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撒开...
这无疑是对刘熠一种人格上的践踏,更是对他一种尊严上的侮辱,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竟然拿这般的话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而他之所以拿兰汐的这话没辙,那是因为他知道兰汐所说这话并不是有意而为之的,是因为对于他那份过度的关心所导致的。
只是眼下的这份关心,让刘熠产生了很大的心理负担,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让自己身后的那个女人所知晓的,因为一旦知晓了一些,那么自己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便没有了那般的威严了。
而眼下的这个情况,也正是如此。
刘熠的痛,源于灵魂,痛于肌肤,可偏偏这样的肌肤之痛,却并不方便展示给众人去看的,即便是曾经与他一起逛过花楼的秦煜,那也是要忌讳一些的,可现在操心过度的兰汐竟然要公然地将他给拽至一旁,要去亲眼看看,这可当真的太过于为难他了。
不过好在,兄弟懂他!
“得,我算是看明白了,兰汐就别担心他了,这家伙这会儿压根儿就没事儿,他就只是闹肚子罢了,老刘你说我说得对不?”
急忙地开始给虾米一样的刘熠是挤着眼色,秦煜便一把将他给从兰汐的手里是拽了过来。
至于兰汐...
就只剩下大眼儿瞪小眼儿了。
算了...
罢了...
这男人家的事儿,就这么着吧...
是啊,可不就这么着吗?
既然秦煜都已经开始替刘熠辩解,那么聪明的兰汐自然地也就想明白了很多,再加上刘熠此时的那副就好似欠了别人很多钱的模样,更是将一切的真相都朝她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在靠近。
随即瞪了一眼刘熠,她也就不再强调什么说辞了,转身就将自己的目光是落到了彼时还嘤嘤哭啼的尉迟琉璃的身上去了。
或许此时最需要人照顾的,应该是这个任性的小丫头吧。
至于那散落了一地的行李...
“小江子,别杵那儿了,赶紧地过来搭把手!”
只听到秦煜的又一声吆喝,俞江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地来到秦煜的一旁,然后看着对方无比娴熟地动作,小小的他也就搭手收拾起来了。
眼下可不能再去指望刘熠了,毕竟这会儿的他可还痛着呢。
看来今晚上的这一夜,还当真是要按照秦煜这个乌鸦嘴所说的那般度过了吧。
秋啊...
就这么到了啊!
或许在白天的时候,还对早秋是感觉不太明显,可当着夜幕逐渐降临下来,当傍晚的风开始吹过秋起的那一丝舒爽,这才是明明白白地感触到了秋的韵味。
天空的太阳都还未完全落到山的另一头,可那俏皮的月就早已经悄悄地趴在了九天之上了,甚至于还有一些早出的星辰,是已经陪伴在那轮皎月的身旁了。
就好似专门在守护着这轮明月的骑士一样!
看着重新拾掇好的马车,看着眼前不断发出‘噗噗’声的火堆,这一刻当真是无比地惬意和舒服啊。
“你昨晚都没怎么睡,来,你靠到这儿来,我给你按一按吧。”
今夜轮到刘熠跟兰汐去执勤了,所以在这堆儿篝火前坐着的,也就只剩下秦煜跟尉迟琉璃俩人了,至于俞江去了哪里,他俩并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家伙一定没有走远,说不定还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瞎琢磨什么事儿呢。
不过对于秦煜和尉迟琉璃来讲,这可是难违的私人时间啊。
“嗯...”
稍微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待这一眼扫过去,除了眼里的戈壁滩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景色了,儿心底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就能暂时地放回去了,也许在尉迟琉璃的心里,她更加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再久一些。
再说句现实点儿的话,这年头谁还没有个私心了。
“老秦,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躺在你怀里了。”
枕着秦煜的两条大腿,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秦煜的怀中,眼睛直视着正上方的人,是再也无法让其眼神发生偏转,这便是此刻的尉迟琉璃本人的状态了。
她就这样安静地望着秦煜,就这样淡淡地问着对方。
“是啊,感觉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
至于秦煜...
只见他双手无比轻柔地按压在尉迟琉璃两鬓处的太阳穴上,不断地微微揉按着,时不时地他还会用自己的两根儿大拇指是按在尉迟琉璃的两条秀眉处,然后是顺着美人儿的眉形是来回地刮着,一遍又一遍,无比得耐心。
每每到了这个环节,尉迟琉璃都会轻微地闭上双眼,然后好好享受着此时秦煜所带给她的那阵源于内心深处的放松。
“老秦,这一趟走完,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再外面飘着了。”
忽然,尉迟琉璃一把握住了秦煜的手,而她也快速地睁开了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言谈举止竟显得是无比地脆弱,这一刻当真是无法再在她的身上看到烛姬的影子,这一刻能够看到的,也就只有十年前那个灵剑宗的小女孩儿罢了。
大半年的时光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她太累了,她已不想再这么飘着了,她想要有个根,她想要有个家,她想要跟秦煜安静地生活下去,仅此而已,绝无他求。
“琉璃我答应你,等这一次咱们帮小江子找到了他哥,咱们就回家。”
也不知怎得,原本在秦煜的心中,他并没有想回家的那股想法,甚至于他还想多在江湖上走动几年,多去看看人间百态,多去领略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可是当尉迟琉璃说出了想要回家的这番话语后,他竟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小妮子的央求,更是向对方许下了承诺,而对于他此前的那番志向,在这一刻都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了。
原来,没有什么是要比家人还来得重要!
原来,家才是保佑自己茁壮成长的根啊!
“老秦,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俞江这么个不知根不知底儿的人,为何你这一次非得要去帮他呢?我不管那一天这家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去打听这些,我只是知道,像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咱们这么掏心掏肺对他,这其中的风险可当真是太大了。”
翻了个身,然后让自己从平躺变成了侧躺,这样侧躺的好处便在于她可以将自己的脑袋是完全埋在秦煜的怀内,同时还可以伸出手臂是将眼前的人给拦腰抱住,这可是尉迟琉璃特别喜欢的一个姿势。
而现在,她就是这样抱着秦煜,在对方的怀里,一字一句,缓慢地讲着她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和态度。
“我都答应人家了,而且再说回来了,小江子才多大啊,连十四都没到呢,你还担心个啥呀,这整个就只是个娃娃,琉璃你是不是有点太杞人忧天了啊。”
温柔地望着怀内的小丫头,秦煜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让自己的手是落在对方的头上,然后一遍遍地顺着对方那一头色泽纯粹的黑发,再一遍遍地去为俞江解释。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对于我的秘密是了如指掌的,甚至有些就只有咱俩知晓的事情,他都很是清楚,你说在这荒郊野外的,这冷不丁地在咱身边是冒出来个这样对自己知根知底儿的外人,我这心里可着实得是有些不踏实呀。”
这一下,尉迟琉璃是搂得更紧了,也不知她为何会这样。
“这些他都跟我说了,虽没有说明更具体的原因,可是小江子也说了,等到咱们到了祁水,他就将一切都告诉咱们,琉璃啊,你看咱这都走了大半个月的路了,这眼看着就要进祁水了,你就再坚持坚持吧,等到了祁水,一切困惑你的事情不久水落石出了吗?”
这不得不说,秦煜的脾气,可是真的好啊,最起码这份一份的耐心,就不是刘熠所能拥有的。
(一声无比深沉的叹息...)
“只能如此了,我就等着明天,看到了祁水后,这家伙是如何跟咱们解释。”
说罢,尉迟琉璃便将自己的脑袋是埋得更深了。
“别动,就这样待着,兰汐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想多抱抱你,老秦你就这样待着,别动...”
而就在秦煜准备起身去为面前的火堆儿加些柴火进去呢,他便感受到,有一股力气是制约着他,他明白这股力气的源头便是此时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再加上他又听到了尉迟琉璃这样的一番言论后,他原本都已经离开了地面的屁股,可就又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其眼神之中,除了那丝宠溺,此时竟多了一丝的心疼,多了一丝的肯定,多了一丝的守护。
秦煜明白,自己的这一辈子,怕是跟怀里的这个女人都无法扯清关系了,当真可以说,他对于尉迟琉璃所寄托于自己身上的这份情感,这一生一世他都还不完的。
可是当他再想起了那个女人,想起了那个给他的心灵都能带去巨大冲击的女人,他的思绪又会变得无比复杂,变得无比纠结,因为那个女人所带给他的冲动,是他两世为人都不曾有过的感受,他很清楚那样的冲动代表的是什么,所以他就更加鄙夷自己。
要知道,秦煜好歹也算是个文化人,本就是名校毕业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爱是什么呢?
只不过因为上一世他的重心并未放在自我的感情追逐上,这也就导致了三十好几的他,就只谈过一段感情而已,虽说这一段感情的结尾,是以伤害了他为结束的。
而现在,阴差阳错的他是孤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在这个世界是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所以在他的心里,爱这个字,当真太过于珍贵了。
所以在他的心里,他当然清楚自己对尉迟琉璃的情感,跟自己对蓉月的情感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非要将这二位拿出来做个对比的话,那么在秦煜的心中,尉迟琉璃当真是他内心之中最为柔弱的一处逆鳞,是他要拼尽自己的一生也要为之守护的家人。
可蓉月不同,最起码在秦煜的心里,对于这个女人,他起初的感觉就跟自己对着尉迟琉璃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从他第一眼见识到了蓉月的真容之后,他就发誓无论如何,这个女人都要成为自己的妻子,都要成为自己的爱人。
原本的秦煜,是压根儿就不信什么一见钟情这样的鬼话的,可是真等到他见过了蓉月,他才明白,感情这种事儿,当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