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郊外,钱塘江港口,一片繁华景象。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各地来的商船入港的时候,各色各样的大帆在阳光下缓缓降下,旅人们熙熙攘攘地站在甲板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吴越古都的风貌。
对比之下,一艘破旧麻帆的渔船甚是不起眼,船上有一位少年郎坐在船头,垂杆而钓。
“今天又没收获,这个月以来,鱼好像跟躲着我一样。”
这位如清风明月般的少年郎嘟哝了一声,突然间鱼竿坠动了两下,似乎有鱼咬钩了,少年郎欣喜地赶忙拉起鱼钩。
定睛细看,刚才的欣喜瞬间化作一片空,鱼钩上只有小小的一条鱼苗,挣扎着甩着尾巴,溅着水滴。
“哎。”
少年郎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长得还没我脚拇指大,没事干咬我鱼钩干吗,还浪费我一条蚯蚓,拿到集市上也不赚钱,罢了罢了。”
少年郎将鱼苗从鱼钩上去下,低手往海里一溜,放生了。他看了一眼鱼空空如也的鱼篓,鱼饵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蚯蚓了,
“看来我攒钱去环游四海的梦想又得再等好几日了。”
少年郎拉起船锚,往甲板上一躺,也不掌舵,任由自己的这艘小渔船随意漂流。
此时正是江南四月春,阳光明媚而不热烈,海风拂面甚是清爽,海风中有远方新奇的味道,让人沉迷,俊雅的少年郎珠目一闭,竟睡了过去。
睡梦中,少年郎梦到了梵天星辰,宇宙洪荒,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梦到这些了,他漂浮在色的宇宙中,无数的星光四溢,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守护着他。
眼前的星云旋转变换,忽然显成了一个老妇的样子,这老妇稀疏白发,居然长者三只眼睛,原先的两目没有瞳孔,多长处的那一眼睛又没有眼珠,漆漆的像深渊。
“你是星修者的未来,梵天星辰的主宰。”
老妇留着这一句又忽然幻灭,梦境中的景象也旋即消散。
“砰”突然一声巨大声音,将少年郎从睡梦中唤醒。少年郎睁开眼睛,耳边响彻着尖叫声,哭喊声。
“撞船了”少年郎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脱锚的渔船撞到了别人,赶忙站起身来。
眼前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一艘三层福船倾斜着正在慢慢倾覆,福船上的旅人慌张的四处逃散,船员们用投石机,飞枪朝着水里射去。
是蛟鳄
一条青色的蛟鳄正撞着福船,撞一下摆尾游到一边,又奋力游动,水面上划出一条流利的水线,朝着福船撞去。
砰。
福船上的旅人更加慌张,六神无主的跑向甲板,这让福船倾斜的速度加快。
蛟鳄立马游回来又是一撞,倾斜的桅杆在强烈的撞击下折断掉了下来,重重的桅杆刚好好砸到船舷上。
船员躲闪不急,一部分眼疾手快的跳到了水里,另一部分就没这么好运气,被桅杆砸的断手短脚,旅人也被砸的纷纷落水,一时间哀嚎遍地。
钱塘江港口已经围了一岸人,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年郎心想,就算港口有人来支援,怕船划过来,这福船就已经沉入水底了,此时自己这只小渔船是离着这福船最近的船只了,也只有自己能施加援手。
救人要紧,少年郎赶忙跑到渔船船尾,从一堆破烂中找到两只鱼叉,这鱼叉的铁叉头已经锈迹斑斑。
上次用这个还是五年前,二哥带自己第一次出来列鱼,那次收货慢慢,整整一鱼篓,拿到集市上换了好几十文,两人吃了一顿好饭菜,还去戏院听了场戏。
少年郎后撤几步,边跑边将鱼叉扔出,偏的离谱,扑通一声打了水花,而此时蛟鳄要对福船发动第四次撞击,福船即将倾覆,蛟鳄这一撞就可能撞翻福船。
少年郎灵机一动,抓起团在团上的草绳,将一头系在鱼叉上,这样就算自己射不准,也可以巡回继续用。
“身板要直,胳膊用力,双目直视前方,手臂划出弧线后扔出。”
少年郎眼前出现了二哥当时教自己的画面,他长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眼睛直视前面蛟鳄游动的轨迹,心中快速做了一个预判。
然后快步加速,一步两步三步,胳膊用力出手,鱼叉呼啸着朝着水面射去,全然不知的蛟鳄游动着,在鱼叉接触到水面的一个,蛟鳄刚好到达,呲一声,鱼叉射入了蛟鳄体内。
痛苦万分的蛟鳄跃出水面,发出刺耳的叫声,之间扎着鱼叉的蛟鳄快速的游动想摆脱背上的鱼叉。
渔船上的草绳刷刷刷的被拉渔船,少年郎眼疾手快,赶忙抓住草绳,谁知这蛟鳄力气极大,不一会短短的草绳就被绷直。
一人一蛟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一个奋力想游走,一个奋力想拉回来。
岸上的众人看着,齐声喊道:“好少年。”
福船也因为蛟鳄最后一次撞击未成,减慢了倾覆的速度,船员赶忙帮着船上的旅客从福船上放下的小船上划向岸边,减轻了重量的福船,慢慢开始扳直过来。
少年郎头上的汗珠已经密密麻麻布了一脑门,福船上的船员们赶忙趁着这个时间疏散船客。
蛟鳄也感觉到这下下去,福船上就没什么人了,也更加用力拖拽要挣脱鱼叉,蛟鳄发现少年郎才是自己现在的目标,也放弃了福船,朝着少年郎所在的渔船游袭来。
不妙,少年郎一声惊呼,蛟鳄速度极快,已经游到离渔船几步的距离了,蛟鳄只需用力一撞,渔船就后翻了下去,落水的少年郎略悉水性,一只手拽着草绳不放,双腿摆动不让自己沉下去。
蛟鳄立马朝着少年郎袭来,少年郎眼疾手快,抓住鱼鳍一下骑到了蛟鳄上面,蛟鳄笨重,要不得也甩不掉,急的在水里没有目的的瞎游窜。
少年郎觉得甚是好玩,一只手抓着鱼叉防止自己被摔下来,一只手拍着蛟鳄,嘴中喊道:“游快点。”
收到羞辱的蛟鳄觉察到这样甩不下少年郎,于是乎朝着水里扎去,少年郎被呛了一口水,他想离开蛟鳄游向水面,惊慌之间,双脚被草绳跟鱼叉缠绕了在了一快。
连连呛了几口水的少年郎不由惊慌起来,他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蛟鳄拖拽着少年郎越游越深,少年郎长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出,眼前是朦胧的水雾,并看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舌尖触碰嘴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蛟鳄已经带自己游到了外海。
这闭气也是一门功夫,但少年郎从小并未练得,少年郎的二哥却深谙此道,在杭州城也是出了名的水性好,可以在水底闭气两刻之久。
虽然是同宗子弟,但与少年郎生得不同,二哥身材魁梧挺拔,每年夏日,裸着膀子,黝的皮肤雄起的肌肉如山岳,背着鱼篓在杭州集市大摇大摆而过,惹得无数老小妇女啧啧垂涎。
“此时二哥,已经在降龙将军俞总部旗下谋得军职了吧。”
遐想之际,闭气许久的少年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眼前也变得模糊,最后一口废气吐出,海水倒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