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感觉全身如同火烧一般,尤其是被子弹打中的那几个部位,像是往伤口里倒岩浆那般,灼烧着血肉,痛苦无比。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瞭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在他正前方不远,有一座雕像十分违和的摆放在那里。与其说那是一座彩色雕像,还不如说是超大号的手办。那是一座女孩的雕像,金色长发披散下来,碧绿色的眼瞳斜视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将自己置身于宴会之外,孤寂一人看着其他人喧闹一般。她身穿略大的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衬衫,不正经的打着格子领带,下半身便是一件悠闲长裤,露出脚踝,一双小白鞋。就像是在高中学校里不穿校服但又不能太放肆的女孩子一样。
“怎么样?漂亮吧?”略微疲惫的声音从余烬身后传来。
余烬回头看去,发现是那蓝色西装的神明松尧桑站在不远处。
“你看起来很累。”余烬说道。
“是啊,我在和别人打赌,我现在正在操控赌盘呢。”松尧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件无论怎么看都有问题的事。他摇摇头,拍了拍脸,转移话题:“怎么样,身体还疼吗?”
余烬这才察觉到,身体各部位已经不那么疼了,顶多只是有点痒。他摇摇头,又看了看四周:“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个咖啡馆来着。”
“哦,你说那个啊。”松尧桑顿了一顿,说,“那个咖啡馆在彼岸北边,这里是彼岸的中心位置。”
“那这个雕像是……”余烬看向那座雕像。
“是上一代穿越者在这里造的。”松尧桑解释道,“他叫安白,按照时间线的流动,他估计是在你在地球穿越时的六十年前穿越过来的。”
余烬看向松尧桑,问道:“那他后来怎样了?”
“回去了。”
“回去了啊。”余烬重复着松尧桑的回答,接着把视线挪到那女孩雕像的脸上,“那她又是谁?”
“芙蕾雅·莫德雷。”
余烬点点头,他问这两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他又呆呆地望着这个雕像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那你找我又有何贵干?”
松尧桑浅浅地一笑:“没什么事,太累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于是你就让把我弄死?”余烬蹙着眉毛,有些不满。
“你没死。”松尧桑说,“你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意识了而已。”
“哦,哦哦。”余烬恍然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人就站在这,盯着那座雕像看着。余烬只觉得这大草原上的和煦微风吹的让人很困,脚底下软绵绵的草更像是一张软床。
“想睡就睡吧,我守着你。”松尧桑察觉到余烬的困意,贴心地说道。
余烬尽力睁着眼摇了摇头,强忍着困意说道:“我不困。”
“那好吧。”松尧桑无奈耸耸肩,安静了下来。
可是余烬可不像他说的那样,他其实困得不行,现在他就已经开始站着钓鱼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时不时就闭上。但他都思维却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睡着。
直到——一股寒风迎面打来。
寒冷的气流如同一瓢冰水浇在余烬的脸上,犹如一针强心剂打入心脏。
“我靠!”余烬迅速睁眼,猛地仰起上半身,却感觉到额头被某个十分坚硬的东西撞上了,昏昏沉沉的,又倒了下去,但脑袋没有撞在地上,反而落在很柔软的地方。
“你这一下怕不是要把北鸢懿撞出脑震荡哦。”熟悉的声音在余烬耳旁响起。
余烬一边咬牙摸着额头,一边转头看去,安满裴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们都死了?”余烬疑惑地问道。
“谁死了?你是睡糊涂了吗?”站在安满裴身后的北五月吐槽道。
“那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们?”余烬满脸疑惑。
“那是因为你没死。”
余烬循声看去,看到摸着额头的北鸢懿。他的脸正好在余烬的正上方,估计是在给余烬膝枕。
“我没死吗……”余烬脑袋里一片浆糊,不知为何,眼角滑下一滴泪。
“怎么?发现自己没死,激动的哭起来了?”安满裴此时还不忘嘲讽一下余烬。
“没有,只是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余烬缓慢的盘腿坐了起来,揉着后脑勺仔细回忆着遗漏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我具体没发现你有这么强的异能诶。”安满裴笑着,还用手戳着余烬的肩膀,“你就别瞒着我们了,你们说是吧?”安满裴转身看了一圈其他人。
“确实,知道队友有什么能力,以后才能好分配任务。”北鸢懿摸着额头说道。
“我记得是被打中好几枪了吧,现在都愈合了,说不定是自愈类型的异能呢。”北五月猜道。
“应该是受伤后战斗力暴增,顺带获得自愈的能力吧。”北云烟也猜道。
众人都在等待余烬的回答。
可是余烬却没听到似的,一直在回忆他究竟遗漏了什么。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猛的爬起来,站在人群中间,观望着他们。
安满裴,北家三人,还有一个陌生的黑发红瞳少女,就是少了一只赤色狐狸。
“小赤呢?!”余烬转身抓住安满裴的肩膀,睁大眼睛瞪着她,他居然还把安满裴抓疼了,“小赤去哪了?!”
向来机敏的安满裴一瞬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看向余烬身后的满脸写着“完了”的北鸢懿,又看了看疑惑不解的尧,最后视线回到余烬身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一时间,犹豫与同情的气味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余烬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样的味道,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腐蚀着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