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宫中之后,宫中也怪事频发,经常丢东西,死人。不仅公主皇子欺负他,连宫女太监都欺负他,他经常伤痕累累,有的时候只能带着一身的伤入睡。”
“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老祖宗大发慈悲,找了几个人贩子把他卖了,并且勒令他永远不要再回皇城。”
“这样出身不祥的人,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在被卖之后又回到了皇城。他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背后肯定有无数鲜血!”
听到这里,洛臻就是心里再镇定,也忍不住脊背发凉。
同时她也暗暗生疑,这个小太监明知她是第一次来皇宫中,干嘛要跟她说这么多?
洛臻有了戒心,不再与他高谈阔论,小太监也不多说了。
空气中蔓延着沉默,很快,小太监把她送到了宫门口。
“恭送洛医师。”
洛臻迈出宫门。
小太监转身回去。
然而洛臻却发现,那个小太监的面貌,已经不清晰了。
她猛得扭过头去,也只是看到了一个虚无的背影。
奇怪。
宫门内的一个转角,小太监纤细矮小的身影渐渐消失,一个高挑俊秀的身影出现在角落里,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深红色的太监服。
如果洛臻在这里,她一眼就可以认出这张脸。
慕轻尘。
男人注视着宫门,扭头走到宫廷深处。
……
宫门口,她没想到,有人居然在门外等着她。
司玄,不,应该是夜烬玄,他手里面拿着一根糖葫芦。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却拿着这么幼稚的东西,显得不伦不类。
洛臻从台阶上下来,脑袋中回响着那个小太监说的话,一时心潮澎湃。
眼前的夜烬玄容貌俊美,风神绰约,要是不知道他身份,还以为是哪家金堂玉马,坐不垂堂的贵胄公子。谁都不知道,他从烂泥里面爬起来,不知道挣扎了多少回,才勉强获得了一个跟别人相同的起点。
想起他出生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生存居然剖了生母的肚子,可能还为了获得一条灵根,杀了很多人。甚至,可能他还吃过尸体,就是为了获得力量。
明明知道可能是小太监说出来哄骗她的,可她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因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夜烬玄的一切,哪怕他本人不告诉她,也会有无数人在她耳边嘀咕。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只觉得有些堵得慌。
他有没有错?也许有吧,可能他唯一的错就在于想拼命的活下去。
“糖葫芦。”司玄递给她。
洛臻轻轻舔了一口,甜的。
在这微甜中,她突兀开口:
“你希望我叫你哪个名字,是司玄,还是夜烬玄?”
“……”
沉默,冷风呼啸而过。
“不一样吗?都是一个代号而已。”
明明他脸上笑颜如故,可是洛臻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变了。
“是啊,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并不在意,你会在意吗?”
洛臻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我当然也不在意,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眼中有浓烈的黑气,包裹着瞳孔,他嘴角展开一丝微笑,却很冷,笑意不达眼底。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回帝都是为了干什么?”
半晌,夜烬玄笑着回:“我是为了查明真相,让一些人解脱,再让另一些人受到惩罚呀。”
“只是如此吗?”洛臻皱紧了眉。
“我想要找到魔王之心。”
这句话一出空气中瞬间紧张起来。
“你……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虽然她没有,可是那毕竟是能够再造魔王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你还是先吃你的冰糖葫芦吧,等待会儿糖都要化了。跟我回我府邸,我慢慢告诉你。”
“我才不要去你那里。”洛臻昂起下巴,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帝国学院附近住了。
下一秒,夜烬玄居然捂着丹田,身体蜷缩着蹲下来。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遍布汗珠。
“你怎么了?”洛臻有些慌张,搭上他的经脉,细细诊断了一番,发现居然是之前残余的毒。
那毒不是已经被解决掉了吗?怎么会再次出现?
洛臻皱着眉,扶着他,让他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疼,好疼。”
洛臻顾不得其他,连忙带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消失在街口,车上,夜烬玄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狼狈地倚在洛臻的怀里,一脸虚弱。
洛臻给他喂了一颗丹药,着急地问:
“怎样?”
“还是疼。”
“再来一颗。”
夜烬玄惨笑:“虽说这是灵丹妙药,也没必要一直吃吧。”
“你不是疼吗?”
“……”
“怎么了?不装了?”洛臻手中掂着那丹药,偏过头冷声问。
“……你怎么发现的?”夜烬玄坐直了身子,神情无辜。
“哼,你之前也犯过病,那时候怎么就不像这样疼呀?还不是装给我看?”
夜烬玄笑了,挑眉:“一直以为你傻傻的,没想到,你也不傻嘛。”
洛臻冷冷一笑:“我聪明着呢。”
“但这次我是真的疼,给我揉揉。”夜烬玄抓住了她的小手,眉目中温柔缱绻。
洛臻:“……”
!!!
她反手给了他一拳,却被他握住。
最后,只听他懒懒地包裹住她的小拳头,温柔地说:“阿臻,我疼。”
真、特、么、日、了、狗、了!
“给我滚!”
……
马车在十二皇子府门口停下,几乎是马车刚停,洛臻就一下子跳了下来。
她拍拍手的灰尘,身后,夜烬玄也慢腾腾地挪动着下来。
“还疼吗?”
“不疼了。”夜烬玄垂眸凝视着她,眼中有万千星辰。
“哼,你这病啊,我看了,多收拾收拾就好了。”
“……”
“走。”洛臻一马当先,负着手进了府邸,她先参观参观。
府中遍布绿植,到处都是高大的松树,附近还有很多花花草草之类的,在京中算是比较好的院落了。
“真奇怪,你那个老祖宗怎么会同意你开宗立府呢。”
以他在皇宫中的地位,老祖宗不把他当人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很简单,我救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