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青点点头,说道:“这事要从六日前说起,那日公公与司马蒋大人在酒楼喝酒······”
长史赵庆奇和司马蒋天生同为城主百里奚的左右手,在天山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人一个治军,一个理政,也都各自相安无事。
这日蒋天生为了军需找赵庆奇商量,便请他来酒楼,谁知酒刚过三巡,一个邋遢道人径直来到了两人面前,左右的护卫根本拦不住,而且这个邋遢道人还带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邋遢道人指着女子对两人说道:“两位大人,我准备将这女子送给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也不知怎么的,平常不沾女色的蒋天生却点头称好,就连年逾七旬的赵庆奇也是这般说好。
接着,这两人开始报价拼抢,最终,赵庆奇以十万钱的价格买下了这个女子。
赵庆奇把女子带回家后,赵敬明万分疑惑,正欲询问,却被赵庆奇怒喝。
赵庆奇这反常的举动让赵敬明十分诧异,然而更邪门的却是,在当天晚上,赵庆奇居然与这女子进行欢好,而且动静闹的很大,整个长史府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在惊奇,赵庆奇都七十多了,怎么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呢?
次日,赵庆奇迟迟没有起床,一直到日上三竿,赵敬明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得许多,进门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床上一滩血迹,那女子已经横死,而赵庆奇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白慎独听完后陷入沉思,一个邋遢的道人,这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邪道,再次看了看赵庆奇的病状,心中已经有七分确定就是那邪道所为,只不过这赵庆奇似乎还有另外的病状。
白慎独说道:“之前看过的大夫是怎么说的?”
赵敬明道:“天山城最有名的大夫钟离山先生说,家父这是得了失魂症,要请修仙人士来治,于是我便请了剑一宗的弟子莫明先生来看,可他说这不是失魂症,至于究竟是何原因,他也不知。”
白慎独了然于胸,点头道:“他们二位说的对,也不全对。”
“什么意思?”
“具体细节我还不敢妄下断论。”
赵敬明闻言看向白小青,白小青摇摇头,上前道:“九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慎独道:“医者最忌妄断病情,我还得仔细斟酌一二。”想了想,他又道:“不知那女子的尸体可还保存着?”
“这······”赵敬明摸着下巴,又看向白小青。
白小青道:“九弟你也知道,公公虽贵为长史,可这杀人之罪,也是担当不起。”
白慎独心中了然,便道:“我需要看一看那女子有什么古怪。”
赵敬明道:“可是,那女子的尸体早已被烧了,尸骨无存。”
白慎独怒道:“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赵敬明闻言心中怏怏不快,白小青道:“不过,钟离山先生那天查看过那女子,九弟何不去问问他呢?”
白慎独叹息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
几人计定,今日已晚,明日一早,白小青便请钟离山过府。
白慎独其实心中对于赵庆奇的病情已有七八分把握,赵庆奇是得了失魂症不假,但是在失魂症之外,赵庆奇可能还中了一种毒。
而且那邋遢道人有可能就是几年前害他的人。
只不过,他有些事还想不明白,按照道理来说,钟离山先生乃是天山城最好的名医,他既已看过那女子的尸体,想必已然知晓赵庆奇中的是什么毒,可他为什么推脱说是得了失魂症。
而且,既然邪道当日使用了阴阳术,可为何司马蒋天生却安然无恙呢?
次日一早,长史府的下人回禀,昨夜里钟离山先生出诊去了,没个三四天回不来。
这让赵敬明和白小青有些气恼,钟离山趁夜出诊,摆明了是在逃避。
白小青道:“九弟,事已至此,你还是给三姐明说了吧。”
白慎独摇头道:“说不好,说不好。”
赵敬明道:“可是我爹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白慎独想了想道:“目前看来,只有这样了,你们赶紧派人去找钟离山先生,务必要找他回来,越快越好,我怕长史大人撑不过三天了,另外,我再去配些药延缓一下长史大人的痛苦。”
赵敬明道:“我这就派人去找那个老不死的,这当口敢跑,真是岂有此理。”
白小青也道:“九弟,你要配什么药,我让下人去办。”
“配药倒不难,只不过其中一味药只有万福药房才有,正好五哥如今在万福药房当二掌柜,我亲自去一趟就可以了。”
自从白氏五小公子白慎武与万福药房三小姐成婚之后,便来到了万福药房当二掌柜,这几年下来,兄弟两人甚少见面,这一趟白慎独也想去看一看这位兄长。
白小青又安排长史府书吏何远带着钱与白慎独去万福药房,刚出大门,白慎独就被吸引住了。
长史府大门外的墙角处,一位衣着褴褛的少女跪在地上,身边摊着一张草席,里面似乎裹着一个人。
白慎独见此,心中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远道:“近年来,妖族蠢动,天山城外不怎么安宁,兴许这家人是被妖族祸害了。”
“可她跪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呀?”
“赶不走,赶走了又来,我们又不能强行驱逐。”
白慎独闻言走向那少女,何远也不好阻拦,只得说:“公子,配药要紧。”
“无妨,耽误不了多久。”
来到近前,白慎独才发现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地上草席里裹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嘴角抽动,似乎十分痛苦。
白慎独蹲下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少女抬起头来,道:“等我姐姐。”
白慎独道:“你姐姐去哪了?”
那少女看向长史府。
白慎独心中一震,随即又道:“那他是怎么啦?”
“义父病了。”
白慎独伸出手为男子把脉,看了半天发现虽然脉搏虚弱,但是脉象却很平和,并不像生病的样子,心中感到奇怪。
正欲再问,何远却又道:“公子,该走了。”
白慎独点点头,又看了看少女,起身离去。
来到万福药房前,白慎独拿出早已写好的药方,对何远说道:“这上面圈起来的几味药万福药房也没有,你隔壁街的药房问问,买好了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何远点头拿着药方离去。
之所以支开何远,是因为白慎独有些问题想问一问在天山城中待了几年的五哥白慎武,这些问题关乎长史府,所以不便让何远在旁。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