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盯着太后:“雪颖是怎么死的?”
以太后的手段,杀一个人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倾落是她讨厌的人。
“皇儿,你非要知道吗?”
皇上肯定道:“是。”
雪颖的惨死,太后不愿说出来让他伤心,既然他这么坚持,太后也只得告诉他了。
“侍卫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雪婕妤的衣衫,被撕咬得不成样子,想来是被野兽给活活咬死的。”
皇上浑身一震,半晌,他缓缓摇头,固执道:“不可能,雪颖不会死的,她那么聪明,舒妃也说了她从小就野,这些地方去惯了的,怎么就能死了呢?”
太后叹气道:“皇儿,就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有可能葬身,何况雪婕妤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皇儿节哀,雪婕妤没了,她姐姐还在。”
太后是要告诉皇上,他不止舒雪颖一个女人,她死了,后宫也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
皇上转身,缓缓往外走,刚才太后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雪颖死了?不会的!
雪颖刚从舒家回来,皇上见到她,抓住了她问:“你是去看雪颖的对不对?她是怨朕没有带她一同回来,跟朕赌气回娘家了对不对?”
雪颖被他摇得眩晕,眼里的哀色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倾落是死了。
“皇上,婢妾就是去送妹妹最后一程的,可怜妹妹她年纪轻轻……”
雪颖说了些什么,皇上已听不见了,皇上丢下雪颖,蹒跚地往回走着。
“李诒,你不配得到本宫的爱,本宫诅咒你这辈子都没有人爱!”
汐妃的诅咒又在眼前了。
难道真是她的诅咒应验了,自己爱上的,爱上自己的女人都会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吗?
皇上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等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已到了长乐宫了。
宫人们进去通报,门开了,韵汐没有出来迎他。
皇上进殿,见她如当初一样一身雪色披风,里面是青色的裙袍,韵汐静静地下着棋。
“皇上怎么想起来本宫这冷宫?”
从三年前他登上帝位,他们的冷战便开始了。
不管皇上承不承认,这一个都是他爱着的女人,其他的不过是影子。
“皇上这如丧考妣的模样,这又是哪位妹妹死了?让本宫猜猜,该不会是皇上费了千辛万苦追回来的雪婕妤,舒雪颖吧?”
韵汐是一惯的嘲讽态度。
皇上的眼泪被她的话逼了出来。
皇上总以为自己是君王,放不下这身份,韵汐早晚会屈服于自己,可是这么多年,看着他一个一个的女人往宫里带,她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边一口一声“诒哥哥”的女子,她到哪里去了?
“韵汐,你还不肯原谅朕吗?朕错了,你赢了,就让我们回到从前吧!”
韵汐抚上自己的肚子:“从前?我们的从前,早就被你亲手毁了!你们逼疯了昶哥哥还不算,还想逼疯我吗?从一开始我就没背叛过你,可你呢,你生性多疑,怀疑我肚子里的骨肉是昶哥哥的,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幸福,你这个魔鬼,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比虎还狠毒!”
想到那无辜的生命,韵汐泪目了:“你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如今又来做什么呢?在你眼里我早就是不洁之身……”
皇上拉住了她的手:“朕不许你这么说,韵汐……”
皇上的唇堵住了她的嘴,韵汐没有抗拒,迎合着他。
他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了。
皇上突然停了动作,看着韵汐,只见韵汐的眼里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温情。
他想起了同样冷漠的一双眼。
很奇怪,竟然想到的是倾落。
倾落从来就不是他要找的人啊?
皇上还想再吻时,韵汐拒绝了他。
“皇上,你的心也不纯了,你如今已不需要韵汐了罢?”韵汐推开了他,笑得诡异。
皇上不由后退了几步。
身后长乐宫的大门关上,一声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地狱之门被关上了。
皇上突然生了一种念想,这种念想如此强烈,倾落一定还活着,他感觉到了!
……
奶奶闲下来的时候,会跟倾落聊天。
她仿佛认准了倾落这个儿媳,尽管倾落比那少年要大许多。
“我们家武儿,是个有抱负的男子,准保有一天会有出息的,你跟着他,错不了!”奶奶的语气很怪。
这少年究竟有怎样的报复,以至于五百两银子都不能使他达成心愿?
“奶奶,阿武没有沾上赌之前是做什么的?”
上一次遇他时,他说卖马有急用,那马看得出来,与他是有感情的,他最终还是狠心卖了它,怎么还会把那银子拿去赌了?
“唉,这还不是昏官当道吗?”奶奶细细说来。
“武儿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他的志向便是长大后参军报国,他从前去参军,人家嫌他年纪小,等他长大了,人家还是不要他,说到底不过是想要钱,武儿为了能凑到钱,把他爹留下来的汗血马拿去卖了,凑到五百两银子,就拿去给征兵的官兵,谁知进了军队后,不过是个伙夫,动不动就被人指着鼻梁骂,武儿的报负得不到实施,就干脆回了家,从那以后就变了。”
她说起这些,怕倾落因此嫌弃,不肯嫁了,急的拉住倾落:“可这都是暂时的,你别看他现在不成器,总有一天他会出头的,而且是武儿救了你,姑娘,我老婆子喜欢你,你留下来我们一家人都会对你好的,武儿娶了媳妇,说不定心就收了回来,也就不赌了。”
这是一个老人对孙儿的苦心,倾落也不忍让她失望,可是孙武虽救了她的命,她却不会拿自己来抵的,因此只是应付。
除了孙武对她的态度恶劣一些,奶奶和小三对她都很好,把她当作一家人看待。
她脸缠着纱布,孙武便毫不客气地一口一个“丑女人”的叫,倾落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把他当作一个弟弟来关心,时常劝他早去早回,戒了赌博。
孙武当然是当作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