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丰仔并不急着修炼，而是在琢磨明天上午的聚气藏灵。是去讲堂，还是睡个懒觉？
一重天以后，教习师兄不再耳提面命，传授要领之后就放任弟子们自去修行。弟子们可以拿着讲义自学，也可以留在讲堂。
不少弟子选择了避繁就简的自学，至于效果如何，只有自己知道了。
丰仔对自己的毅力没多少信心，仔细想了想，尽量跟上教习师兄的进度吧。
弟子们现在仍然无法自行检验修为，除非愿意拿出近一个月的时间来专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然而寸阴是竞，目前还没听说有谁做出如此奢侈的选择。
幸好每年春分都有考核，由传功长老帮忙查验境界，弟子们才用不着管窥蠡测。
上次考核时，丰仔被评为丙等，在周围的弟子里面算是中上。
然而进阶一重天以后，身边的师兄弟们除了从往届落下来的，大多都是凭前三等的成绩升上来的。丰仔和他们一比，可就泯然众人了。
如果丰仔仍然想在丙等占据一席之地，当真是任重道远。
各重天大约又可以化作前、中、后三个小境界，甲乙丙前三等估计能在一年左右升迁一个小境界，并于三年之内登上二重天。
三年登上二重天，听起来天方夜谭一般，却是信而有征。也就是说，披星苑的八名弟子，完成这一壮举的，能有两个、甚至三个。丰仔叹了口气，其中有没有自己呢？唉，看来还得继续奋斗。说好的养生，怎么跟拼命似的？
从下半年开始，巡狩除了学习经义、磨炼武艺和术法以外，每月还要打猎个三五次。邱云岭是无类教划给巡狩的产业，方圆数百里，野外的实践基本都是在这里进行。
下一节巡狩仍安排在野外，却不是邱云岭。
直到临行前，彭长老仍没有说明白到底要去哪儿，两位教习师兄的口风也非常严实，令弟子们十分无奈。
好在事前竟然给每人发放了一颗聚气丸，勉强堵上了他们的嘴巴。
服食比吐纳简单地多，只要别一次嗑太多，就不会有什么弊处。先把丹药装在肚子里，日后随时都可以再炼化，比牛羊的反刍还方便。就算置之不理，随着斗转星移，也会慢慢化为灵机。
丰仔看了看这颗平淡无奇的丹药，和平常的聚气丸没什么不同。但是他却犹豫了一会，并没有立刻吞下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保存了下来。
彭长老带领弟子们来到一处平缓的山坡，远处并排跪着十几个五花大绑、身着囚服的人。
彭长老道：“别乱哄哄围在这里了，都散开吧，看得清楚些，但是不许离太近！”说完，自顾找地方坐下休息。
弟子们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免不了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就见那边，行刑的师兄给每个囚犯喂了一颗丹药。
有些老老实实地咽下去，身子摇晃了几下，便塌在了地上。
有些囚犯拒绝配合，甚至破口大骂。此举不光是劳烦行刑的师兄多费了一番手脚，他们自己的死相也难看了许多。
等所有囚犯都倒在了地上，尸体被直接扔进大鼎里。
丰仔仔细瞅了半天，鼎里并无异动，看来没有装死的。
弟子们大多还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见他们果然面色复杂，彭长老道：“别看这些人现在可怜，当初胡作非为之际，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我知道你们于心不忍，但是记住，天理难容，日后处事切不可为一时意气而因小失大。”
不一会儿，那边行刑的师兄忙活得差不多了，从鼎中取出一颗颗圆润光洁的丹药。
彭长老道：“邪教残害百姓、同类相食，以前给你们讲过。”
不少弟子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彭长老问道：“来前的丹药，谁没有服食？”
立马有十几名弟子得意地献上丹药，丰仔仍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彭长老接过丹药之后，一把塞到嘴里。
弟子们无不愕然，彭长老笑道：“这只是个示范，无类教怎么会真的让你们服食人丹呢？况且他们看起来像在炼丹，实则不过是焚尸、火葬，方便掩埋而已。正好提醒你们，外面来路不明的丹药千万不能乱吃，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料。”
弟子们纷纷点头，这种丹药虽然不会吃坏肚子，但是绝对能恶心死人啊。
有弟子建言道：“就这么把囚犯的尸体扔了，岂不是有些浪费？我们身为正道，自然不愿服食人丹，却可以用来培植草木、喂养牲畜。”
彭长老摇头道：“大同小异，只要起了功利之心，无论服食，还是其它，并无二致。再说，即便是十恶不赦之徒，最多也只能以死抵罪，入土为安是他们应有的归宿。这不是什么天理，而是人性，更是律法！”
行刑的师兄将法场收拾完之后，弟子们仍有些心烦意乱。彭长老道：“初次见识这一幕，难受会儿也是在所难免，睡一觉就过去了。若是有意锻炼一下心志，可以跟我说一声，找机会让你们近距离观察。”
弟子们千推万阻，没一个找不自在的。
彭长老又宣布道：“巡狩的课程就提前告一段落了，你们且回去安心聚气藏灵，准备春分的考核。”
丰仔如振聋发聩，才想起又过去一年了。
弟子们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位彭长老果然率性、随和，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今年的巡狩收了场，倒是帮他们省却许多琐事。
至于巡狩的成绩，彭长老还要回去斟酌一番。除了实在过分的寥寥几人，大多数弟子及格是没什么问题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