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旨太监的话音落时,穆子归一脸疑惑,好端端的,怎的太后会召见自己?但是毕竟是太后召见也不能推脱,于是便让宣旨太监稍等自己去更衣然后随他进宫。
“好好的,太后怎么会召你进宫?”齐商在一旁也是面色不解。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因为我与你成亲后除了第二日随你进宫向她老人家请安后便再没进过宫,所以找我训话了?”穆子归说着打了个呵欠,脸上也尽是倦色,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又往脸上擦了些胭脂,这气色看上去才好了些。
“又没睡好?”齐商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她好像睡的都不大好,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食欲也有些不振。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总是想睡觉。”穆子归又打了个呵欠,然后起身转了一圈,“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
“没有,挺好看的。”齐商笑道。
穆子归面上一红,嗔道:“你尽会哄我的。”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齐商轻笑,跟了上去,将她送上进宫的马车。
自从和穆子归成亲,齐商与她倒也相安无事,两人的感情竟然越来越好,渐渐地,齐商也终于发现,其实娶穆子归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穆子归一路上都在疑惑,太后召见究竟是何事。当她终于站在寿康宫,贵妃裴栖迟也在,于是敛了心神,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妾齐氏子归,见过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好久没见到你了,所以宣你进宫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你不要烦才好啊。”太后笑得慈祥。
穆子归听话的起身笑道:“太后娘娘这样说便是折煞子归了,能陪您聊天解闷是子归的福气,本来早便说进宫向您老人家请安,不过近来身子乏,所以便一直耽搁了。”
“哦?可有大碍?”太后面露关切,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总觉得身上没力气,犯困,许是天气热了吧,也没什么食欲。”
“年轻人可不要大意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太后说道。
但一旁的裴栖迟却是略微沉吟片刻,插嘴道:“太后娘娘,臣妾听着这世子妃的状况倒是和臣妾刚刚有喜时很像啊,世子妃莫不是有了?”
话音落,穆子归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太后先明白过来,面上一喜,“对啊,你这症状,可不就是有喜了吗!来啊,去太医院传太医,来替世子妃瞧瞧。”
穆子归心跳得飞快,手竟是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莫不是,自己真的有了……话说回来,自己的月事好像很久没有来了啊……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惊喜不定。
见穆子归这反应,太后笑道:“这孩子,对自己的事也这般不上心吗?你和阿商成亲也有这么久了,是该有动静了才是。”
“臣妾……臣妾……”穆子归脸上一红,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几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太后却突然叹了口气:“唉,这么久了,皇上那边也没个动静。先前好容易盼到贵妃怀上了,可谁想到,竟然……”说到这里,太后便开始抹眼泪。
“是臣妾没用,没能保住皇子。”裴栖迟面有戚戚然,也低头拭泪。
“唉,也怪不得你,皇后此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实在不配做什么国母,若非她担着一个皇后的身份还有宋家做倚仗不能轻易废了,哀家岂能留她!”太后面上尽是怒意,连带着说话也都咬牙切齿的。
“皇后固然从中掺和了,那太医院失踪了的叶无欢想来也是跑不掉的,那玫瑰膏可是最先过的她的手!”裴栖迟跟着苦笑。
“叶无欢?”太后似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面露疑色。
“哦,太后娘娘许是不知道,这叶无欢是太医院的医女,小小年纪,却是颇有些本事,让薛老收她做了徒弟不说,连皇上都对她另眼相看呢。前些日子不是还传言说皇上瞧上了一个医女吗?便是那叶无欢。当时臣妾还以为又会多一个妹妹,想着又多一个人服侍皇上也是件好事,怎想的她却突然消失了。”
“有这等事?”太后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
“是,臣妾瞧着,那叶无欢的眉眼,和当年的顾弦歌,可真是像的很呐。”裴栖迟说这话似是无心之举,但她却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穆子归。
不出所料,穆子归面色一白。
“世子妃怎么了?不舒服吗?”裴栖迟问道。
“没,没。”穆子归摇头。
“那个顾弦歌不是八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跟她像?”太后问道。
“谁知道呢,许是世间相似的人本就多吧。臣妾还听说那叶无欢勾人的本事不小,曾经世子与她走的好像也有些亲近。”说着,裴栖迟突然顿住,颇有些尴尬的干笑,“哎呀,瞧我这张嘴,世子妃你别介意啊,世子现在与你成亲了,索性你才是他的枕边人,别的都不作数的。”
“太后,臣妾曾听过一个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穆子归却是突然开口。
“什么传言?”
穆子归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的说道:“臣妾曾听人说,那顾弦歌当年没死的,而且还听人说,那叶无欢,便是顾弦歌。”
“什么!”太后一惊,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穆子归慌忙跪地,道:“臣妾也只是听说,并不完全确定。因为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便一直没说。”
“叶无欢竟然就是顾弦歌!”裴栖迟也惊讶不已,“那,那她进太医院究竟有何预谋!要知道,当年顾羡之犯上作乱被先帝下令抄家,那顾弦歌可就是乱臣之女,她出现在皇上身边,莫不是想要报仇!”
此言一出,太后更是心头一惊,连带着脸色也惨白了几分:“反了!竟是反了!”
“臣妾,臣妾好像还听说了一件事。”裴栖迟颇有疑虑的开口,似是不敢讲的样子。
“贵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支支吾吾的!”太后急了,脸都憋红了。
“臣妾听说,皇上前几日好像从宫外带回了一名女子,安置在了承乾宫。听说皇上唤那女子,弦歌……”
太后一听,竟是直接晕了过去。裴栖迟和穆子归当即慌了,冲上去又是递水又是掐人中,寿康宫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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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穆子归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在外面街上转了转,她心里很乱,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齐商。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待她反应过来时却见一匹马直冲冲的向她冲来,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动弹不得。
就在她以为要完了的时候,整个人却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稳稳落地,穆子归尚且惊魂甫定,旁边的穆秦川却是着急的拉着她上下打量着:“怎么样,有没有事?”
看清眼前的人,穆子归抽了抽嘴角,说了声:“没事。”便转身就走。
“子归!”穆秦川将她叫住,“你怎的见着我就走。”
“哦,兄长,我,我正要回去呢,阿商还等着我呢。”穆子归脸上尽是不自然,甚至不敢直视穆秦川的脸。
“等等,我送你回去吧。”穆秦川叹了口气,追了上去,走在穆子归旁边。
“不,不用了,兄长想是还有事,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穆子归像是踩着老鼠夹似的,慌忙摆手。
“子归,我……那件事……”穆秦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被穆子归飞快的打断,“啊,那件事啊,我早便忘了。”这样欲盖弥彰,让气氛一度很是尴尬。
“你,可还是在恨我?”穆秦川一脸落寞的盯着她的背影,心沉到了谷底。
“怎,怎么会,你是我兄长,我怎么会……我,我真的要走了。”说着,逃似的离开,留下穆秦川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莫测。
穆子归回到王府,齐商已经等了她许久了,见她终于回来不禁抱怨道:“怎么说了这么久?天都黑了,可是太后留你用晚膳了?”
“没有。”穆子归摇头。
见她脸色不大好,齐商一把拉住她,问道:“太后骂你了?”
“怎么会,她好好的,骂我做什么?”穆子归脸上勉强堆起笑,但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那你脸色怎么不好?病了?”说着,齐商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当真?”齐商明显不信,盯着她看了许久。
穆子归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最后还是笑道:“行啦,有没有留我的饭啊,我好饿啊。”说着,挽着他的手撒娇。
齐商最后还是掩下了心中的疑虑,笑道:“自然是留了的。今晚有你爱吃的西湖醋鱼。”说着,由着穆子归挽着自己,两人朝花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