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事一出,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会前来插上一脚,好久没出现的周寞深和戴钰施,又开始守在常明公主身侧,寸步不离。
新皇拟定去寻找宝藏的名单,除了戴钰施还有裴将军的十万大军,前朝宝藏是要入到国库的,别人休想觊觎。
听到裴将军的十万大军,想去前朝宝藏凑热闹的有,想去把前朝宝藏据为己有的却没有了,但也不排除那么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总之还是要小心为上。
日子定在八月立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张闻溪抓紧时机去损周寞深:“这不是我那便宜师傅吗?太长时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别惹他。”戴钰施言简意赅,张闻溪自然得听,而且闻到瓜的味道。
实际上,自从年前,张闻溪找不到周寞深学轻功的时候,周寞深就已经很忙了,当然不是想张闻溪想的那样,是在和戴钰施你侬我侬,而是忙着尖刀的事儿。
有一件事儿就连刘冠章的都不知道,大学士派来与刘冠章接头的人早就被尖刀杀了。
尖刀这个人,亦正亦邪,行为诡谲难测,其实他的武功比周寞深还要高,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张闻溪一阵后怕,感觉自己从和他喝茶起,就是捡回一条命。
让周寞深生气的是,不仅自己对尖刀一无所知,武功没他好,竟然连轻功也没他好。
“那师傅轻功到达什么境界?”原来听沈先生说过,高手不过滑翔六弹指,高可达两仞。
只听周寞深说道:“滑翔一炷香,高可达两丈。”
滑翔五分钟,高可达七米左右,这些量词张闻溪已大概能听懂,只是需要反应一下。
对于普通高手滑翔六弹指来说,周寞深五分钟已经是质的飞跃,尖刀竟然比这个还厉害。
“一招鲜,吃遍天。”戴钰施意味深长的劝张闻溪:“好好练天罡剑一连剑式。”
有瓜的味道。张闻溪对于别人的瓜异常敏感,原来说她的天罡剑一,不如程咬金的三板斧,现在竟然变成吃遍天了,这道理说在别人嘴里还真是怎么都对。
戴钰施说,尖刀只会蜻蜓点水,但就一个蜻蜓点水,溜得周寞深怎么也追不上,所以他才这么憋气。张闻溪暗笑,能让周寞深吃瘪,甚至是郁闷,这人肯定是个人才。
闲暇几日,张闻溪得空去找刘静怡,想找她护送自己去追星,那日妞妞给她的纸条上,明确写着苏见怜就是天鹤,叫张闻溪有空去找他。
这事儿不能让沈醉知道,周寞深和戴钰施都跟沈先生是一伙的,也不能告诉,正值危难时刻,常明公主也不便出门。
敌我不明,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张闻溪也得保证自己安全,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赌这一把,便是因为苏见怜给沈醉线索,也得回谢一下。
张闻溪本意是想让刘静怡在小琴楼等,如果她安全出来了便无事儿,若是没有出来,也可以尽快去找沈先生。
“闻溪多虑了,天鹤大人是好人,我和你一同去便好。”
“你们......认识?”张闻溪尴尬的可以用脚趾抠出一栋别墅,就好像她和别人在说别人闺蜜的坏话,她哪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认识不久。”刘静怡和张闻溪表明:“而且我现在在给天鹤大人做事儿。”
她本意是想当政客,但是条件不允许,在上次和苏见怜交流之后,二人互相欣赏,刘静怡决定加入苏见怜的情报组织,也算曲线救国,给自己另一个希望,而且她之前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和天赋。
“真不错。”张闻溪想起什么:“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养门客也是在壮大自己的势力,你也可以试试。”
“是常明公主吧。”刘静怡直言不讳,她摸着自己的假面荷包道:“我就不了。”
她唯一的门客已经不在。
“你都知道了。”
“嗯,天鹤很强大。”加入天鹤,刘静怡知道更多的事儿,不止局限在她那一隅,这世间辽阔,知道的越多越心生敬畏,越觉自己渺小,越觉人生如戏世事平常,但是有些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
“闻溪,有一句话想和你说,我觉得沈醉不适合你。”
张闻溪停顿一瞬问道:“你喜欢沈先生吗?”
“小时候也许是真的喜欢,但是现在也是真的不喜欢。”刘静怡不假思索,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心里知道,但不便和张闻溪说。
“那就祝福我们吧。”
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张闻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是第三个人永远也说不明白的,就像她和刘静怡成为朋友,也是梧桐不能理解的事儿,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刘静怡不再多言,她认识苏见怜,张闻溪就放心许多,二人一起去拜见苏见怜。苏见怜多精的一个人,看见二人一起来的便笑道:“张姑娘还是信不着我啊。”
头一次,张闻溪觉着自己脸红:“下次就信了。”
成功追星,张闻溪心满意足,第二天就被周寞深安排特训轻功水上漂。
水上漂其实很难,因为很难可以掌握到着力点,特训前周寞深先给张闻溪做了个测试,此时张闻溪还没开始练扶摇直上,追风逐影的成绩为两弹指。
“笨徒弟,练这么长时间才两弹指。”周寞深其实已经很满意了,觉得张闻溪日后有望超过尖刀,但除了戴钰施,他实在不习惯夸人。
脚尖轻点,周寞深给张闻溪示范水上漂,轻功水上漂更像是点水式和漂移式的结合,水至柔,落脚处似有似无,抓的是一个感觉,但凡那个感觉到了,基本也就成了。
看完周寞深的示范,张闻溪勇敢的向水面冲去,随之而来“噗通”一声,掉进湖里。
“救命,师傅,救命,我不会游泳。”
这年头还有不会游泳的,真是活久见,周寞深不紧不慢:“你掉哪儿去了,那是浅水区,我只见过在浅水区磕死的,没见过在浅水区呛死的。”
周寞深说的什么张闻溪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只顾着扑腾自己的了,他看自己再不出手张闻溪真能给自己呛死,便出手把张闻溪捞了回来,张闻溪觉得自己劫后余生。
“笨徒弟,你有一天死了也是笨死的。”周寞深无情吐槽,觉着指着张闻溪超过尖刀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
原来那只是个浅水区,张闻溪得知真相之后,也被自己蠢哭了。
练习一天,张闻溪有些颓废,她从没觉得什么事儿这么难过,练其它招式的时候,要么入门快,要么进度快,没有一个像现在这般练了一天还找不到法门的,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练轻功,她是在练游泳,湖里的水都快被她喝没了。
回到陆府,刘冠章看见她还以为今天下雨了自己不知道。
张闻溪回到自己屋里郁闷,同时还打了几个喷嚏。沈醉端来一碗热汤,张闻溪向沈醉求经,但是沈醉说实战的事儿得听周寞深的,这股劲儿要自己找,他也无能为力。
练习轻功水上漂的感觉,就好像一觉醒来,明明很想记住的梦,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第二天,张闻溪憋着一股劲儿,在水上多跑了几步,掉进深水区,周寞深赶紧捞人。这次张闻溪也顾不得那么多,虽然又失败了,但是她好像找到了那种感觉,只是节奏感不太好找,这让她欣喜若狂。
“是不是每一次点水,下一次的力道都要调节?”周寞深听见张闻溪这样问,就知道快了。
张闻溪越练越起劲儿,到最后已经掌握了这股劲儿,只是在水上漂的并不远。
又过了两天,张闻溪已经可以在水面上飞行十步,而且意外收获游泳技能,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是天才没错了,在打算收张闻溪的时候,周寞深就知道这一点,更难得的是,张闻溪自己也认练,而且从不服输,越挫越勇,成为一个高手的潜质,要的就是这一股劲儿,如果哪天这股劲儿没有了,也就离瓶颈期不远了,就像现在的他。
现在的他,哪怕有尖刀的刺激,也不太有上进的心,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上进,若是自己也有师傅在,不知道情况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周寞深陷入深思,他现在很羡慕张闻溪这个能够快速成长的阶段。
如果有一天,张闻溪进入了瓶颈期他会怎么做?
如果现在他师傅还在,会怎么说?
周寞深陷入回忆,那些人虽然没了,但总归应该还会留下些什么,他只记得师傅说,人与人不同,有的人就是天赋异禀,怎么追也追不上的。
与尖刀比,他似乎不是天赋异禀的那个,周寞深懊恼,在武功上,他从没有过这么自卑的情绪,如果师傅在,这一定不是师傅想告诉他的。
如果追不上,便要放弃吗?
显然不能,可现在周寞深也的确没有追赶尖刀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