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伍顺下巴颏顶着桌子,额前立了本书,小声地问前面的刘希。
“靠,你还说呢,那一天的前一个晚上你跟你哥们儿出去尅架,你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一回来便让我给你写请假条,自己在宿舍里睡觉。我把请假条交到老班手里的时候,老班为了表示自己爱惜学生,说要来看你,幸好我急中生智说你已经回家了。不然,我死得比你都惨。”刘希头头是道地叙述着往事,用另类的方式炫耀自己聪明睿智。
“够哥们儿!”伍顺讪讪地道。
“大哥对你恩重如斯,说,将来怎么报答大哥我?”
“大不了把林羽灵赏给你呗。”伍顺顺水推舟地道。
“呵呵,此计甚妙,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呢?”
“这很难啊,像她这种妞很难搞定,你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伍顺懒洋洋地道。
“那他对杨曦为什么那么和善?”
“臭味相投呗,我看你是没戏了。”伍顺酣息了一声。
“放学后去操场商量对策,我真的很喜欢她啊,怎么办?”
“你说什么?”
放学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真是苍天给力,好事不断。
刘希夹了两本书,一把环抱住伍顺,道:“走,后操场去。”
伍顺经过前排的时候,顺便对林羽灵道:“林大小姐,我代我兄弟跟你说声再见。”
“怎么,堂堂的刘大霸王也害羞了?”林羽灵收拾着书包不看他们一眼。
“靠,你们两个走也不叫上我。”薛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对着刘希和伍顺颇不满意地道。
之后,三个人你推着我,我搡着你,边打边闹地朝着后操场走去。
在生命的这个阶段,兄弟、朋友或伙伴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必需物,而爱情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107
杨曦推着自行车出了那条古典长廊式的车棚后才发现刘毅的车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必想,自然是跟他的相好约会去了。
而自己,真正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这条路,显得格外的漫长,虽然周围到处都是人,但这个世界确实冷淡凄清的。
生活是个什么东西呢,它就是为进行新陈代谢而呼吸的新鲜空气,它就是自行车缓缓在路上行驶过而出现的车印,它就是早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脱了皮的墙和破旧的木窗,平凡得再不能平凡,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而已。
“喂,情绪怎么这么低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有点儿相同的话,有点儿相同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说话的人。
“你在说我吗?”杨曦问道。
“你觉得还会有人在这样微妙的年纪有你这样忧郁的神情吗?”
“我只是……”,“感觉有点儿孤单”这几个字像是被人使了法术,封印在了喉咙里。自己本来就朋友不多,孤单只是一种常态,没必要揭自己的短。
“叫我有什么事吗?”杨曦补充道。
“你这人未免太功利了吧,叫你就一定要有事吗?”林羽灵反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杨曦一气呵成连续说了三个不是,用以表达自己不是这种人。
“不用那么紧张,随便说的。我也要回家,顺路,一起走吧。”林羽灵背着书包,大眼睛里满是神采。
两个人在人流的树林里,像两片树叶一样缓缓漂流着。
人行道边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纤细碧绿,宛如绿衣舞女的细腰。
身边换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种心头小鹿突突冲撞的感受了。
林羽灵给人的感受就是漂亮,稳重,传统,温和。
如果在古代,她一定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这些并不是杨曦所想,她只觉得林羽灵是个很不错的好朋友。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杨曦看着地面,嘴唇很彬彬有礼地问道。
“什么事?你说吧。”
“许瑶和张哲是怎么在一起的?”杨曦知道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尽管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征求答案,与此同时,心情落入了无尽的低谷之中,表现在脸上成了低迷不振。
“张哲以前就找过许瑶许多次了。”过期的答案,原来如此,但杨曦不想把对方想成第三者,或把许瑶说成是红杏出墙,因为这是个无可挑剔的纯真时代,成年人的那一套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心像被巧妇的快刀凌乱地剁成肉酱,血液不再需要压力而滚动。
觉察到了对方的异样,林羽灵说了这一句就住嘴了,而后巧妙地拐了个弯儿,想把杨曦带出悲伤的境遇,道:“学习狂,要加油了哦,我会超过你的哟。”
“呵呵,我等着你。”
斜阳穿过密柳,撒下一地支离破碎的金色斑点,绚丽而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