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孰湖。”揭城追到下沙区域已经赶不上孰湖的速度,给危不连发了几条语音说明了刚刚看到的情况,“你什么时候解禁?”
“共60天,还有一个多月。”危不连意识到孰湖出来是趁着他还在禁闭期间无法及时支持,“你找花修,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追查。”
隔天一早,揭城去找花修,他倒是没拒绝,也没答应帮忙,只是说他现在合作的封阵人改成梁一品了,“你找张迟问问,看他有没有兴趣。”
“啥?”揭城半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整个词,“他,他,孰湖,不是……你说真的?”
花修喝了口茶,“孩子总要历练历练,而且还是个懒孩子。”
“历练好说,不能直接把他往死里送吧。”揭城为难的不只是张迟肯定不想掺和,还有是怕张迟持戮能力不济再把他这封阵人的命搭进去。
花修语重心长说了句,“你不去查孰湖,它能惹出什么事呢?张迟不持戮,孰湖拿他没办法,视而不见难道不是最好的决定?”
“可是……”揭城点点头,心想的确也是如此,“不过,真放过孰湖?它很可能是造成一些人精神狂躁的罪魁祸首。”
“你也说是有可能,孰湖的确是造成一些小妖魔从钱塘江向运河异常迁徙的原因,但到底是什么造成人的精神异常至今还都没查到。”
“你们都没查到?”揭城觉得这事儿从发现确认症状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找到根源,实在不像是高手们的效率,“遇到了什么阻碍?”
“阻碍倒是没什么阻碍,压根没有那种东西。”花修笑眯眯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能力是指定某一个人精神异常还沿江叩拜,异常后还能自动恢复,如果是妖魔的话,没必要一个人一个人轮着折腾,搓堆儿一起来方便得多,更没必要让他恢复正常,当然,叩拜什么的对妖魔来说更没必要。”
“你觉得可能是什么?”揭城听来没什么头绪,“探子也一无所获吗?”
花修点点头,“嗯,基本上每十天一个人,频率不高,中招的人没有固定特征。探子一直都没找到准确的抓手,更别提顺藤摸瓜了,藤都不知道在哪儿。”
“我有点小想法。”揭城往前凑了凑,“可不可能是异化的什么?”
“你继续。”花修示意他往下说。
揭城从之前说起危不远做了异化的青竹髑髅,那个玩意儿是骗人的,还是骗指定人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异化是指定让人去拜祭的?“拜祭的话一般是神,可不可能是神异化了?”
“嗯,你说的也是一个路数,不过之前已经找人问过危不远,明确回复没做神相关的异化,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这种不赚钱的事儿肯定是不做的,跟你差不多,钻钱眼里去了。”
“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抓住那根‘藤’。”揭城伸出手,“钓鱼的饵。”
花修摇摇头,“试过了,没什么用,找年龄体型长相相近的人按照中招人的生活轨迹复制一遍,并没有异常反应,可能还是方法不对。”
“哦。”揭城在花修的公司谈了一个多小时,前半个小时主要是说四界的事情,没探出任何有用的结果,花修总是在回避问题的中心,说有意隐瞒倒也不至于,起码明显感觉得到是在绕着聊,既然没结果,揭城自然吧话题转到投资上,花修对揭城介绍的各类金融投资都没兴趣,只是喜欢看他为了工作拼命的样子,很勤奋很抗压,专业不专业花修分辨不出来,但看他说得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乐呵呵的,看着他讲到赚钱超兴奋的表情就觉得投资能赚钱,人与人的影响多数时候都很简单,越单纯的情绪越容易传染,揭城的情绪简单到只有两个字——赚钱。
揭城心满意足地带着从花修那边“骗”的五十万投资意向协议回公司,算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合同,自己这个月的KPI基本上搞定了,剩下一些小零头的余量对预计到手的奖金不构成任何威胁。跟部门领导报备一下提前走了,说是谈新业务,领导隐约觉得他在外面有私活,看在他业绩不错客户质量高的份上还是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常常帮他打马虎眼。
“老板,问个事儿。”揭城拍了一下书店柜台上的装饰用的上菜铃,“有空没?”
“没空。”书店老板在专心致志进货,满眼的书单不停地在凑怎么更划算,又要看内容又要注意折扣,还得多方比价,没时间理会揭城,“你要干啥?买书吗?”
“倒是没那个计划,我现在在看《人生哲思录》特厚,没精力看其他书。”揭城想赚回点自己也看书的好感,“已经看一半了。”
“你?金钱浓度超高的人还看上哲学了?”老板不解地抬头看看揭城,“行为再怎么像,脑子里想的也不一样,没用。”
“啥?”揭城听着话中有话,“你说的是我?还是书?”
老板的注意力继续回到工作中,“都是。”
“我跟你说个事儿,现在解决不了,你帮忙算算,给想个思路啥的。”揭城自顾自拽了一把椅子坐在老板旁边,说起关于精神异常的人跑到运河叩拜的事情,只是平白直叙地摊开了所有已知的信息,“好像什么都做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老板又重申了一次,“外面像没用,脑子里想的东西不一样。”
揭城沉默了一会儿玩味着这句话,好像挺有道理的,但脑子里的东西怎么一样呢?谁能知道别人脑子里的想法呢?没有解决方法基本等于百搭,决定得寸进尺再问一步,“那怎么办?怎么能连脑子里一起学?”
“你问谁?我?我哪儿知道?你看我像是心理医生吗?”老板皱眉盯着揭城,“才四点,工作日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你跑出来逛街,被炒了吗?”
“你算不出来我有没有被炒?”揭城笑嘻嘻地拿起老板手边上的一本书,“《人类的境况》啥书?讲啥的?人类要灭绝了吗?”
老板不耐烦地把书从揭城手里抽走放回原处,“你瞎啊?《人的境况》,哪儿看到‘类’字了?你还是别看书了,不知道能看出啥东西。”
“行,我去找心理医生。”揭城认为老板纯属刀子嘴豆腐心,不论多厌烦还是故意透露写关键信息,“等我的好消息。”
“没消息最好!”老板扇扇手,“滚滚滚,又不买书。”
“下回买,下回买。”揭城三步并两步,一次两个台阶跑出去,马上联系姚想问问他们学校有没有技术过硬的心理医生,再问花修要了五个中招人的联系方式。人都容易找,但凑到大家都适合的时间有点难,前前后后合了五六次,终于编出个顶级心理学教授的《直面内心改善睡眠》的小范围体验课,五个人中四个人愿意参加这次免费体验课。课程进行的很顺利,教授和学员都当做真课在上,只有揭城别有用心伪装成助手在一旁拍摄视频,体验课效果还算不错,至少揭城的目的达到了,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较为隐蔽的焦虑,焦虑各有各的私密情节,各有各的起因,但都困在一个点上无法挣脱,自己的能力与欲望的冲突,被周围高压的世俗规范碾得透不过气。
“他们都在寻找宣泄的出口,而那次精神失常给与了救命的机会。”揭城指着屏幕上的几个人给姚想和张迟看,“如果精神失常是一种解脱的话,我有理由怀疑这个事情是白鹿做的,我在秦淮界遇到过降神的神兽白鹿,可以让人产生精神升华与超脱,但他们遇到的极可能是异化的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