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宁视角★
实是不知这优美的歌声是从何而起,令我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到了天境。
那女子最善察言观色,见我此状便轻轻走过来:“大爷要找的……莫不是这位女子?”
“是啊,是这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以至于我的心都焦躁了起来。
那女子先是做出惊讶的神色,后又笑着解释道:“那是我们这儿的花魁,大爷您有钱呀,人家还不愿意见呢,脾气臭的很呢!”
确实听见人说过,青楼里的花魁可以选择嫖客,如果看不上你的话,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我说这位小姐,把你们这的老鸨叫来,告诉他我有的是银子,速速叫来见我。”那老鸨总不会和钱过不去吧?只是有些对不住阿贵和阿信了,这几天的伙食钱就省一省吧。(老鸨:指青楼老板)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形态猥琐,满脸贱样的男人笑呵呵地从楼上赶来,见了我立马毕恭毕敬的弯腰:“这位大爷有何吩咐啊?在下便是这青楼老板,金陵城啊,只我一家独大,就连吴王殿下时不时还过来打赏点……”
“我说你这老鸨,凭着什么肮脏的交易手段垄断金陵城的?莫不是有什么绝世美人?”我逐步试探地问道。
那恶心的嘴突然咧开一道缝,亮出金闪闪的大牙:“大爷保准是外乡人,这金陵城上下,谁还不知我这头等花魁‘淑凤’,那可是人间头一品呀!”这老鸨嘴上说着,手里还不住地比划,生怕谁不知他一个手指套一个戒指似的。
“既如此,何不让在下一睹花魁的美颜?”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老鸨显得面露难色:“花魁轻易是不见人的,更何况这个时段,想必早就……”
我默默地放在他手上一锭银子,他瞬间愣住了,但好在没失去理智:“大爷您看,虽说是一锭银子,可我也得听人家的意见……”
“叭嗒!”我又摔上一锭银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阿贵和阿信,叔叔对不起你们,这几日只好挖野菜度日了??^??。
那老鸨皱皱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我便从怀里掏出最后的银底一并甩在他手上。
“好嘞!大爷里面请!”这老鸨瞬间被我这一锭锭雪花银晃瞎了眼睛,一改刚才的模样,弯腰扶着我过去。有钱的感觉就是好。
我缓缓拨开星星点缀般的门帘,一股浓重的芳香扑面而来,熏得我整个人筋骨酥麻,不之所以了。
只见那有一女子背对着我们,手里抱着琵琶,那经典的花魁头型插满了大量的金簪,艳丽而夸张。
她转过身来,只见其面容艳丽无比,媚意天成,那宛如杏花一般的眼睛魅惑着我,反倒是弄得我无地自容。
只见花魁点点头,便又转过身去抚弄他那琵琶。老鸨见状,趴在我耳边低语:“大爷,好艳福!”随即便笑意盈盈地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此时这充满芳香的屋内,只剩下了我与花魁二人,她放下琵琶,轻轻褪去红色长袍,又从肩膀那缓缓脱下外衣,时不时瞟我一眼,仿佛在等着什么一般。
我忘记了这是青楼,本着男女授受不亲,我转过头去回避,眼睛直直地望向窗外。
“你……真奇怪呢……”
这犹如百灵鸟般的俏音掠过我的耳边,使我的心得到了抚慰。
我看着她,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这青楼本是文人雅士来的地方,皆是卖艺不卖身,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见我愣住,又挑动着眼神:“倒是怪老实的,进了花魁的屋却什么都不做……”
我只好解释道:“小姐说的哪里话,你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同于妓院那群,在下安敢动手动脚?”
她噗嗤地笑出声,犹如嫩竹一般的纤手。遮住绽唇:“如今这世道还分什么青楼妓院的,卖艺不卖身什么的,在这儿根本不存在。”
这话过去不久,屋内仍旧是一片寂静,我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不知小姐芳龄……”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轻声叹口气:“我说我今年二十四,你信么?”
说实在的我真不信,只凭这性感妩媚的身材绝不是小姑娘能装出来的,约莫着有三十来岁。
“是我从妓的年龄……”
被他这一解释,我才有些缓过神来,等等,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那他从妓的那一年莫非是……
此时她仿佛在犹豫,有什么话要说出口,一般,又是接连叹息,若无其事般地说道:“十岁那年,我就被继父强行夺去了贞洁,随后把我卖到了这……”
为什么她可以把这悲惨的往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我的喉结蠕动着:“抱歉,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来。”
“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能懂我,能理解我,只能凭着一曲琵琶以叹息。”
我随即摊开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听了小姐那天籁之音才被吸引而来。”
她听我这话,轻轻拨动了几根弦,我的心也被拨动,震颤着。
“大人愿听,小女可以再唱一次”她抱起琵琶,做到了我跟前,轻轻牵住我的臂膀,靠在那里,用他那百灵鸟般的嗓子唱起:
“不是爱风尘哟~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哩~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哟~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哩~
莫问奴归处——
哎~呀~
莫问奴归处——”
最后一个颤音弹罢,我的心就仿佛烧起燎原大火,但成年人的爱最难的就在于,明明都已经逼近指尖,却总要掂量着,保留些许理智。
“这曲子中,既包含了词作者对于青楼女子生活的无奈,也包含了小姐你最悲惨过往的哭诉罢……”我不知不觉地落下泪,颤抖着双唇问道。
但她却一声不语,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仿佛在向我表达些什么。但我是个粗人,理解不上来她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淑凤小姐,请问您的本名是什么,您又有什么认识的亲人呢?娄宁就是花光所有积蓄也要赎你出去,到你亲朋好友身边。”我一心想要拯救她,拯救这个苦命的女人。
她听我这话,却低声抽泣,痛苦地应答道:“小女本姓欧阳,乳名唤作夕雅,爹爹早亡,母亲改嫁继父后也被虐待致死,不曾记得有什么亲眷。”
欧阳夕雅,这多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啊,本该是冰清玉洁、亭亭玉立的少女,不想造物弄人,沦落至此。
“小姐就不认得什么朋友?”我继续试探着问道。
她那如半截柳叶般的眉微颤,如同抓住希望一般向我哀求:“只记得幼时,我曾唤过一个小男孩为‘进哥哥’,但不知他姓什么。”
“他是除母亲外唯一对我善良的人,但后来我听说,好像与他母亲冻死在刘府门外了,也有人说他被人救了,总之这么多年过去,我根本不知他是死是活。”
我叹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若是这样,带我把你赎出去,先住在我那里,我会派人帮你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她待我说罢,异常惊讶,随即跪倒在我面前大哭:“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总而言之,我把吃草根的钱也当了出去,老鸨一开始非常不愿意,我只好应允他白银百两,并且立了字据。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老鸨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不过好歹是他放人了,现在我们一行有四个人了,至于帮他找朋友那件事,我暂时没有头绪。
从她的描述可知,那男人与他差不多大,而名字里带进的,我还真认识一个。
那便是一手策划“反郑同盟”的越王韩进,想到这我自己都笑出了声,怎么可能是他呢?绝对不可能,能达到韩进这种程度的一定是官宦世家。
我们四人回到旅馆,安排一下明天的各项事宜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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