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麟殿内。
“蠢货,废物!空有一副尖利的狼牙,长得却是个猪脑子!我大晋王朝的甲将之中,打出这种败绩的,他还是头一个!”御统将信纸往案上一拍,横眉怒目的骂起来。
下午正是御统批折子的时间,风信子传来的这封战报,一下让御统炸了起来。金麟殿里守在左边的柴灿劝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切莫轻易发怒。”
“堂堂北统大将军,亲自率领八万人马攻打一个守军不过两万左右的襄阳城,结果竟是铩羽而归。从水面到陆地,连连被耍!朕真是太看得起他的乖顺了,不但升他武衔、官职,还把圣武战戟转手就给了他,朕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右边的应罡宽慰道:“许将军虽然吃了亏,但其他路应当有好消息,皇上且放宽心。”
御统起身思索,来来回回沿着御座走了几圈,终于说道:“不行,朕一会儿让风信子传旨,命他许待袍不许擅自出兵,等朕的镇武大军抵达之后,让他协助越王作战。朕可不能让北疆军在他手里败光了。另外,柴灿。”他一边叫着一边走下御阶。
“皇上有何吩咐。”
“你和韩霜华明日出发,你去北属左军、他去右军,你们两分领左右将军。朕会让武席司下达任命文书。”
“可是皇上,前些日便有人夜袭皇宫,如今御守本就不多,万一……”
“你们不是说那是流影弓的伎俩吗?凡冥之界的余孽而已,没什么好怕的,那点威力朕还承受得住。武灵烁功体尽失,暗杀这条路他们行不通。再说了,这皇宫内院,也不是这么好混进来的。你们尽管去,朕多派些人巡守便是。”
柴灿尽了为臣之责,见他主意已定,也就应声奉旨了。
御统走到殿门前,望着殿外的蔽日浮云,气到:“渤辽、漠北、齐鲁、中原四境征兵,才给朕征来十万镇武军,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不必担心,有三位王爷坐镇,已经胜似十万雄兵了。”
御统背着手转身往御阶上走,拉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些:“不必当着朕的面夸大其词,朕的这些兄弟有多大能耐朕还是清楚的。但只要他们不像许待袍那样蠢,萧世宁和他的武林豪杰们,就见不着来年的春天了。”
自从许待袍升任大将军之后,北属左右两军都没有将领继任,都是副将领兵。在他攻打襄阳城时,两军虽然仗着人数优势,分别从江荷漫和宋知义手里拿下了均城和隋州城,但损伤也不容乐观。如今许待袍被叫停,这两支军队也不敢贸然进攻,只好先守住已经夺得的城池。
镇武军出了天华城,正沿着太行山东侧开往中原。萧丹青三人骑马狂奔,身后大军徒步疾驰,急行了百里,他见众将士实在体力难支,这才放慢了脚步。
他一边悠悠的打着马,一边偏头笑道:“永业,为何大将坛上,你不来试试?”
“咱们之前不是试过吗?何必要让我再输一次呢?”
萧靖安道:“这你就错了。我想大将军跟我一样,只是想再见识见识齐兵炼的杰作。”
“不错。我上次虽然用‘轻剑’赢了你,但我‘重剑’的倾力一击却还是接不下那一招。说不定真到了战场上,你的六钧弓比我的剑和靖安的枪,更让他们头疼。”
“听说对方有个叫顾韶华的人,在徒梦龙手里继承了龙藏剑,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更兼有智勇双全的慕容华和照世圣枪在手的万家术,还是小心为好。况且齐兵炼是炼兵鬼才,祖名锋是铸剑天才,段青锋是锻造全才,敌我皆有名兵在手,要击溃他们,还是在人。”
“人?他们最缺的就是人!哈哈哈!”萧丹青打马在前,仰天大笑。
大军一路绕山过河,三天便进了中原。
洛尘接到了消息,在源武居内的寝室中闭着眼睛静静的坐着,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是忐忑不安的心,脑子设想着各种可能以及相应的逃与战的办法。
突然一个堂教推门而入,喘着粗气激动地说:“堂主,过去了!镇武军过城了!”
洛尘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说:“我就知道,一个精武堂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但钟离难还是没有跟着过去,看来他们对堂主依然紧盯着。”
“无妨,我原本也还没打算要做什么。只要镇武军没有扑过来就无所谓。我弟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落霞涧现在也有了千余人,弟子比去北疆之前还翻了一倍。明面上仍只有三百。”
洛尘拍腿叫到:“好啊!暗地里招收弟子都能这么快,这要放在平常,落霞涧根本做不到。这中原一境人心的向背,可想而知。”接着又笑道:“王堂教辛苦了,虚惊已过,你先下去歇息吧。”那堂教便点头应声,出了寝屋关上了门。
(二)吴越境,淮吴府的通城内。
萧武临快马进了城,前脚刚一回到将军府,张晟便急匆匆的前去拜见。他听门卫通报了之后,吩咐仆人上了茶,在正厅接见了他。
张晟转手放下茶杯忙说道:“大将军回来得正是时候,那倪唤天在南方一乱,才半个月就拿下了七八座城池。我和章将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先向荆湘施压,正想派人去京,便听说您和镇武军已经离京了。”
萧武临用杯盖抹了抹杯口,润了润嗓子,说道:“让章洪武领着东属右军去,和吴越境军一起据城坚守,让倪唤天一座一座的慢慢打吧,他要是喜欢,把我这将军府拿去好了。况且京中还有些人,皇上知道了会想办法的。”
“那我们……”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完了,接下来只需要集中精力做一件事——一口气吞掉荆湘。派人告诉章洪武,不要与倪唤天打决战,往死里给我纠缠,就让他垂涎着天华城的御座,慢慢往北边爬吧!”
他给张晟吃完了这定心丸,便让他先带着剩下的东属左军与萧兰会合。第二天检阅完自己的中军,往荆湘和吴越的边界开去。
张晟领军进了熙城,他知道季蜇鸣和萧兰刚经历兵败,连忙去往萧兰营中。
“是张将军来了,恕在下未能远迎。”萧兰刚起床坐在案前,穿着睡时的白衣,外面披了件袍子。
“不要将军长将军短的,你是公主,是我……大晋王朝的公主。你有受伤吗?”张晟从她的脸看到手和脚。
“季军牧这么说也就罢了,张将军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你是想逼我离开军营吗?我知道我的武功比不上其他宗室子弟,被人轻看也情有可原,但我做个副将也还算名副其实吧?就这么碍你的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晟眉毛沉了片刻,又抬眼道:“我和季蜇鸣不一样。他只是因为你是昭圣公主,所以才不敢轻易让你有闪失。”
“你难道不是吗?”萧兰转身将身后帘子掀起,接着道:“我要更衣练武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请回吧。”
张晟转身望着营门的帘幕,自言自语道:“你如果不是公主,不是吴王之女,我又怎么会帮御统做贼,去凤凰山庄偷星虹剑?等我争得了大将军的身份,即便是在皇宫见到你,我的眼神也不会再躲闪了。”
萧兰穿了戎装出来,见他还在那儿呆呆的站着,又烦到:“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你不是要练武吗?难道你不觉得,在我这里吃点亏,比在战场上吃亏要好得多吗?”萧兰这才稍稍舒展了那张脸,边走边道:“这话倒是中听多了。不要手下留情,对方虽然有好几个厉害角色,但我要是一个都对付不了就太不像话了。”
“不就是道家三剑的传人吗?公主放心,吴王过两天就到了,到时候管他什么名兵豪杰,最终都要折戟沉沙,成为霜照枪下亡魂!”张晟掀起帷幕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