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小看了看他,这才慢悠悠地说着:“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看江世子想干什么,宁国侯府就江世子这么一根独苗,若您不是老侯爷的孩子,那么会是谁的儿子呢?江家的三爷吗?”
江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难看的程度仅次于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次。
从小江夏就知道自己是宁国侯府里唯一的独苗,之厚是要继承宁国侯府的,自己的父亲宁国侯因为几年前的伤病,身体一直不大好,如今都是在府中将养的状态。
而自己的三叔则是喜欢游历山水,每年中倒有九、十个月在外头,只有新岁节的时候才会回来,不过江夏很喜欢他这个三叔,因为三叔每次回来就会给他带许多好玩的东西。
但是随着江夏慢慢长大,他似乎发现每次三叔回来的之后,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神色都极为不自然,甚至三叔也是不怎么出现在家宴上,大多数时候都是闷在自己的房中。
不过小孩子对这些也只是奇怪,并未多想些什么,直到八年前宁国侯去世,江夏获封宁国侯世子之位,三叔回来奔丧,江夏无意间听到了三叔和自己母亲的对话。
原来宁国侯受伤之后就是去了生育的能力,哪怕是请了这方面有名的大夫,吃了两副凶猛无比的药,也没能生出一儿半女来,最后宁国侯将注意打到了自己的三弟身上。
有一次趁着两人小酌,宁国侯给自己的三弟下了药,然后又迷晕了自己的妻子,将两人放在一处,之后的事情不必赘述。
宁国侯夫人因为跟自己的三叔有了关系,好几次羞愤的差点自尽,若不是宁国侯苦苦哀求,她真的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竟然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兄弟床上。
但是这次并没有如了宁国侯的愿,宁国侯夫人的月信预期而至。因为这次事情,宁国侯有了再来一次的想法。
他费劲了办法终于说服了妻子,然后又去给三弟下跪,这才又让两人有了几次夫妻之实,最终怀上了江夏。
不过在那之后,宁国侯的三弟便一直外出游历,不愿回家。其实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大嫂,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每每夜深他就会回忆起自己跟大嫂在一处的情景,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这才远离了城市的繁华,想要让乡野之气洗涤自身。
宁国侯夫人怀孕之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十月怀胎幸好生下的是个男孩,宁国侯和夫人就像是忘了之前那些事情一样,开始培养这个孩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国侯夫人怀孕的时候,心情郁结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江夏出生之后身体就一直比较弱,所以宁国侯也没让他习武,只是学了一些基础的把式,算是强身健体了。
沐小小也是敲着江夏的面容跟宁国侯有些神似,若是外人跟宁国侯夫人生下孩子,这孩子必定不会与宁国侯相似,而且宁国侯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侯府落到一个外姓的野种身上。
这么一分析,再结合宁国侯府的情况,那就是只有侯府的三爷最为合适了,而且这位三爷一直没有婚配,陛下曾经有意给他指婚,但是被他婉拒了,说是自己寄情于山水之间,不留恋儿女情长。
江夏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一连好几个都处于恍惚之中,这种状态自然被他母亲看了正着。
宁国侯夫人关切的问询,就像一根根尖刺一样插入了江夏的心里,他不由得问出:“母亲,我真的是三叔的儿子吗?”
这一问,让宁国侯夫人也是大吃一惊,她这才回忆起了多年之前的种种,瞬间泪如雨下,之后第二天就病倒了。
江夏看着母亲痛苦的面容,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三叔出走,而自己从前所有的骄傲都成了笑话,只是母亲说这是父亲安排的,更是让江夏觉得心中那个高大的父亲的身影也一瞬间崩塌了。
就这样江夏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人,他并不流连于温柔乡或赌场,只是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呆着,直到七年前他顺手救了一个落拓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就是赵元嘉,从他的口中,江夏知道了一个被棒打鸳鸯的故事,而是这个母亲抛夫弃子职位荣华富贵,也让江夏十分不齿。
根据赵元嘉说的时间,那段时间整个京城的勋贵世家里,有五六家有喜事的,但是抛开新娘子是本地人的之外,就独独剩下了威远伯府一家。
一听到威远伯府四个字,江夏就像是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当年要不是老威远伯对敌不利,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受伤,若是不受伤也不至于让三叔跟母亲生下自己,真是令人蒙羞。
既然上天送了赵元嘉来,说明老天爷也支持自己报仇,因此他产生了一个十分恶毒的想法。
江夏用了点儿小手段就将赵元嘉安排到了威远伯府中,还美其名曰让赵元嘉近距离好好观察一下,这李氏是不是他要寻的母亲。
只可惜赵元嘉性情胆小,而且又是从小地方来的,这威远伯府的威严已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江夏也不着急,这些年他每个月见赵元嘉一次,就是为了不停地在一旁蛊惑他,果然效果在三年前显现了出来。
赵元嘉通过跟府里的丫鬟婆子聊天,打听到了威远伯府的各处铺子和田产位置,然后江夏就派人去打压铺子的生意,去田产中搞破坏,想让威远伯府的根基坏掉。
不过也是大势不在江夏这边,先是沐小小的“清丽雅室”赚了个盆满钵满,他让梁掌柜去散播谣言,还碰上了太子薨逝。
等到再想对付这间铺子,时间上已经晚了,对方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宫里贵人手上,所以江夏开始鼓动赵元嘉将李氏未婚生子的事情爆出来。
没想到事情就差最后几步了,又是沐小小坏了他的事情,现在人家还拿到了他父亲的药方,只要有心人一对比自然能看出药方的问题,到时候他的出生年份就是最大的破绽,赖都赖不掉那种。
沐小小见好半晌江夏都不吭声,想着对方现在心里一定是天人交战的状态,便继续说道:“只要江世子不为难远伯府,那么这药方的事情不会有你我以外的人知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沐小小笑道:“你看,你我各自握有对方的一个把柄,也算是互相制衡了。而且我想说,这件事情里最不容易的就是你母亲了,你这些年也没怎么尽过孝心吧?你可知道她为了你的出生,心里担负了多少?”
沐小小一想到因为要给侯府一个继承人,所以才在丈夫的安排下生下了小叔子的孩子,任何一个这个年代的女人,怕是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但是宁国侯夫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为了江夏能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