伤,等我回来。”
石燕和石竹还想说什么,但听到程玉姚这样说,就知道她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在劝和坚持了。
程玉姚上了王府准备好的马车,临走的时候,看到了曹添峰也出了王府,骑在了高马之上。
他身后跟着松原和姜良,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是去做。
心里明明会有担心,但她一想到昨天他说的那番话,当真觉得他从没有心里有她。
甚至之前对她的好,总是救她危难之中,可能都是他碰巧或是表现给她或是别人看的。
其实他心里,并未有她,也不会在乎她。
一想到这,程玉姚咬了咬唇,要将马车帘子放下。
而那边骑在高马上的曹添峰,已经驾马离开了。
“走的还真是……干脆!”
程玉姚嘀咕一声,倒也没有埋怨,就是觉得她有点看不透他了。
马车驶离了。
在路上,程玉姚可能是因为想事情,所以走了多久,什么时候快到了相府,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马车停下来。
程玉姚听到了车夫的唤声。
“王妃,丞相府已经到了。”
“好!”
程玉姚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她下了马车,看门的人看到是程玉姚回来了,也没传话给相府人,恭敬的请程玉姚入了相府。
她进了相府后,本来打算第一个要去见的人是她娘亲,却好巧不巧,在路上碰上了那两个人。
“呦!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府了呢?”
“都说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总回门,不应该了啊!”
程玉姚看了眼说话的两个人。
一人打扮的花枝招,满身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有种风尘女子的做派。
一人微胖,身上穿金戴银的,倒是打扮的富贵,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一家之主。
程玉姚没有脸上不高兴,相反还很是礼貌的唤了她们两个人。
“三姨娘,五姨娘!”
五姨娘沈氏一听她这么叫她了,高兴的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
“哎哟有!这小嘴甜的,哪怕是嫁出去,成了王妃,也没有那个王妃的大架子,真是好啊!”
程玉姚不着痕迹的躲开,看五姨娘的眼神似笑非笑,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五姨娘沈氏可是个聪明人,见程玉姚这样看她,她就退后两步,垂下双眸,与她保持距离,也不与她对视。
三姨娘齐氏脸上不怎高兴,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
“就算是嫁出去的王妃又怎样?这还不是相府家的二小姐了吗?再说了,有的人就是装出来的。
这要是什么时候绷不住了,还不用王妃的架子,对我们又喊又叫的?”
程玉姚脸上也并未露出怒意,而是眸光淡淡扫了三姨娘一眼。
“三姨娘,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是相府中的二小姐。
既然你知道我是相府中的二小姐,那嫁了人了又怎样?难道就不能回门了?
还有请你对我尊重一点,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恭亲王的王妃,可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三姨娘齐氏一听,倒是忍不住多看了程玉姚两眼。
“看吧,我就说了,有些人还真以为嫁的好了,就自抬身价了。
谁知道嫁过去了,还得不得王爷的心意?要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往相府跑。真是够丢人!”
五姨娘沈氏虽说没说话,但还是用哼笑两声来回应三姨娘的话,很显然,她和三姨娘是一样嘲笑她的。
程玉姚脸色这才一点点淡了下来,“这相府什么时候连个规矩都没有了?难道王妃来了,一些身份卑微的妾室,就不该行礼下跪拜见吗?”
三姨娘一听,顿时急红了眼睛,指着程玉姚质问,“你让谁给你行礼下跪?老娘可是你三姨娘,有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吗?”
五姨娘没有说话,但抬起头时,明显脸色也不好看,迟迟没有给她行礼。
“本宫是恭亲王的王妃,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那见了本宫,难道你们不应该称一声娘娘?请个安?
要是你们还不服气,那就跪下来拜见吧!”
程玉姚的脸色沉冷下来,五姨娘沈氏看到后,明显双腿一晃,赶紧拉了拉三姨娘齐氏的袖子。
她先给程玉姚请安,“妾室沈氏给恭亲王妃请安!”
三姨娘齐氏看到沈氏给程玉姚请安,恨的咬了咬牙,也没给程玉姚面前,大骂一声。
“装什么装?等恭亲王将你休了,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她骂完后,还想看到程玉姚这个丫头会心里难受,或是大发雷霆的跟她大打出手。
反正她也憋了以杜子火,上次程思琪在外面被程玉姚这个死丫头打的够呛,她还没找她算账呢,这次一定要好好借着这几机会,好好收拾她。
“三姨娘,你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想了爹娘,难道回府有错吗?要是爹娘在,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程玉姚那个死丫头竟然委屈的哭了?
三姨娘齐氏顿时脑袋懵了,她没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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