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是靠着系统才有的这寥寥医术,左风堂好歹也是一届太医院院首,如今却要拜她为师,这花觅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医术没你想的那么好,这都是凑巧而已。”虽然这话说得,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多少有点过谦,但花觅容自问说得可都是事实。
左风堂半世学医,精研医术,但他毫无头绪的病情,花觅容却多次轻易解决,这不得不令他敬佩。
“宸贵妃的身体,明明是生息已尽,我左风堂自问,终我毕生所学,确实已束手无策。但王妃您几针下去,便能激衍命搏,此种起死回生之医术,臣屡屡亲鉴。王妃若说是医术不好,那臣等......实在是愧为医者啊。”
说着,左风堂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原本还跪着的他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堂堂男子,竟是抹起了眼泪来。
花觅容看了也松了手,叹起气来,她能说她之前给宸贵妃平衡毒素的药其实是一种衍生蛊吗,衍生蛊既可以掩盖宿主生息,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为宿主续命,那原本就是她放在宸贵妃体内去制衡的砝码。
之前众太医没有在那药丸中检测出来,是因为那衍生蛊其实是现代医学中新发现的一种微生物,因为极其微小,而且在没有氧气时便毫无生命状态,合在药丸之内,古代又没有超显微镜,自然是无法察觉。
而那衍生蛊到了人体内,便会顺着血液,直奔心脏而去,在心脏内靠着血液之中的含氧量繁衍生息,若是无人控制,自然是会压抑宿主生息。但一旦被刺-激,便会破裂,仅保存基本需求,呈现睡眠状态游离。在特定状态下,比如宿主心脏血液急速失氧时,又可以再次生长释放,供给宿主血液,维持半刻心跳。
但这种事,如何跟一个古人解释呢?
她也不能说她刚才就是刺-激了一下衍生蛊啊,眼看着左风堂一副萎蔫样子,花觅容一时间没了主意。
“我不收徒,不过,你可以做我的助手。你自己来学,能学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思索片刻,花觅容突然想起来,系统升级后的手术功能,现在她已经能够感受到系统与她大脑已经非常贴合,所有的知识都像是她自己原本就已经掌握一样,将来她必然会有用到做手术的时候,左风堂原本就是一个太医,如果能得他辅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助手?”左风堂终于擦了鼻涕眼泪,惊奇地看着花觅容。
“对,以后我医治旁人时,你可以从旁辅佐,这样于你于我都有益处。”
花觅容终于得了个助手,心里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语气不禁高了两个语调。
寝殿里这时传来“啪!”的一声,估计是摔破了什么瓷器。
花觅容这才意识到,此时他们还在皓月殿内,虽是隔了几个屏风,说话高声些,里面还是听的很清楚的。那宸贵妃虽然心里知道受了挟制,不与花觅容为难了,但毕竟也是花觅容给人家下的药,如今却因为这事,在人家地盘上拉起了关系,确实多少有点太过了。
花觅容与左风堂赶紧提着脚跑出了皓月殿,左风堂这才得了空千恩万谢了起来。
“若是在太医院,能在医诊时从旁辅佐学习的都是师徒了,王妃虽不徒这虚名,但在左某心里,王妃就是左某的师傅,以后...”
“行了行了,那以后我就喊你左风堂了,我先走了,王爷他还在家等我吃饭,走了走了。”花觅容粗暴地打断了左风堂的话,心有余悸的回头向皓月殿看了看,对着左风堂摆摆手,溜着头跑了。
原本在古代连名带姓的喊人是不太礼貌的,但左风堂内心里已把花觅容当做师傅来看,师傅要喊他名字,他自然是一千个愿意的。
“哎哎,好。不过王爷他还在....”左风堂用力点着头,刚一抬眼却见花觅容已经跑远了,“御书房...”
低声说完了余下的话,身后的皓月殿再次传来了一声花瓶摔裂的巨响,左风堂惊恐的咽了咽,脚下步子也不禁加快了起来。
“这宸贵妃跟着皇上久了,真是染了不少恶习,两人摔起东西来简直是一模一样,跟不要钱似的。”
一直到了回府的马车上,花觅容还有些心有余悸。
虽说现在宸贵妃已经不会在对她有所威胁,但这宸贵妃背后里噼里啪啦的窝火,估计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平息。
想想之前宸贵妃那跋扈的脾气,花觅容仿佛感觉到宸贵妃那双眼睛一直在狠狠盯着自己似的,后背莫名起了一阵凉意,生生打了个冷颤。
“王妃,您也不用怕她,她那么跋扈,还不是得靠王妃您给她救命。”
听着绿菊的安慰,花觅容这才稍稍感觉周身不那么冷了。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宸贵妃是暂时安稳了,可危机重重,又何曾停止过。”
想想之前的花觅婧,花高远,还有前几天杀了樱春,还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太子肖玉焱,这一桩桩一件件,从她穿越过来至今,就像转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刻都停歇不了。
马车的窗帘随着行进,被风吹的摇摇摆摆,花觅容椅坐在窗边,看着街边的风景,擦肩而过的行人熙熙攘攘像是催眠,让花觅容不禁有些思绪翻飞。
“池婉心?!”
马车快速的驶过,花觅容恍神间,仿佛在街边的酒肆里看到了一身男装的池婉心正在跟谁说着什么,但再回头,马车却早已走远,却是什么人也看不到了。
之前花觅容与池婉心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虽然当时套路着她让她帮了自己,池婉心那姑娘也是个直肠子,对人对事都是一根筋。
“谁呀王妃?”听到花觅容的惊呼,绿菊赶紧问道。
“没有 ,大抵是看错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会在这大街酒肆里与人畅谈。”
花觅容笑着摇摇头,想想觉得自己确实是看错了,便坐回了马车里。
回到王府时已是天色将晚,眼见未园里的书房仍未亮灯,花觅容便知肖元白还是没有回来。
虽然那日她感觉羞于见到肖元白,但她心里也明白是他把自己救了回来,感恩之情还是要说出口的。平日里虽然她并不怎么来书房,但只要看到书房中亮了灯烛,她便知道他在,而这几日他却从未回来过,看来这次他手头的事多少是有些棘手了。
花觅容微微叹气,这才折身继续往自己的璃院走去。
一夜安睡,到了第二日天刚亮,便听得门外急促的传话声。
“皇上有旨,请睿王妃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