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胧,罗力电话呼啸而至。
“昨晚去哪鬼混的?电话都不接的?”
我这才想起昨晚的醉酒之事,如实告诉罗力。
“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先听哪个?”
“不太好的。”
“谢姑娘被她父母催嫁了,还安排了相亲。”罗力补充道:“我听沈沐说的,你还不立即行动?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失落莫名其妙地舒展开来,不一会儿填满我整个心房,我急忙追问:“她去了吗?”
“去了,但是没听说有下文,估计夭折了。”罗力偷笑道。
失落重有慢慢聚集消隐,还给心房一片宁静。
“好消息呢?”
“你那同事方波,情况不乐观啊。听说是发现了一颗行星,又不和一些人勾结,于是被排外了。”
“被排外?我看是被迫害了?”
“说不准哦。”
“是什么人?”
“消息至于智者。”
“唉!”我长叹一声,反问罗力:“这哪算好消息呢?”
“你这人过河拆桥啊,再这样,我不帮你打探了。”
“别,东方大侠。”
罗力哈哈大笑,这个名头带给他无限的自信与魄力,在未来的斗争中,这个名号一时所向披靡,救难于危急,轰轰烈烈。
现在我面对两件事:我和谢兰的爱情,我和方波的友情。爱情将会天长地久,矢志不渝,可是友情却可能烟消云散,转眼成空。于是我拨通周虹的号码。
“喂,方波醒了吗?”
“没有,还是昏迷,没有好转,好像也没变坏。”
听到昏迷二字,我内心彷徨,忍悲含痛。
“注意观察,保持联系。”
“好的,谢谢。”
放下电话,我心里不知是释然还是紧张,我害怕方波一睡不醒,我又害怕方波醒来,因为我难以想象他醒来之后所要发生的任何事情。既然这样,我只好耐心等待,不必打草惊蛇,只宜欲擒故纵。
我驱车前往'心兰相随'。那透明的屋顶撒下秋日的暖阳,谢兰沐浴其中,好像降临凡间的仙女,把琼浆玉露分发给娇艳的花儿,真是花好人美。
“你好,请问有'文心兰'吗?”
“有的。”谢兰挽起垂下的一绺头发,抬头一看是我,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怎么是你?”
“我来买花啊。”
“送人吗?”
“是的。”
“好的,稍等。”于是谢兰放下洒水壶,走到右侧兰花前面,精心地挑选并编装好,精致而又好看。
“真好看。”我接过花来,赞叹一句。可是谢兰却转过身去,继续浇水,好像无视我的存在,又好像不在乎我是否离开。但是我瞥见谢兰的笑容从两颊消失,就好像文心兰的花语一般,如果有过心动,此刻平静的脸上也都隐藏了。
我拿着花,轻轻地走到谢兰身后,对着谢兰说道:“谢兰,送给你!”
谢兰并未连忙转身,只是洒水壶里的水停止了倾洒,时间在这一秒化成永恒,天地在这一秒安静。许久,谢兰放下洒水壶,转过身来,接过花,轻声地说道:“谢谢。”羞赧的眼睛和羞红的脸颊诉说着她内心的羞涩。
“你真会挑。”谢兰嗔怪道。
“以后敞开心扉不隐藏了。”
说完,我捧起谢兰的脸庞,还未褪去红晕,乌黑的瞳仁映出无邪的光亮,轻轻地吻了下去。原来海枯石烂只在情人眼里,天长地久藏在爱人心里。我和谢兰,省略冗长的试探和表白,彼此相知,心照不宣,两个世界融合相济,只有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才敢决绝吧!
幸福从来都是一发不可收拾,下午就被谢兰通知晚上去她家吃饭。一整天的亢奋和激动在体内活跃,造就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终于挨到傍晚,我去接上谢兰。谢兰一眼见我,噗嗤一笑。我对自己白衬衫、西服裤、尖头皮鞋很是自信,于是笑问道:“怎么样?能拿出手吧?”
“能能能!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这么正式的穿着,很精神,也很好看。”谢兰一边夸赞一边上了车。
于是我俩一路欢喜。在交谈中,谢兰告诉我她爸妈都是单位退休人员,她爸平时下棋养鸟,怡情养性;她妈就急着谢兰早点嫁出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就是为谢兰谋婿,继而能够早点抱上外孙。而当谢兰问道我的家庭情况,我只能告诉她我出生在甘肃的一座山坳,父母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于是谢兰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反复叮嘱我哪天一定要带她去看看,我说一言为定。
迈进谢兰家的门,已经7点,叔叔阿姨已把一桌子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地呈现在眼前,还有谢月笑嘻嘻地等待欢迎,让我一阵慌张忙乱,一阵受宠若惊,一阵又欣喜快慰。谢叔叔在喝酒上是文武双全,让我招架不住,毫无还手之力。两杯白酒下肚,我已飘然悠然。我克制酒醉的失态,尽力把风度保持到最佳状态。在我心里,我默认这是我和谢兰得到公认的一场公示,如今林阿姨热情周到,谢叔叔把珍藏多年的陈酒拿上了桌,我知道我得到了认可。看着谢兰幸福的笑脸,我坚定了初衷,为求始终。
在这一片欢沁的海洋中,我的电话响起,是周虹。
“方波走了。”
“什么时候?”
“刚刚。”
“节哀顺变。”
哭泣是会产生共鸣的,我不知道,当我挂断电话,我已泪水纵横。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