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又有人死了!」
随着一声略带悲凉的声音响起,让这原本就有些冷寂的场地越发寒冷。
现在已经有人快弄不明白,究竟是他们谁追杀谁了。甚至在夜深人静组团出去放水的时候,都有人开始直言后悔出来趟这趟浑水了,虽然五羊柳家给的报酬无比丰厚,可就算有钱也得有命拿啊,照这幅模样下去,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活着回去。
其实这种情况,无论是一直主导追杀事宜的红艳夫人还是紧随其后的巴玉宇都心知肚明,可是就算他们知道又能如何?在这距离家万余里的地界上杀鸡儆猴?怕是他们敢动手第二天所有人都要跑没影,跟他们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家伙谈什么规矩忠诚?所以人家也只能任其横流,只要不是真的到了人心崩塌的地步没人赶去只指责什么。
听到那人毫不掩饰的大嚷大叫,红艳夫人明显有些不悦,肩头的猩红小蟒,死死盯着那人吐着蛇信子,如果要是在五羊城那边,它早就一口下去把这家伙生吞活剥了。
巴玉宇也皱了皱眉,还没等那人靠近,就直接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转而看向红艳夫人主动问道:「怎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我去联络当地一些教派贼寇之流,看看能不能借他们之手,合力围杀那魔头!」
红艳夫人沉思良久之后,才张开秀口,问道:「其中后果你可曾想到?」
巴玉宇明显是不是一日之功,直接脱口而出,说道:「知道,比如消息泄露,他族势力渗透魔土,围杀魔族人,如果一个处理不慎怕是就会被此地魔族的谍子探查到踪迹,到时候我们怕是会全军覆没……」
红艳夫人没有答话,反而是她肩头的猩红小蟒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声,像是静待下文。
巴玉宇继续说道:「也有可能,刺杀难度太大,操刀不成反被伤。其实这都不然,只要以重利诱之,何愁那魔头不死?」
红艳夫人突然打断他说道:「你就不怕魔族上下众志成城,得了消息,不去杀那魔头反而来围杀我们?」
巴玉宇哈哈大笑起来,伸出食指不断摇晃否定了红艳夫人的话:「哪怕浩气恢弘,大日灼灼,亦有阴影躲在晦地,如同蛆虫一般臭不可闻。我不否认一族一国一教之地亦有豪情干云愿为国舍命之高义之士,可也不要忽略那些没与金银俗物之中的蛆虫。就说那此刻人族,昔日人族式微尚且不论,就说现在人族辉煌,尽管如今人王不及列先王辉煌,可人族依旧是步步拔高,不见半点颓势,文有仪,武有牧,虽人族身处四战之地,谁敢说敢以力压之?就算不可万世玩弄百族的帝元殿当代供奉见了人王都要细语细言。」
突然巴玉宇话锋一转又说道:「可依有不少身处高位之人,为私利害国,以孝悌逼己王。可见无论是族国到了何时都少不了我们…我这种蛀虫的,只是多寡、台面与地下的区别罢了,更别说各己为战的魔族八王了。」
「是你们人族。」红艳夫人突然提想到。
巴玉宇好不在意,如果不是红艳夫人提醒,他怕是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来还是个人族。
红艳夫人一脸玩味道:「那你又是何人?」
巴玉宇笑然拱手:「夫人是委身泥潭为族谋利的义士,而我就是这阴沟里的蛆虫最喜欢的便是那金银俗物,所以我自然知道应该怎么找其他的蛆虫。」
红艳夫人听了最后一句巴玉宇拍自己马屁的话,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红艳夫人肩头那吐着蛇信子的猩红小蟒,突然调转身形爬回红艳夫人的衣襟之中。
见到这一幕,巴玉宇知道红艳夫人已经答应了,于是又拱手施了一礼,点了十几个快速离开了这里。
红艳夫人坐在哪里一言不发,其实在她看来
巴玉宇那句话其实是在骂她,也是在骂整个妖族。自己不惜万里追杀的那个褚师山河虽然族内有利可图,可谁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泄私愤更多。哪怕就算褚师王族真的瞧不上这个弃子,可这却是以后出兵妖族的大好借口,魔族一王亲子被人杀,就算是帝元殿都没话说,到时候被丢出来背锅的还不是自己这个勤勤恳恳听命行事的可怜虫?
红艳夫人透过那厚厚的大红面纱,扫视如今这支士气低沉的部队,好像跑了这一趟真的意义不大,他们是为了钱,自己是为了什么?一步一步往上爬?可自己在五羊城过的不好吗?
虹烛美酒,美男赤臂,夜夜笙歌,虽然五羊城只是一座小城,可却是无比自在,最起码这那里没人敢对自己说半个不字。如果自己真的回到齐渊城那?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大一点的城池而已,只不过是见人就要低头哈腰而已,只不过更加身不由己而已……
红艳夫人嗤笑一声,都笑人族贪婪,愿为银钱几两折腰,原来百族万千生灵也逃不过贪婪二字,天道之下皆蝼蚁啊!
听着红艳夫人那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知为何此刻居然让人脊背发凉,忍不住的打颤。
红艳夫人抬手一道诡异的猩红灵力瞬间拘来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当然这个最近也有二十几步开外。
红艳夫人随后丢下那个颤颤发抖的男子,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发蒙的话:「可曾取妻,家中老幼如何?衣食如何?」
那人听着这可以说是有些怪异的话题,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也都据实回答:「已经娶妻了,在五羊城边有一座小宅,家中还有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吃饭吃饭就是普通的那种……」
红艳夫人继续追问道:「你是自己想来,还是不的不来?」
那人听到这里只敢重重磕头,不敢再多说一个人字。
红艳夫人轻轻闭上眼,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原来天下皆是身不由己。身处乱局怎可能独善其身,为权、为财,为家,一个个的都活成了蛆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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