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宅院之中,虽然以至深夜,但蒋思缪依旧亲自带人来到了此地。
房间里灯火通明,茶杯茶壶,桌子椅子,被子褥子应有尽有,可以说身处战乱之地,这个地方便是难得的一处佳所。
蒋思缪在门外站立良久,随后才叫人卸下门锁。
听见外面的动静,小环代小姐问道:
“谁啊?”
蒋思缪恭敬的在门外弯腰行礼。
“罪臣,蒋思缪,参见郡主殿下!”
良久之后,里面才传来李红莲的声音。
“蒋将军好大的威风,何必还要参见本郡主?”
蒋思缪赔罪道:“属下冒犯郡主千金之躯,还请郡主赐罪!”
“你是父王左膀右臂,多年来父王似你为亲子,本郡主可不敢赐你罪。如果你还当我是郡主的话,就应该立即让我去见父王。”
蒋思缪说道:“属下不敢,但郡主殿下,今夜王爷与众将领有军事相商,而且此时也至深夜,如若殿下不嫌弃,就在属下这里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属下应当迎接郡主殿下,面见王爷。”
李红莲冷笑两声,说道:“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吧!”
……
…………
牢房之中,易二三与小二二人跟在士兵的后面,走出了劳笼。
小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易大哥,咱们难道就这么走了?没事了?”
易二三说道:“怎么你还没带够?而且……咱们什么时候有那么熟了?你不比我还大吗?”
小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认大哥,不分年龄,只论本事!况且……”
小二的脸立马垮了下去:“大哥本事多大啊,想让一个人越狱,就越狱,而且什么事都没有,你看,现在那些士兵对咱们还都恭恭敬敬地,而且,那个客栈,我早就不想待了。不管怎么样,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哟你这变脸但是挺快的,不过……我喜欢,记住,以后叫三哥!”
小二闻言,立马叫到:“三哥!小的何文青,见过三哥!”
“你这名字取得倒文雅的,谁给你取的?”
“禀三哥,是我家旁边的私塾先生给取的!”
“好,既然你都认我做大哥了,那以后你就只能听我的话,除了我的以外,谁的都不要听,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行,知道吗?”
“放心吧大哥,我记住了。”
“要叫三哥!”
“可是你明明是大哥,为什么要叫三哥?”
“三哥好听!”
……
士兵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算是军营里面的宅子里,宅子四周全是士兵,他们有的睡在道路旁,有的靠着商铺门面上,三三两两,形形散散,相比于外面的士兵,这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易二三也不管其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就睡了。
“三哥,三哥,你说那些当兵的,把咱们安排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易二三闭着眼睛说道:“听你听你三哥的,别问那么多,找个地方睡觉就行了。”
“可是三哥……”
“我还是不是你三哥?”
“当然是三哥了!可是……”
“那睡觉,什么都别问。”
“三哥,我想说的是,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得给我挪挪位置啊!”
“啊?哦!”
……
躺在床上的何文青久久心中无法平静,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没错的,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因为他……不甘于每天做着平凡的事而碌碌终生!
……
…………
“平王,本王让众将领隐瞒本王的行踪,您以为如何?”
在平王的房间之中,二人对坐于桌旁,乾上九简单的向李淮阳说明自己是如何从大柏山脉走出之后,又草草聊了几句,便如此问道。
因为时间紧迫,易二三也并未向乾上九说明其中原理,但乾上九心中也算猜中一二,如此向平王问起,也想知道接下来,他会是如何打算。
沉思一阵,李淮阳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老臣以为,殿下让众将领隐瞒殿下出现的消息是对的。
既然敌军古惑我军将领在军中散播谣言,并且想以此乱我军心,那么,他们一定不知我乾国太子殿下,已经平安归来,必然还会以清水镇为中心,严阵以待,然而,老臣以为,此时,便是以解我杨柳城之围之机!”
乾上九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平王心中可有良策?”
李淮阳从怀中掏出小型羊皮地图,放在桌子上展开,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殿下,老臣以为,此时应当派遣一队人马,沿途渭河往下,经红流城,此处渭河水势平缓,可乘船渡过,祥装大军来袭,攻其周齐联军后路,斩断他们军粮后路,他们必然后路不可守,以为我杨柳城再无大军,便会孤注一掷,来攻我杨柳城,只要拿下杨柳城,他们便可坐等时机,然而我们在此城中做声势浩大之状,再祥装大军在此,并无出击。
而周齐联军统帅左冷,此人乃齐国驸马,颇有能力,而自以为颇有能力的人,常常便会自负,必然以为先前自己中计,派兵驰援后路,而此时,我乾国真正大军已在虎口关处,一举攻下虎口关外敌军,杨柳城之围,便可自解!
只要杨柳城之围以解,便可召集各处散落大军,而此时正是我乾国上下一心之际,击退来犯之敌,便指日可待!”
乾上九闻之,心中暗暗佩服。
这平王不愧是领兵多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想出如此妙计,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杨柳城之围,看样子父王能将西南托付与他,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如果是先生的话,恐怕未必会思量如此,虽然他胸有大才,但尚在年幼,就像是一块玉石,尚未打磨一样。
乾上九心中以想到别处,但是嘴里却说道:“如此甚好,就按平王的意思办,只要杨柳城之围以解,本王相信,平王的世子,也会安全归来!”
“多谢殿下体桖,只是……老臣心中还有一事,还请殿下示下。”
“平王但说无妨!”
“殿下,不知蒋思缪……殿下想如何处置?”
乾上九闻言,皱起了眉头,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良久,才说道:“蒋思缪虽然是受人古惑,但是拥有此心,便是大逆不道,然而本王先前也听王爷说起过,蒋思缪此人在军中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王爷待他也如亲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忠于王爷的。如今大敌当前,又是用人之际,本王以为,让蒋思缪戴罪立功可好?”
李淮阳听闻,立马单膝跪地。
“殿下仁厚,老臣代蒋思缪,谢过殿下!”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乾上九赶紧将李淮阳扶了起来,同时问道:“对了,偷袭之人,在王爷心中可有人选?”
“殿下恕罪,老臣以为,蒋思缪此人,最为合适!”
……
…………
送走乾上九走后不久,又有人走进了李淮阳的房间。
一身便衣的申东问道:“王爷,太子殿下如何说的?”
李淮阳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便起身为自己的茶杯里倒了茶水,一边往里吹着冷气,一边说道:
“太子仁厚,已经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申东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此事,是思缪过于鲁莽了。”
李淮阳喝了一口茶,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此事我已让你暗中处理,敲打敲打那些将领,为何还让那杨开巍知晓?跑到我这里闹了一场,让我不得不连夜召集将领。”
申东说道:“王爷,我已经查明,是蒋思缪手下的那个张威,他与杨学士的孙子杨谦交好,是无意中让他听到了,我想,可能是他告诉杨学士的。
不过……王爷今晚做得太过决绝,怕是会寒了不少将士的心啊!”
李淮阳叹了一口气,“本王也不想啊,只是太子突然出现,本王也不得不如此啊!”
申东恍然大悟道:“难道王爷早就发现太子了?”
李淮阳点了点头,“嗯,我们这将领刚到齐不久,他就在房顶上趴着了,他回来既然没有第一时间让我知晓,而是在屋顶上偷听,必然是知晓了此事,未尝不是也想看看我的反应,所以我也只有这样做,才有机会保住思缪的性命。只是没想到,太子却在暗中早已查明此事。”
然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他那身上的独特剑意,在上次我正好在京城的时候领会了一下,不然我也真不好猜出那就是他。”
申东说道:“希望思缪能够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吧!那王爷以为,太子的武功……如何?”
李淮阳手指旋转着茶杯,陷入了思索,良久才说道:“很强,怕是就算是墟阳子,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他强。”
最后的最后,李淮阳无比认真看着申东的眼睛,加重语气说道:
“老申啊,本王虽说是西南的平王,但也是乾国的平王,更是陛下的平王!你明白吗?”
申东这时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禀王爷,属下……明白!只是王爷,属下还有一事,还需禀明王爷。”
“何事?”
“王爷,听说郡主殿下在昨日落时分,已经入城了。”
李淮阳扬了扬眉毛,“这种时候,不好好在蓉城带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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