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说一,这戈壁滩上的日子,可当真有些不怎么好熬啊!
且不说这日夜巨大的温差了,就先说说长途跋涉下的旅途,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实际情况,以及那些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的小危机,当真可以说,秦煜这伙人一路走来,可实在是太过于不容易了。
至于各自怀里的那些个早已硬得都能用来开核桃的干饼子,想必这会儿也都没人能再咽得下去了,即便是像兰汐这样如水般的女子,也都对手里的这些个干饼子是苦笑摇头,再别说脾气本就不算太好的尉迟琉璃了。
所以一想到自己这行人只要加快脚程,赶在天黑之前入了这祁水郡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要知道尉迟琉璃可真的是不想再啃怀里的那份干饼子了,这会儿她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先给自己的肚子美美地撮上一顿好的,只是撮的是什么,她早已不再关注,只要不是这干瘪瘪的饼子就行。
甚至可以说,从今往后这大半年里,可再别让她吃什么饼子了,这一提起饼子,她就恶心得直反胃。
眼下的她哪怕就只是联想到一点儿带肉沫子的东西,也都会口舌生津,再别说把这些泛着油花儿的美味给送进了肚子里,这想一想都感到浑身舒爽。
由此可见,这一路西行,可当真是太过于难为这位出身本就尊贵的大小姐了。
所以对于秦煜这会儿提出的歇一歇这个提议,尉迟琉璃是想也不想的便正面拒绝了。
“可是咱这马都已走了两三个时辰了,人不累马都累了啊。”
歪着个上半身,然后刻意地瞥了一眼彼时驾着车的马儿,只见此时的马儿早已将自己个儿的那副大舌头给歪斜着耷拉在外边,然后露着个大板牙,是喝斥喝斥的直喘粗气,这般看来这秦煜的话也并没有说错,因为眼下的这两匹马儿,的的确确是累得不成样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如若再这么盲目地赶路,很有可能这接下来的百十来里的地,可就得全指望着自己个儿的那双铁腿了。
“再坚持一下,老秦你看啊,这会儿都已经快要下午了,要是咱们再加把劲儿,指定能赶在天黑前入城的,到那个时候,咱再好好歇着,成不?”
当一个人的心里是对一件事产生了无上的念想,那么对于那些阻碍心中念想的人和物,就都是这个人心底的敌人了。
既然的敌人,那便没啥好客气的了,哪怕再是老相识的人,怕是也不成的,毕竟此时的尉迟琉璃早已被心中的那份欲望所填满了思维,是什么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的她就只想着能快一点儿进城,就只有如此,所以她才不会管身下拉车的马儿会不会累这样的问题。
不过这也怪秦煜,尉迟琉璃能有今天的这般臭脾气,可是跟他这么个当哥的是扯不清干系的,这些年若不是他一直护着尉迟琉璃,一直将这个疯丫头是捧在手心里的话,想必今日的尉迟琉璃也断不会成长为这般的蛮不讲理。
这下可好,这当妹的一句话,当哥的就得听着就得受着,这不得不讲,秦煜在宠溺尉迟琉璃这方面,做得还真是到位。
“那...”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成吧,先赶路再说,至于别的,到时候再看吧。”
只不过秦煜不知道,他的这一句到时候再看,却成为了惹哭尉迟琉璃的那根导火索。
当然了,这根导火索也并不是秦煜想点燃的,这完全就是被逼的,被尉迟琉璃本人给逼的呢。
这哥,当的可真是好啊。
至于那些所谓的现世报,估计也是这样吧!
“哎呀我艹...”
随着一阵猛烈地摇晃,是让还在睡梦里的刘熠是一脑袋给狠狠地磕在了车厢里的木棱上,那股钻心窝子的疼痛,是直接让这位地炎宗的少宗主开口骂人了。
至于一旁躺着的俞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随着那一阵晃动,他更是直接一脑袋栽进了刘熠的怀里,甚至于当他因这股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挪动着身子的时候,他竟一胳膊肘下去,是直接肘在了刘熠的(命)根(子)上,这脑袋上的痛都还没消散呢,这身体上的苦可就又降临了,这也难怪刘熠会直接开骂不留有任何余地呢。
要知道,在他的眼里,自己在尉迟琉璃的心中可都一直都是一位翩翩公子的形象呢,当然了这样的形象也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最少尉迟琉璃本人可从未当着他的面承认过这件事的。
至于这好端端的驾车行驶,为何会发出这般猛烈地摇晃呢?
摆着个臭脸,刘熠是一脸不爽地一把揭开了车帘,便欲要前去跟秦煜要个说法,可是真等到他拉着俞江是走出了车厢,这才被眼前的一幕给惊掉了下巴。
自己所乘坐的这架车,不知为何其驾车的马儿竟然倒在地上,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一步了,若不是马儿的肚子还在一上一下地唤着气息,怕是他都以为这驾车的马儿是出了什么事儿而暴毙了呢。
至于那些之前被装在车上的木箱子,也都因这一阵地颠簸是散落开来,尤其是俞江所从濯阳带来的几口大箱子,更是稀碎了一地。
不过这些对于秦煜来讲,都不是最惨的,因为此时最惨的莫过于蹲在一旁的尉迟琉璃了,那一副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当真是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一分的。
“老秦...”
哽咽着,委屈着,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说不明白了,而这便是尉迟琉璃这会儿的状态。
“你说...”
(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这好端端地,它怎么就趴到哪儿不走了呢?”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那匹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儿的马儿,小丫头的眼底尽是那些说不完的可怜。
可这又怨得了谁呢?
若不是她执意的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考虑问题,若不是她非得要强迫着秦煜去认可自己的观点,又怎么可能闹到现在的这个境地呢?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行李,看着那匹好死赖活的马儿,尉迟琉璃当真是感到无比的心累跟委屈。
她只不过是想尽早地吃上一份热乎乎的饭食,这有错吗?
“行了行了,我说你这会儿哭也没用,依我看呐,今儿个算咱们倒霉,看样子是八成都进不了城了,不行老刘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再出去找一些干柴火吧,我估摸着今天夜里咱们还得在这荒郊野地里凑活一宿,再坚持一下,明儿个咱就到祁水了。”
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息,秦煜这才是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双膝,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两三步地就来到了尉迟琉璃的身边,是俯下半个腰身,这也算是宽慰一下眼前这位爱撒大小姐脾气的小丫头。
当然了,安慰归安慰,可这应付今晚的家伙事儿,那可当真是马虎不得的,所以这才有了他对刘熠所说出口的那番话了,毕竟在这个小队伍里,一个是手伤还未完全好利索的兰汐,一个是没走两步就会喊叫累的俞江,再加上
这会儿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尉迟琉璃,这眼下唯一还能当作劳力的,可不就只剩下他跟刘熠俩人了吗?
只不过有些时候,却是事与愿违之举啊。
“老秦,要不今儿个你去吧,哥哥我这会儿不太方便...”
什么是男人最痛?
是被最爱的人伤透了心?
还是被最为信任的朋友插了两刀?
亦或者是因最为重视的家人离自己而去?
这些都能被视为男人最痛,可是在这些痛苦之上,还有一类痛,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去正面与之抗衡的,因为这种痛源于肌肤,却发于灵魂,是属于一种连灵魂都会为之痉挛的痛苦。
那便是(命)根(子)的痛!
可以说,方才俞江的那一肘下去,刘熠当真是差一点儿就魂归西天了,若不是常年练武,导致了他拥有个还算皮实的身子骨,怕是这会儿的他连跟秦煜说话都费劲。
这可真是痛的要命啊!
所以咯,这会儿的刘熠就双手捂着个肚子,是满脸的痛苦模样,甚至于在他的眼角处,都还能看到些许的泪痕。
看样子他是真的痛啊!
不过就在刘熠这边刚一拒绝了秦煜的善意邀请后,一旁是顶着个睡眼稀松模样的兰汐,竟是因他的这番言论而变得紧张起来。
只见兰汐这丫头竟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先是急忙地从另一架车厢上的跳了下来,然后一脸着急地就将弯腰弓背的刘熠给一把拽住了,二话不说就要将对方给拽到自己的车厢里,看那架势可当真勇猛啊。
“不是...”
大眼儿瞪小眼儿,可以说刘熠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兰汐竟会这般威猛,不说三七二十一的,就要把自己朝另一架马上上拽去,这也亏大伙儿在这些时日都已了解了这个虎头虎脑的女人,若再来一个陌生人,还不得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傻?
这么猛的女人,试问这天底下,可曾还有?
“你干嘛啊!”
也不知是面子的问题,还是自尊心在悄然作祟,总之这会儿的刘熠是打死都不愿意跟兰汐上车,或许他早已猜到了那后续的发展,他早已晓得了如果自己被兰汐拽上了车,那么在日后的时光中,他就在秦煜和尉迟琉璃的面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可是关乎于一个男人的脸面啊!
只是在兰汐的心里,她才不在乎这些呢,她压根儿就不考虑秦煜、尉迟琉璃和俞江会如何的看待自己,眼下的她满脑子就只有刘熠,就只在乎刘熠此时的身体状况,她真怕刘熠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伤到了哪里?
“验伤啊,还能干嘛啊!”
冷不丁地被刘熠这么一询问,兰汐到有些茫然,只不过这样的茫然就只保持了一小会儿的工夫,便再也在她的表情上是寻不见了。
只见兰汐快速地回答了刘熠的话后,便又要上手去拽对方。
“不是,我又没伤,你这又给我验哪门子的伤呦!”
而对于兰汐的关心,很明显刘熠是不想去接下的,甚至于他都不愿意让兰汐发现自己的窘态,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十有八九会成为日后看管他一生的那个人,所以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还当真是不敢造次什么的。
“没伤你给我捂个肚子?”
瞪了一眼刘熠,兰汐便继续说道:
“把手给我撒开!”
嚯...
这个虎娘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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