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终于在一个天台上找到了小赤。
“你是在躲着我吗?”余烬带着浅浅的笑意,双手插兜走向坐在天台边沿上的小赤。
小赤的狐耳一竖,整个人似乎开始颤抖起来,她转过头,脖子宛如生锈一般僵硬无比。小赤瞪着一双红色的眸子,眼圈红红的,她看见余烬插兜悠闲地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没死啊。”小赤憋红了脸,说完便把头转回去,伸手揉着眼角。
见她这样,余烬忍不住逗逗她:“我不仅没死,还像吃了伟哥一样生龙活虎。”
“哼。”小赤没有去纠结伟哥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够听出来余烬是在逗她玩,娇嗔道:“大难不死,必有后劫。”
余烬这次没有去逗小赤,他走到小赤身边,慢慢坐了下来,双腿伸出天台在半空中晃荡着。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繁星闪烁着,似乎夜空是一个舞台,围着中间破碎之月在旋转。
“夜色真美。”余烬情不自禁道。
小赤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撑着地面挪了挪,和余烬拉开了些许距离。
“谢谢你。”余烬仰望着天空,群星似乎坠落在他的眼眸中一般,让他的眼睛熠熠生辉,“他们说,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死了。”
“知道就好。”小赤冷淡地回道,言毕嗐抽了抽鼻子。
余烬听见她抽鼻子,不禁莞尔,“是啊,所以我对你可是抱有感恩之心的呢。”
“切。”
“你可别不信啊。”
“就你的感恩?对我能有什么用?”小赤转头瞪着余烬,凶巴巴的眼神却因为红肿的眼袋而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人感觉萌的出血。
余烬没说话,只是点下头去看小赤的手。
霎时间,小赤敏感地收回手,却还是让余烬看清了上面的血迹。
“你要是敢再丢下我,我把你的皮都给扒了!”小赤装狠,但她却看见余烬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只听,余烬轻声言道:“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为了救我而第一次杀人的可爱小狐狸呢。”
晚秋的冷风扑打在脸上,干冷的风却没有刮得小赤生疼,反而觉得这风吹的怪舒服的。一抹红晕攀上小赤白皙的脸颊,她连忙爬起来站在天台边上,抬起头望着星空,结结巴巴道:
“今今今今天的夜色真美啊,你说是是是吧。”
余烬抬着头,望着死活不肯低头的小赤,说道:“是啊,很美。”
另一边,安满裴已经在天台的门后偷听了大概内容,姨母笑顿时爬了上来。但她却没有冒然闯出,而是蹑手蹑脚地下楼,回到营地,坐在篝火旁边一个人“嘻嘻嘻”地傻笑。
“爹,你说裴姐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啊?”北五月拉了拉北云烟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北云烟抬头看向安满裴,那家伙的脸藏在阴影里,但不妨碍脸上那一张姨母笑是多么的渗人。
“那是看到自己嗑的cp发糖了之后露出的笑容,没事,就是看着可怕了点。”北云烟淡然说着,往篝火里添加了一些柴。
北五月恍然点头,暗暗“啧啧”两声,好奇是听到什么了让裴姐高兴成这样。她那“可怖”的笑容和下午秒杀大怪兽时的飒气形成巨大反差,让人怀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不过令北五月更在意的是,下午救下她和北鸳懿的恶魔少女,尧。
北五月转头去找尧在哪里,却发现她抱膝坐在她的后面,下巴搁在膝盖上,坐的离篝火有点远,暗暗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那血色的眸子中反射着火苗,仿佛真的有火在她眼中燃烧。
“老爹,你看那个尧,她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北五月又朝北云烟说道。
这时北鸳懿插话进来:“活了近两千年,肯定有什么事堵在心里头,就跟身上的疤一样,很难消除。”
“可她看上去那么天真无邪,还经常说那什么筱姐姐说过的话。”
北云烟看着尧,淡淡说道:“天真无邪可能只是外表的伪装,更何况她还是传说中已经灭族了的恶魔。”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孩子可能是族里最善良最天真的恶魔了。”
北家三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安满裴已经站在他们身边,插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因为她是最后一只恶魔了吗?”北鸳懿问道。
“不。”安满裴盘腿坐下,双手插进卫衣兜里,“曾经恶魔族还有很多成员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了。”
“听起来你认得她,而且还是许多年以前。”北云烟直视着安满裴的眼睛。
安满裴也不怕,和北云烟对视着,“对,我在很多年前就认得她,她是我认得的人里面,最天真善良的人了。”
“敢问大姐头芳龄?”北鸳懿笑着抱拳问道。
“嗯?”安满裴似乎有些吃惊地看着北鸳懿,随后淡淡一笑,“早就不是什么芳龄了。我只是个活了两千多年还没有老化的老女人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安满裴见他们的反应达到了自己的预想,哼哼两声,微微抬起头,有些小骄傲:“我可以说,尧这孩子,很天真,很听话,就像小宠物一样,你说什么她做什么。”
“可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恶魔呢。”北云烟反驳道。
一刹那间,安满裴的笑容淡了许多,她的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迷惘,但很快便回复原状。她笑了笑,抬头看着星空,轻叹出令人费解的话:“谁都会变,但是灵魂的本质可不会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