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虽贫寒,小三懂事,奶奶慈祥,倾落帮着操持家务,日子过得倒也平和。
孙武时常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去了赌场,劝也劝不住,好在他每日都按时回来了。
可是从某一天开始,孙武竟开始不回家。
奶奶总是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着,问着武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三说,阿武以前也常这样,欠了人家的钱还不上,怕人家找上门来,就出去躲债了,阿武这一次八成又是输了,欠了钱躲起来了。
倾落摇了摇头,阿武这不是把麻烦给了家人吗,要是人家找上门来,这一老一少可怎么办?
小三笑笑道:“没事的,他们以前也来过家里,搜不出什么值钱东西也就走了。”
孙武出去躲债,一家人都为他担心,就在他三天两夜不归后,赌场的人果真找上门来,但这次他们是奔着阿武的“媳妇”来的,这一老一少两人这里他们捞不着什么好处,阿武的媳妇可是个年轻女人。
来人一看倾落瘸着腿,脸上还有许多疤,十分失望。
看来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了。
小三首先反应过来,把倾落护在了身后:“不许伤害我嫂嫂!”
正是这一句“嫂嫂”,让要债的笑了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孙武跑了,这娘们儿丑是丑了点,不过能抵一点算一点吧。”说罢就要来拉人。
倾落挣扎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奶奶理起拐杖就冲了上来:“不许动我孙媳妇!”
这奶孙两个,这个时候还护着她,虽然救她的人对她无情,倾落还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老不死的,不想活了,快滚开!”
他们驱赶着奶奶和小三,奶奶被他们推在地上,小三被他们打,捂着头。
倾落心疼地喊:“小三,奶奶!”
“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赌场的人哪里听她的呢?只管将人拖了往外走,这奶孙的死活也没人顾,他们来要了几回债,什么好处也没捞着,那孙武跑的时候说了,他家里还有个媳妇,要讨债就去向她讨。
倾落是被人丢在了赌场内院的房子里。
大底他们觉得她不值钱,把她丢在这里后,就不闻不问了。
没有拐杖的倚靠,倾落走路都很困难。
孙武还真狠心啊,早就料到他救自己不是出于好心,可不知怎么,倾落就是恨不起他来。
想起孙武卖马时的模样,倾落就觉得这少年是有抱负的人,他不忍伤害自己的亲人,所以选择了伤害她这个无亲无故的人,他的救命之恩,她也算是偿了。
倾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坑坑洼洼的,不用看也知道很丑。
从前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倾落不觉得怎样,等到失去容貌,她才发现原来她并非一点也不在乎。
倾落自嘲地笑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什么人见了都会嫌弃的吧?
在房内坐了许久后,倾落听到了女子的哭声,看来被抓来的不止她一人。
又不知是哪个孽障造的孽了。
皇上一面似已忘记了倾落,私底下又让尚温去寻。
建章宫里,舒妃正在沐浴,除了倾落那个祸害后,她心情大好,欣赏着自己赛雪似的肌肤。
雪颖雪颖,娘这名字果然起得好,自己虽在舒家受苦多年,好在容貌是随了娘,她自己也时常用些养肤的花草来沐浴,这才使得皮肤吹弹可破。
娘教过她的东西并不多,但总是最有用的,从小她就知道,她唯一的资本便是自己的容貌,她只有用它来博取一个好前程,如果不是舒夫人,凭娘的姿色,做上舒府夫人也不无可能。
要说容貌,她自觉不比倾落差在哪里,如今她才是舒府名正言顺的嫡女,有了这层身份,再加上皇上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谁能与她抗衡?
雪颖越想越美,想着想着,一双不怀好意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
雪颖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尚温,她斥道:“青天白日的,你不是命了?”
尚温温存款款地道:“我这就要办差事去了,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想你了,就来看看。”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别人撞见了……”
尚温转到前面对上她的脸,狭长的桃花眼勾人魂魄,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本大人怕什么,要怕,也该是舒妃怕才是。”
这尚温,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一个人,实则早在年幼时,就有传闻称他是不学无术,专看些“言美女又工妆饰,傅着脂粉,面白如玉,黛画眉,鬓黑而光净,又施芳泽,其芳香郁渥也” 的词句,所好者美色也,因此把盼子成龙的尚父气得不轻。
雪颖长得美,尚温早就盯上了她,加上他明察暗访,将雪颖身世的秘密探了出来,以此相胁,使得雪颖不得不由他摆布。
好在这一个虽比不上皇上,也算是个翩翩公子,雪颖也乐得与他来往。
一来二去,尚温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找准时机就来找她。
雪颖随口问道:“皇上又派你做什么?”
雪颖深知尚温看起来顽劣,做起事来却是小心谨慎,连皇上也看重的。
因此皇上要他做的,也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尚温一边地占着雪颖的便宜,一边卖关子道:“你猜。”
雪颖气恼地在水里打了几个水花:“爱说不说,谁稀罕听!”
尚温道:“皇上让我去寻舒倾落。”这几个字轻飘飘地落下,雪颖却打了个寒颤。
倾落不是死了吗?派了两拨人去都没找回来,她派去的人也说死了,皇上到哪儿去找?
“皇上这是糊涂了吗?她都死了,你如何找得回来?难不成,皇上要你去天上寻?”
尚温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眼睛:“舒妃这么肯定她死了,莫非你做了什么?”
雪颖连忙道:“没有!本宫身处宫中,能做什么?”
雪颖的心虚尚温都看在眼里,她的狠毒他也是知道的,这姐妹两个要是死了一个,岂不是很无趣吗?
面前秀色可餐,尚温抱起她,不顾她身上湿淋淋的,还在往下滴着水,就往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