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城收到危不连连续五条定位信息,一路开车过去,中途还堵了五分钟,到最后给的定位时局势已经剑拔弩张,危不恒和陶辞都起了封阵,将鬼车卡在两个封阵交集的区域。鬼车不愧为九头鸟,凶狠狡猾,在两个封阵内穿梭撞击,制造两个封阵间的气流不均,在气压的不平衡状态下,起阵时不太稳固的点会先失效,封阵的点越多越容易钻空子,九头鸟很快测出了几个不牢固的阵点。
“揭城,起阵,把不稳的点圈进来,会不会?”陶辞的话完全是命令语气,“快!”
揭城掏出血珠直接在两个阵里较弱的阵点上覆盖落点,再补充上不足的位置,起阵速度可以说是相当快了,其中一个血珠下的阵点差一点点就崩在起阵时,幸好揭城的龙使唤有加强固定的作用,把原来的几个点都稍微续命了一下。
“降神!”危不恒冲着揭城喊的同时,脚下轻旋,一双布鞋直接化作祥云腾空而起。揭城第一次看到脚踏祥云,不禁连声哇哇哇,实在羡慕得很,自己只能乖乖举起笏板毕恭毕敬念降神咒。不远处的陶辞已经发出号令牌,天空中两个神仙前后而至,揭城看着眼前这两位神,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看一身豪华的行头大概有数,心里开始琢磨降什么级别的才匹配得上。
“降灵官!”危不连见揭城犹豫,马上给出建议。揭城快速地给与回复,大喊,“我不会!”
“……钟声敲不破,云影去无踪,敬请定慧念诵为怀,得虎伏妖。……”揭城降神的声音明显不如以前理直气壮,半分钟后,一位身着袈裟的高僧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个人一脸疑惑地望着揭城。
“和尚?”危不恒最先看到高僧的面容,“唐,性空寰中。”
“为什么来个和尚?”陶辞抬头看看自己降的日游神,本想着以毒攻毒,用凶神对付凶妖,没想到揭城搞出来个正义伙伴。
“又来这套!”危不连决定还是选择日游神,怎么说神也比人能耐大。正好与危不恒降的大力鬼王可以共同协作,两个神都属于凶恶的类型,杀起妖魔多是暴虐的行事风格,但与高僧寰中配合多少有点别扭,难道要一边诵经一边杀戮吗?“揭城,那个僧人你自己用吧!”
“啊?没人接我这个吗?”揭城觉得自己降的神挺不错的,在虎跑这片地方绝对算是土地爷级别的,县官不如现管,这位高人既是县官也现管,捉一只鸟应该不在话下吧,竟然没人接他的降神,真是没品味。揭城只能掏出钥匙链,抖手一甩魂魄离体,将身体留给朱安歌,自己去做持戮人,接上下来的寰中。
刚引寰中如体才意识到两人都没真身,之前东皇太一是神,带着自己的全套身板出来的,揭城进去直接可以用。但寰中不是真神,只是死后成佛的人,有魂魄没有实体,揭城一下子有点懵,如果揭城有身体的话也好说,但现在他也没,真没预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一佛一人对看无语有点尴尬,“看来除了诵经外,动手的好像都做不了。”揭城一时间没了辙,“能靠意念动一动这个钺,去铲那几个鸟头吗?”
寰中试了试,动可以动,但杀生是无法做到的,又回到了诵经的状态,对战斗不能说一点没有帮助,但只有声波微弱攻击效果的经文对有九个头的鸟来说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杀伤力,只能扰乱一些判断而已。
陶辞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危不恒和曼绝有进有退,只有揭城还在跟寰中商量着来,俩人一边学术探讨一边小心试验。试验接连失败,揭城无奈地看向朱安歌希望给点帮助,朱安歌却在嘲笑他,如果降的不是佛教僧侣没住还能借用正山的身体,现在情况真是绝妙得完全不适合,想干啥都干不了。朱安歌借着揭城的身体加固封阵,算是帮了陶辞和危不恒。
就在揭城想冲回去送走寰中再次降神的时候,曼绝持戮的大力鬼王突然向危不连的日游神发起进攻,一锤子把日游神打出封阵外,危不连没预料到会被曼绝攻击,脑子里没能迅速反应,再看陶辞已经被鬼车所剩的三个头中的两个分别叼住一肩一腿,两只头用力撕扯,而大力鬼王对鬼车的行为无动于衷还在疯狂地锤击日游神,日游神以危不连的铁伞为盾,暂时只能防守为主。
危不连一手持伞一手刚好摸到兜里的两个核桃手球,冲着鬼车叼住陶辞的两个头掷去,手球击中两只头的面门,力量大到穿头而过,随着崩裂嘶嚎之声陶辞脱离坚硬的长喙跌落在封阵内。
见陶辞落地,大力鬼王停止了对日游神的攻击,转身抓住鬼车仅剩的一只头,手中换做曼绝的乾坤圈,套在鸟脖上轻轻一拉便身首异处。鬼王杀死鬼车后抓起地上的陶辞随手抛起往日游神方向甩出,危不连上前刚要接住陶辞,持戮的日游神瞬间消失。
未送即灭难道封阵人死了?危不连和揭城同时心中一惊,不会吧?危不恒和曼绝把陶辞杀了?就这么杀了?他们利用了鬼车,不,他们是不是其实还想啥危不连的?只是日游神帮忙挡了绝大多数的伤害。
揭城内心一万个问号,而一旁的寰中竟然相当合时宜地改为陶辞诵起经来,“他妈的太讽刺了吧!”言不由衷地脱口而出。过了好一阵,危不恒和曼绝已经离开后,揭城在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地将完全没屁用的寰中请走。而危不连还站在原地没缓过神,他想不通,刚才,不只是刚才,从之前,之前的之前,开始寻找率然时,不,更早,在他哥把他撵出家门时,是不是都在为杀死陶辞做的准备。
陶辞死了,与他执盟的花修也不会成为威胁,界司的候选人一下子剔除了三人,剩下危不恒和梁一品二人,而梁一品年纪太大,等十几年后陈老爷子卸任时,临近退休年纪的梁一品完全不是正值壮年的危不恒的对手,这么一来,界司的人选只剩危不恒一人,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危不连不相信事情如此发展,既不符合他哥一直游走在四界边缘的处事态度,也不符合曼绝浑水摸鱼的办事风格。两个人难道做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借鬼车杀掉陶辞?说不通,说出去也没人会信。他们只会觉得陶辞死于鬼车之喙是因为合作的持戮人能力欠佳,而这口锅确是自己要背的。
“陶辞死了?真的死了?”揭城突然清醒,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到医院为时已晚,急救的医生说他死于心脏骤停,过劳是主因。不论医生的结论是什么,对于揭城和危不连二人来说都是假象,他俩眼睁睁看到事情发展的整个过程,知道陶辞是怎么死的。
当天晚上,揭城接到了花修的电话,花修还没问,揭城就一股脑把他们怎么追鬼车,怎么建阵,怎么降神,大力鬼王突然攻击日游神,鬼车撕扯陶辞的事情全都说了,说的时候义愤填膺差点就声泪俱下,说陶辞是死于鬼车,但杀人的是危不恒和曼绝,是不是要上报给界司?
“你先冷静一下。”花修叹了口气,“等我回来,你千万别把刚刚跟我说的事情说出去,一切从长计议,如果真如你所说,危不恒的目的就是杀陶辞的话,他可能下一步还要解决危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