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试验并不如预想的顺利,揭城虽然没能等到白鹿,却等到了危不连的解禁,“危三哥,你郁闷不?困苦不?”
“不,挺好的。”危不连纳闷揭城想干什么,“你还在研究孰湖吗?”
“没,现在是白鹿,妖化白鹿,可能是……我觉得像。”揭城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跟危不连说了,连他用捡破烂的玻璃瓶去讨好孟伸的事情也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厂长是肯定不能用了,让姚想试验了两个周期,不行,她那个心叫一个大,就没啥能堵得事儿,装犯愁也装不像。”
“你找我,我也不郁闷。”危不连想到孟伸半卖半送给揭城的迷榖双侣花,“你跟寇详弥关系不是挺好的么,问吴昂昂借个东西,你上次去秦淮的时候抓的傒囊,不能说借,用完以后估计傒囊一时半会儿还不回去。张迟不是在筹备考研么,肯定很郁闷,你用花把张迟复制到傒囊上,傒囊会变成一个郁闷的假张迟,然后用这个复制的傒囊去试试能不能骗到白鹿,如果傒囊能成功的话,降神时把白鹿锁在傒囊里面应该就可以了。”
“呃……傒囊借过来倒是没问题,但是用什么保持他能受控制?白鹿没抓到,傒囊再跑了可怎么办?”揭城心想上次是作弊才抓到的,这次万一搞不定跑了的话没准把上次偷草的事儿给暴露了,那可亏大了,“要不,我去借,你来弄。”
“我一持戮人怎么弄?没有封阵看什么都看不到。”危不连想了想,“你问问吴昂昂有没有兴趣,白鹿捉到了白送他应该没人拦着,毕竟还没成气候,不会引起关注。”
“对哦,找外援。”揭城一直没想到借花献佛还能这么用,“我去一趟秦淮,跟他当面谈。”
危不连想了想,“那我去找张迟聊聊。”
吴昂昂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捉到的是妖化白鹿,那么归他,如果捉到的是其他东西归揭城处置,中途如果发生其他不可测的事情,吴昂昂和寇详弥有权选择不理会不参与不负责。这次他俩帮揭城不是帮钱塘界,因此出现任何事故与秦淮界无关,还有就是所有报告都由揭城完成,其中吴昂昂和寇详弥参与的部分只需一笔带过。揭城认为只要能帮忙搞定白鹿的事情,其他都是小意思。
等到揭城带着吴昂昂和寇详弥到杭州时,危不连已经说服了张迟演绎当代大学生筹备考研的郁闷与压抑。
“我真的不怎么郁闷,考的是本校的研究生,认识的老师,拿手的科目,我只能演别人。”张迟给众人演了一遍他打算去河边倾诉的台词,揭城认为内容有点虚,姚想觉得语气太做作,危不连认为台词说得比较生硬。
“你认不认识特别抑郁的人,天天强颜欢笑内心异常苦闷的。”揭城指指咖啡店外偌大的校园,“这么大地方,你学了这么多年总认识不少人吧。”
“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社交的。”张迟嫌弃地瞅着揭城,“你上学的时候难道认识很多人?”
揭城诚实地点点头,“我学金融的,计划做市场方向,不社交怎么签单子,上学时候什么学生会、教务处、这个团那个委的,哪有不认识我揭城的。可惜在东北上的大学,那时候的交情也没带回来,不过我要是回去照样吃得开。你上学不这样?那你学了点啥?”
“我学了知识。”张迟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那些人我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交际花。”姚想拍拍揭城的胳膊,“以后有空讲讲你上学时候的风流韵事。”
“少来,我那是勤劳致富。”揭城犯愁地看着张迟,不知道他这种学霸会认识什么样的人,“你上学也没谈恋爱啥的?真是浪费了大好青春。”
“你的大好跟他的不是一种好。”危不连想想自己本科时候,因为跟张迟的情况类似,对于泛泛之交的同学几乎没什么印象,几个好友性格也都很相近,“你认不认识学习特别勤奋的人,性格内向不善交流。”
“好像大多数都是这类吧?”张迟扁扁嘴,“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也没其他的事情,谈恋爱的也不多,麻烦费钱还浪费时间。”
“有没有家境特别不好的,很穷又很能学,升学有难度、学费还有压力的。”揭城想到自己上学时候有些特困生的情况,“你有认识的吗?”
“有是有,但不太熟,你们想做什么,换他演?会不会太危险?”张迟连连摇头。
揭城打了个响指,“不换,他要演的话跟厂长没区别,找心理医生给他疏导几次,让他释放释放,我们出钱,你按照录像学,他啥样你学啥样,台词照抄。”
“你出钱,没有‘我们’,你,只有你。”姚想指着揭城,“别想坑我,我还是个学生。”
揭城贱嗖嗖地用吸管吸了一大口咖啡,故意发出惹人反感的声音,“屁个学生,你都准备考博了,少装嫩。”
张迟很快找到了符合揭城说的几个条件的一个人,愿意收钱配合心理医生的试验课程。揭城以一堂实验课程一个半小时三千的价格谈拢,老师两千学生一千,连续上两周花了近五万,算是下了血本。
揭城以前从没想到做任务还要自己掏腰包,但这次总觉得有种冥冥之中的牵引,觉得这条线索引导向一个巨大阴谋。一边希望自己预感错了,一边又觉得自己很可能押中宝,他把这个想法跟危不连和姚想说了,本想听听他俩的意见,没想到危不连却离题万里。
“你现在已经被资本家们同化了。”危不连的话把揭城说得一愣。
揭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玩意儿?啥?同化啥了?”
“妖化白鹿的这个事情上,没有准确的任务,也没有既定的标价。你在赌,赌是妖化白鹿甚至有更大的牵扯,如果一旦赌对了,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益。为了这个收益,不仅押注了一些可能产生不良后果的资源,比如秦淮界借人,而且你还自己贴钱进去,算是一部分个人投资吧,最严重的是,你用钱买了他人的隐私。”危不连语气平和,分析角度刁钻,“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等等,你在胡说八道个啥?找吴昂昂不是你给的建议吗?张迟也是你怂恿的。为啥都算我头上?买隐私,我不是经过他同意了吗。而且也没打算用在其他地方,只是给张迟做个教学课件。”揭城觉得危不连是不是禁闭关傻了,“你没事儿吧?学啥不好,学玩阴谋论。”
危不连还是没有谈白鹿的事情,“我是在说,你被同化,不是强调同化后的行为。”
“这特么不是一个事儿?”揭城认为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跟危不连无障碍沟通,“同化不同化有什么区别吗?”
“你以前只是个打工的,做任务拿钱。”危不连叹了口气,并没有放松的意味,“现在要主动去做一项可能有后患无收益的事情,很有可能赌对了,有继续做同类事情的想法,那么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攫取更多利益,这不就是资本家行为吗?”
“哦。”揭城没听懂,只能应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赌嘛,那你跟不跟?做不做?”
“不是我的事情,说的是你的事情。”危不连保持着耐心,“我从不主动寻找任务。”
揭城笑着指着揭城对旁边看热闹的姚想说,“你知道他这种叫啥不?这就叫资本家的走狗,口口声声分析资本家装作理中客,不指路不做决定不站队,顺便还美化一下自己。”
“乏走狗。”姚想看着危不连强忍住不动怒的脸很想笑。
“你说的又是啥?”揭城不知道姚想纠正的是什么?“罚款的罚?”
姚想用手指沾了点儿水在桌上写了个乏字,“疲乏的乏,资本家的乏走狗,鲁迅说梁实秋的。”
“英雄所见略同。”揭城比了比大拇指,换做食指指向危不连,“乏……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