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远被赵汉青砸晕之后,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才被一个下人发现了,下人们将宋哲远送进房间里。
下午火刑之后,林校便急匆匆地赶来跟他报信,然而却没等到宋哲远清醒过来。
宋哲远府上的下人,虽然平时对他言听计从,但也深知此人心狠手毒,做了不少的坏事,因此在他晕厥之后也没找大夫,就任由他躺在床上。
宁旭尧跟着赵汉清一直跑到了丛林深处,直到看到了一个窄小的木屋才终于停了下来,二人下马之后,就看见连月从屋里走了出来。
宁旭尧但见连月的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包袱,便问,“你这是……”
“给你准备的,此地不宜久留,我想很快官府的人就会找到这里的,你们现在都已经成了朝廷的要犯,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那边有一条狭窄的山涧,你暂时就先隐居在那边。”连月说着将肩头的包袱挂在了旭尧肩上。
宁旭尧此刻心中挂念洛安忆他们一行人,“洛洛他们……”
连月笑道,“你放心,他们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宁旭尧才放下心来,可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和死去的妹妹,他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我父皇……晨儿……”
“快走吧,为今之计就是要帮你们洗脱冤屈,只有将你们的冤屈都洗脱了,你们才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连月奉劝道。
也只能如此,宁旭瑶长叹了一声,便跟着连月又沿着一条小路往南去了。
二人大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了不远处巍峨的青山,连月指了指前面,“再往前面走,将近十里左右就能够看见那条山涧了。”
果然,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那条狭长的山涧,山涧的入口处长着一棵粗壮的松树,遥望过去倒像是山涧门口的守护神。连月带着宁旭尧打马闯了进去。
二人刚进了山涧之中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宁旭尧但见那个女子便有些好奇,高声道,“阁下何方神圣?”
女子浅笑,“水月宫,宫浅月。”
宁旭尧怔住:原来她就是水月宫的那位白衣仙子宫浅月!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个女子,不知怎的看见她,他的心里就感觉踏实了很多,仿佛有了很强大的安全感。
连月道,“洛姑娘他们就是宫前辈救下的。”
宁旭尧听罢顿时对眼前的女子感恩戴德,他一下从马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躬身道:“多谢前辈救我朋友。”
白衣女子上前将他搀扶,她目光之中皆是慈爱,“公主无须大礼,救人是老身职责。公主请随我来。”说罢引领着他二人朝山涧深处走去。
这山涧虽然不大,但是却错落有致,往前走不多久,便又是另一番天地,宫浅月将他二人带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毛竹林前,“这竹林后面便是公主暂居之地,这段时间还会来一个人。”她一边说着便带着他们穿过毛竹林,来到了一座木屋前,“屋内有食物和水,你们舟车劳顿,好好休息去吧。老身再多说一句,这几日请公主不要走出毛竹林。”她说完就离开了。
宁旭尧怀着复杂的心情进了房间,房间不是很大,却收拾的很整洁,一张大床靠窗摆放着,床边是一张竹制的桌子,桌子上还摆放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株白色的玉兰花,一阵清风从窗户外钻进来,带动着将玉兰花的香气铺满了整个房间。
宁旭尧有些疲惫,他将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桌上,缓缓坐在了床边,“连月,你说我父皇他……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事发之时连月并没有他们身边,当然也不知道老皇帝伤势如何,他劝慰道:“公主就放心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醒过来的。”
宁旭尧重重地叹了口气,连日来的担忧和紧张,让他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他心中对父亲和妹妹的愧疚,慢慢的占据了整个心。
虽然不知道当时是什么人对他们的烟花做了手脚,但是他仍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这个节目,那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就没有了吗?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安排,才造成了父亲的受伤和妹妹的殒命,这样想着宁旭尧便倒在了床上,内心的悲伤海浪一般层层的从心底涌上来,慢慢的化作眼泪打湿了月白的床单。
连月还以为他只是累了,便很知趣地退出了房,然而他刚关上房门,就听见宁旭尧又喊了他一句,他只好推开房门又走了进去,“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宁旭尧抬手拭去眸中的泪水,“你去皇宫那边打听一下看看陛下近来的情况如何了?”
连月微微地愣了一下,“可是……齐王殿下让小人照顾好公主呢,这万一……”
“我在这里好的很,更何况还有宫前辈照顾我,你尽管去吧。”宁旭尧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对他挥了挥手。
连月也只好照他所说,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
连月走后宁旭尧再次倒在了床上,无助的痛哭起来。他并不知道洛安忆她们也是被这位白衣女子救到了这个地方,就和他居住的房子隔了一座毛竹林。
两天之后,易川被那女子带到了这里,带到了宁旭尧身边代替连月保护他。
这一日,宫浅月来给宁旭尧送饭,见他愁眉不展,于是便上前劝慰,“公主不必太过担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还有一件事,老身一直没有告诉公主。”
“什么事?”旭尧仍旧无精打采地问。
宫浅月淡然一笑,“你那几个朋友其实都在我这山涧之中,我这隐溪涧一共有五六座宅子,宅子相隔有一些距离,因此你看不到他们,这几日他们都在养伤之中,你们暂时不适合相聚。”
“那……”宁旭尧总算有些精神了,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看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浅笑,“你可以给她写一封信,在这几天里,你可以梳理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过几天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她说完就出去了。
宁旭尧盯着她的背影愣了片刻,他想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他必须得想办法找到整个事件的操作者,究竟是谁破坏了当时的烟火,这个人如果不是外人的话,那就一定是他们几个之中的内贼!
易川道,“你把那天的情况跟我说说,我好好的跟你分析一下。”
宁旭尧便将那天的事情全部说给了易川听。
易川听罢眉头紧锁,“我来之前,齐王曾经给了我一封飞鸽传书,说是一位高人给他的让我必定要送到洛洛的手中,我担心会晚了,就早早的飞书给了可乐,我想可乐当时一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再有后面的事情。”
宁旭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照你这么说,难道是皇叔提前找人算到了我们必然会有此一劫?你可知道那封飞鸽传书中究竟写了什么?”
易川摇了摇头,那封飞鸽传书他根本就没有打开看过,虽然齐王没有说不允许他看,但是他依然恪守成规。“我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不过照你刚才所说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很,最后这一个烟花的环节是你们自己设置的,如果宋狗的人并不知道,就不会给你们破坏,他既然搞了破坏,那就说明肯定有人提前给他送了信!”
宁旭尧心头一沉:“你的意思是我的身边有宋老狗的细作?”
“对,肯定有的。”易川笃定地说道,“你好好地想一下,那天你们都是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将你们的计划说给别人听?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在那几个人里头找。”
宁旭尧回忆了一下,那天他去过江艳柔的小院和她聊过天,但是没有说任何关于皇帝寿宴的事情,后来他们又去了摘星楼听书,当时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们,既然都排除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那么现在就只有洛安忆、唐十锦、可乐以及赵氏兄弟有嫌疑了。
“洛洛姐和可乐绝对不会是宋狗的人,十锦也不会的,她跟了我好几年,至于赵汉清和赵汉宝……”宁旭尧摸着下巴仔细地分析着,他觉得此刻有嫌疑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了,可是左思右想又觉得他们不太像,毕竟赵汉清用钻地术将她从宋狗的密室里救了出来,并且还打伤了宋狗,如果他有嫌疑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将宋狗打成重伤?
“也许你认为没有可能的人,却恰恰就是嫌疑犯。”易川提醒道。
宁旭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左思右想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出了错误?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眼前也闪过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原来是她!”他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