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鲜血淋淋,更有鲜血喷到了展澈的眼睛上,展澈的世界,顿时一片血红。
他的手还握着刀柄,锋利的刀声还滴着艳红的血滴,那人满脸痛楚,一只手捂着脖子,意图阻止生命的流逝,可惜脖颈的血像是开山泉似的不停地往外喷射出来。
展澈能清楚地感觉到,温温热热的血液在脸上滑落,经过嘴角,流到了嘴里是那样的咸腥。
对,不错,血的味道就是这样腥腥地带着一点咸味,让人不禁有种想要恶心作呕的感觉。
“哇………!”
展澈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一大口,才吃过的鸡腿就全部吐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
男人冷冷地看着展澈杀人的经过,不觉呲笑一声,挥了手让两个山匪进来:
“过来,把这小崽子丢到外边的柱子旁去,清醒清醒!”
山匪应了一声,随后一左一右地将还在泛恶心的展澈给架了出去。
展澈趴在柱子边吐了好一阵,随后整个人愣愣地瘫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害怕卷缩一团不敢有任何动弹。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看着地上被绑的人,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抽搐再到最后无礼地蹬腿,他的心也随着一点点地凉颤了。
“如果你想一辈子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吃剩饭吃残汤,那你就继续趴在这里不要动。”
男人冰冷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展澈的心头。
曾经的颠沛流离又浮现了出来,他在大冬天的光着脚丫去偷人家的潲水吃,他和一条野狗抢一个馊馒头,被野狗追了几条街,小命都差点没了。
回想起前不久,他找到了一个差事,到一个馆子的后厨清洗盘子。
那时的他欣喜若狂,虽然这份差事没有任何银子可拿,但却可以让他每顿都吃饱喝足,还有遮风挡雨的柴房可以睡觉……
对于这样的日子他很是满足,可以说这是母亲离开以后他过的最好的日子。
上工后的他,虽然没有鞋子穿,每天还有洗不完的碗筷,从早到晚没有半分的休息。
光着脚丫子的他在馆子里穿梭着,如同河的鱼儿那样蹦跳着是那样高兴,兴奋。
他想,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这样,那他就不用忍饥受冻了,他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他感觉他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以后娶妻生子,这样美美满满的过一生。
可,上天好像存心要和他开玩笑似的,次日上工,他光脚丫子踩在了一个火炭上,一个重心不稳手里捧着一叠的碗筷就这么摔落下来。
咣当!!!
一声脆响,六七个碗碟瞬间四分五裂……
那一天,展澈被打得很惨,那个管事的皮鞭一鞭一鞭的打在展澈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不停往外渗出。
展澈就这么跪在地上求饶,双手紧紧地拽着管事的衣角,哭诉着,哀求着。
管事依旧不为所动,打累的他一把将他给推到,更是吩咐店小二将遍体鳞伤的他给丢了出来。
展澈憧憬的美好生活刚过了一天就这样支离破碎,徒留下满身伤痕。
那一刻他绝望了,这哪里是人世间,完全就是修罗地狱!
“没半点用的孬货,喊你还不动了是吧?真他娘的给吓傻了不成?晦气!”
男人见沈澈这时候竟然发起了呆,十分不悦地朝着他的身上招呼了一脚,随后怒吼了一句。
沈澈这时才从记忆里缓过神来缓缓地抬起眸子,目光从男人的脸上扫过。
只见他神色自若地举起右手用破烂的衣袖胡乱的擦了擦脸,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欸,小崽子,跑什么跑,给我回来!”
男人见了展澈站起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重新跑回那个库房。
此时地上的人早已断了气,他扭曲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有绝望,有愤怒,还有一丝的不甘心。
展澈伸出双手抓住那人弯曲的双脚,使出浑身解数用他那小小的身板,将地上的人往门外拉去。
鲜血在地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色的小路,忽明忽暗,忽宽忽窄,就仿佛那就是展澈的今后的人生之路。
男人看车展澈这副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小崽子够胆,果然没有看走眼,是当土匪的好料子!”
展澈拖着尸体,双眼茫然,为了能活下去,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情地杀了一个人。
展澈不知道自己杀的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该杀还是不该杀,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杀的话,那死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他不想死,不想成为饿狼的腹中之食,所以………
“行了,别难受了,这个人其实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表面上做善事,实际上坑蒙拐骗,残害良家妇女,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这样的人该杀!”
男人看着如此茫然的展澈,不觉掏出一个烟杆出来,抽了几口,悠悠地说了几句,像是宽慰他幼小的心。
展澈绷直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回头,鲜血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男人有些看不懂了,这微笑里究竟包含了些什么东西。
展澈硬是憋着气将尸体一路拖到后山,他缓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随即朝四周看了看。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一处空地,向前走了过去,用脚随便的扫了扫,掏出刚刚杀人的匕首在地上划拉着。
男人就这么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了好一会实在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就这样冷冷地看着。
展澈蹲在地上扒拉了好一会,最后干脆直接用双手在地上刨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澈的双手因着刨坑划破好几处,鲜血淋淋。
哐当……
就在这时,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个铁秋,丢在展澈的面前:
“用这个!”
男人将铁秋丢下时略有不悦地朝着地上咀了一口痰:
“蠢货!这样的人哪就值得费心神,合该丢去喂狼才是!”
展澈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依旧低着头刨着土,男人说得话他无从反驳,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