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文道:“尊敬的公主殿下,草民实在不敢高攀,如果公主殿下没别事,草民告退。”
阿剌扑进赵子文的怀中。
赵子文正眼不瞧怀中的阿剌,佳人在怀,心中却波澜不惊。
他的手没有去抱阿剌,他感觉和阿剌产生了一层隔阂,这层隔阂在渐渐的扩大。
阿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心中一痛,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景,这一天好像来了,她很害怕赵子文对她这样的冷淡。
她紧紧抱住这个男人。
她不愿失去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她低声道:“呆子,无论你怎么对待我,我对你的心决不会改变,我来黑水城就是为了你,我是欺骗了你,那是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份会不理我,求你了,别对我这样好吗?我怕!”
“你怕什么?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请尽管放心,草民此刻不会以下犯上伤害你,天下的男人多如牛毛,请你放我走吧!”
“我不!我不让你走。”阿剌说的情真意切。
她的肩膀开始轻轻的颤抖。
她很伤心。
她的双眸已经红了。
她不能哭。
她不能掉眼泪。
眼泪会让她片刻间失去二十年左右的时光,会让她前功尽弃。
她颤声道:“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真的……真的好怕,我……我不能哭的,可是你这样我会……会真的……真的忍不住流泪的,呆子,难道你真的想看到我哭吗?”
“草民无德无能,请公主殿下自重。”赵子文无动于衷。
“呆子!我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求你莫要这样对我好吗?我没有求过人,这是第一次,我求你了!”
赵子文轻轻叹口气,轻轻抱住了阿剌,他并不想伤害阿剌,更不愿看到阿剌的眼泪。
阿剌终于感到一丝安慰,这就够了,至少证明赵子文心中还有她的位置。
她的感情之路十分坎坷。
铁木真早年攻打蒙古草原乃蛮部之时,和汪古部联合结盟,打败乃蛮部以后,铁木真把阿剌嫁给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而阿剌喜欢的却是首领的儿子,结果汪古部的首领被部下反叛杀死,她靠智慧历尽艰辛奔波逃命,直到铁木真建立蒙古帝国。
她为了磨练自己,随军西征嫁给将军脱忽察儿,没想到脱忽察儿死在战场,她好不容易抚平伤痛结识万夫长元胡,将要和元胡成亲之时元胡却被赵子文杀死,她寻找仇人寻到了赵子文的头上,却被赵子文的英雄气概所折服。
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她发誓要紧紧攥在手里不再失去,这是她亲自找到的心仪男人,她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感情,没想到这份感情现在发生了危机,她真的很怕!
她是蒙古公主,她有公主的超凡智慧。
赵子文和珍珠儿那日离开草原之时,她就预感到危机到来,她苦思冥想寻求解决危机的办法,她日夜在想怎么把赵子文牢牢抓在手中。
她确实找到了可以抓住男人之心的方法,但这方法也是让人最痛苦的方法,她在犹豫要不要使用那个可以抓住男人心的神秘方法
沉默过后。
赵子文轻声道:“阿剌,咱俩真的不合适,你是蒙古公主殿下,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如何配的上你这个金枝玉叶?再说了,我得罪了你爹,杀了你们那么多的族人勇士,你父王怎么可以容的下我?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冒险了,我亲自把你送出城去,你找个王孙贵族,门当户对,那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阿剌一个劲的摇头,“我不,我不回去,我可以放下一切跟你走,我可以不做公主。”
她把赵子文抱的死死的,生怕赵子文跑掉。
“你别傻了,回去吧,忘记我这个跳梁小丑。”
“我不,我就不忘,呆子,你不要赶我走,我求你了!”阿剌带着哭腔,几乎声嘶力竭。
赵子文想推开她却是推不动,“阿剌,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心中有别的女人了,你何必呢?今天缘尽于此,你莫要伤悲,我把连心刀还给你。”
“不!”阿剌猛的推开赵子文,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你……你骗人,你说的都是假……假的。”
她眼神极度悲伤失望,她的双眸变得血红。
赵子文不忍直视她的眼眸,把连心刀从靴中取出来,这柄匕首虽然贴身存放,但从未用到过。
阿剌连连摇手,悲声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不要给我,求你了!”
她又扑进赵子文的怀里,娇躯颤抖不停。
黑衣侍女咚咚敲门,“公主,公主殿下,你怎么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阿剌松开赵子文的怀抱,理顺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应声道:“进来。”
黑衣侍女迈进房中,对赵子文抱以微笑,“赵公子既然决心要走,好歹吃了饭再走,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执意要走,公主殿下如何拦得住你?”
赵子文向黑衣侍女投以感激的目光。
黑衣侍女道:“公主殿下,别伤心了,人家要走咱也不能死皮赖脸缠着人家不放,好合好散,喝下离别酒,以后各走各的,说不定人家吃过饭还舍不得离开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把大汗赏赐的那坛美酒拿出来吧,让赵公子尝尝,我去拿菜。”
黑衣侍女说完退出房门。
赵子文没想到黑衣侍女如此通情达理,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阿剌从内房拿出一坛酒,这坛酒小的可怜,黑色的酒坛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赵子文觉得这坛酒还不够解渴。
阿剌道:“你……你真的要喝吗?”
她双手紧捧着小酒坛,好像这坛酒十分的珍贵无比。
“这是什么好酒?我要好好尝尝,我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你的酒我一定要喝,而且还是御赐美酒,这酒我全包了。”
阿剌俏脸腾地一下红云弥漫,含情含羞,煞是动人!
赵子文望着阿剌如花似玉的容颜,不免有些心动神摇,赞道:“阿剌,你不知道你很美吗?找个王孙贵族丝毫不在话下,我相信你以后会很幸福的。”
阿剌嗔道:“呆子,你莫要找借口,你就是我的,我……我离不……离不开你!”
赵子文轻轻一笑。
阿剌道:“呆子,我给你梳理一下头发。”
她取出一把牛角梳子,也不管赵子文愿不愿意,把他按在凳子上为他轻轻梳理头发。
阿剌的动作很轻很柔,她悄悄的把赵子文头上梳下来的几根头发塞进怀里。
她柔声道:“呆子,你可懂的我对你的心意?你现在只需说一声,我就算赴汤蹈火也会毫不犹豫的随你走,你不能狠心辜负我对你的情意。”
赵子文干咳一声,“阿剌,我和你没有结果的,你肯定会找个如意郎君,我模样一般般,没权没钱,什么都不是,真的配不上尊贵的公主。”
阿剌在赵子文脸上轻轻一拍,“你胡说,你莫要找借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哼,你分明就是想抛弃我。”
赵子文摸摸鼻子,“怎么算是抛弃你呢?咱俩也没有做过那种事,何谈抛弃之说?”
阿剌娇声道:“你就是想抛弃我!你想要的东西,我……我何时拒绝过你?”
赵子文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黑衣侍女把酒菜摆上桌子,她瞧见那一小坛酒,再瞧瞧赵子文,笑着说:“赵子文,你今天要多吃些,酒不够喝我再去拿。”
她一会喊赵公子,一会喊赵子文,不免暴露她的身份。
赵子文道:“我瞧你决不是什么丫鬟侍女,你武功很好,你不不是蒙古人。”
黑衣侍女笑道:“我和公主殿下情同姐妹,就是保护公主的侍女。”
阿剌趁赵子文和黑衣侍女说话之际,她把那坛酒抱进内室。
她从怀里掏出赵子文的那几根头发,用火折子点燃,然后把发灰倒进酒坛中,左右晃动酒坛,给玉杯斟上酒,用簪子搅动几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她喃喃自语:“呆子,我真的不愿失去你,我的感情总是不顺,难道因为我是铁木真的女儿吗?我要为自己而活,我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莫要怪我。”
她把酒坛和两只玉杯放入托盘之中走出内室。
赵子文早已开吃,他已经饿了一晚上,腹中空空,看到一桌子的佳肴忍不住开怀大吃。
黑衣侍女笑吟吟的坐在一旁,说道:“多吃点,多吃点,这菜是我亲自做的,我可是未曾给男人做过饭菜,算你有口福。”
赵子文瞧阿剌拿两只玉杯,觉的杯子太小喝酒不过瘾,笑道:“阿剌,你先给自己满上,我直接用坛子喝。”
阿剌俏脸一红,给自己先斟上两杯酒,嗔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赵子文把酒坛从阿剌手中夺过来,嗅了一嗅,坛中满是酒香,酸味浓,甜味浓,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再瞧瞧玉杯中的酒色,鲜红如血,犹如红玉,那是一股诱惑之红,让人恨不得一口饮尽。
赵子文望向阿剌,瞧她的俏脸红扑扑可爱之极,眸子里含情脉脉,轻咬朱唇,好像有话要说。
赵子文举起坛子咕咚咚饮了六七口,感觉酒味不对,放下坛子。
坛中之酒入口又浓又酸又甜,倒像是酸甜可口的汤汁,这样的酒他从来没见过,味道确实不错,甜酸可口,让人回味,只是入口味道有些奇怪。
他轻轻一笑,“这不是酒吧,又酸又甜的,也蛮好喝的,嗯,刚好我不喜欢喝酒,这个挺好!”
他举起坛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黑衣侍女鼓掌喝彩。
阿剌却羞涩一笑,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那坛酒的效果到底如何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