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旭尧回想着在地牢里的那一幕幕,那几个人的表现,洛安忆一向比较淡定,她的任何反应都没什么问题,可乐反而吓得几乎失声,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想到唐十锦,虽说唐十锦也是会武功的人,但是面对那种情况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超乎她年龄的淡定。
宁旭尧也曾经见过唐十锦在慌乱时候的神情,她是一个胆子比较小的人,平时做错了事都会有些担忧害怕,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居然十分淡然,就连在地牢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慌乱。
“可是……”宁旭尧摩挲着下巴,低了头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难道说唐十锦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就真的能够说明她就是那个背叛者?
“你知道是谁了?”易川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看着他来来回回的踱步。
宁旭尧叹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他这样说着心里却对这个想法有了****分的信任。
“其实要想证实你心中的想法也挺简单的。”易川说道,“过几天,你们一起演一出戏不就能够测出来了吗?”
“演戏?”宁旭尧看向他,“怎么演?”
易川道,“刚刚宫前辈不是说了吗,过两天让你和洛洛见一面,到时候你们两个再商量,其实也说不准你们两个怀疑的是一个人呢。对了,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写下来,我有空的话可以给你送信。”
宁旭尧想了想,“其实,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父皇,还有我母亲。”提起母亲,她一下子想起来宋狗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关于母亲杀死了季美人未出世的孩子以及那个刚满月的小皇子的事,他虽然厌恶宋狗如此诋毁他的母亲,可内心隐约却对宋狗的话有几分的信任。
“你放心吧,他们都会好好的,这些连月会帮你打探的。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洛洛说的,我可以为你传书。”
宁旭尧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此刻他的心里却想起了那个远在京城的女子江艳柔,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江艳柔当初得知家门被灭的巨大哀伤,深吸了一口气,他叹道:“那就麻烦你帮我研磨吧。”
时间转眼又过了五天,这一日吃过早饭之后,宫浅月带来了一个人。
宁旭尧看的那白衣女子身后的人,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疾步上前去,“洛洛姐,你现在好了吗?”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洛安忆似乎与之前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原来洛安忆的脸上有一块殷红的胎记,那块胎记很明显,几乎遮住了她左边的半张脸,虽然说洛安忆后来减肥很成功,身材也变得很不错,但就因为脸上的胎记让她一直归于丑女之列。
现在洛安忆喝了一段时间,这白衣女子调出来的药,不仅将脸上的烧伤治好了,就连那一块殷红的胎记都消除了,虽然说没有彻底的清除干净,但也比之前淡化了很多。
那天洛安忆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怔怔地看了半天,仿佛不相信铜镜之中的人就是她自己,她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张脸虽然不如重生之前,但也比刚来的时候要漂亮了近百倍,那一刻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泪水夺眶而出。
看来这便是祸兮福之所倚。
洛安忆调皮地眨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大男孩。“怎么你不认识我啦?”
宁旭尧也微笑道:“你如今也变了容颜,我差点就没认出来了。”
“好看吗?”洛安忆竟然红了脸。
“嗯。”宁旭尧点了点头,“姐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说着将洛安忆拉进了屋内。
白衣女子见他们有说有笑便转身离开了。
进屋之后洛安忆立刻反锁了房门,她严肃说道:“我也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唐十锦就是那个叛徒。”
宁旭尧脸色凝重,“我猜测是她,但我始终不敢相信是她,她从小跟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易川这时也参与了进来,“或许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没准儿她的家人被人胁迫了。”
“不可能。”宁旭尧肯定的否决了,“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她从小就被人卖进了宫里,根本就不会被威胁家人的。”
洛安忆道:“不要考虑那个了,我有一个主意,绝对能够让她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她眼睛转了转,然后把两个人凑到一起,开始小声的跟他们述说自己的计划。
天黑之后,洛安忆又被白衣女子送回了她所居住的地方。
这一天唐十锦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慢慢的拆下来了,实际上她受伤的并不严重,加上那白衣女子的药用的好,所以就恢复的很快。
吃过晚饭之后,洛安忆笑盈盈地挽住了唐十锦的胳膊,喜滋滋地跟她说道:“十锦,你一定想不到公主也在这个地方,前辈说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和她一起离开这里了。”
唐十锦的脸上有些微微的错愕,“公主也在这里?太好了,她没有事那就太好了。”她双手合十,口里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
洛安忆看着她心想:你尽管演戏吧,我看你明天还怎么演。
“我早就说过了,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洛安忆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白衣女子果然把他们带到了宁旭尧所住的那个小屋前。
唐十锦看见宁旭尧的时候,立刻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公主,奴婢能再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就知道公主不会有事的。”
宁旭尧却淡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到你们没事我也很高兴,可是这里面的人我却有不想见到的。”他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唐十锦有些不知所措但极忙追了上去,“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不愿意看到奴婢吗?”
宁旭尧回头看向了洛安忆,“十锦,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相信你了,但我却不相信某些新来的。”
洛安忆也追了过去,“宁旭尧你把话说清楚,不要指桑骂槐!谁是新来的呀?咱们好歹也认识有两年了吧?”
宁旭尧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差不多已经走到了毛竹林腹地之中,他又继续往毛竹林深处走了几步,回头冷冷地看着洛安忆,“你说的不错,咱们确实认识有两年的时间了,你扪心自问这两年来我对你怎么样?可是你呢,我真是没想到你……”他气得双唇发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洛安忆三两步赶到他面前,“这两年你对我确实挺好的,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我生这么大的气。”
“洛洛你走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今日割袍断义。”宁旭尧决然地转过头去。
洛安忆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赶我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赶我走?”
“做错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你为了一点银子居然出卖我们,若不是你把消息透露给宋狗的话,他能派人去破坏我们准备好的烟火?就是因为你的背叛,害的晨儿小小年纪……”宁旭尧说着,低下头去,落下泪来。
洛安忆大惊,与此同时也生气地叫嚷起来:“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我?”她说着握紧了拳头,“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你已经侮辱了我,你认定我就是那个告密的,那好我就离了你!我又不是离了你活不了的,可乐咱们走。”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叫上可乐大步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宁旭尧见她离开了,也气哼哼道,“十锦咱们走。”
唐十锦看了看身后,洛安忆已经走得没影了,她急忙追上了宁旭尧。
此时此刻宁旭尧身边也只有唐十锦一人,她问,“公主,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宁旭尧停下脚步,四下里看了看,他出来的时候就按照之前已经走过的路线,沿着毛竹林的另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此时此刻大概也已经走到了一处山峰上,现在这个地方是荒无人烟。“我也不知道,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
唐十锦犹豫着不肯再往前走了,“可是我们总不能天涯海角的流浪吧?”
“那能怎么办呢?你我现在都是通缉要犯,不去流浪,难道回京城自投罗网吗?谁不知道,现在我父皇昏迷之中,朝政应该有宋狗把持了,我回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唐十锦的眼中闪过一丝邪魅,她伸手握紧了腰间的那把剑,“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回去是死,倒不如死在这里吧!”说罢她猛然抽出剑来,向宁旭尧刺了过去。
宁旭尧早已猜到了她这一招于是迅猛的,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剑来,“你的丑恶嘴脸果然露出来了!”说罢便将她飞身刺去。
宁旭尧的剑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此时与眼前这女子打斗起来颇为轻松。十几招过去之后,他轻轻一踮脚后退了几步,“你不是十锦,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