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山脉,一个狭长的山谷中,春季到来,百花盛开。山上的冰川融化,激起阵阵雪水流淌。林间河道中,小兽出来饮水觅食。谷中,百花盛开,杂草丛生,山间峰峦叠嶂,云雾缭绕,一派迷蒙之景。
泉水叮咚,稀稀拉拉的顺流而下。偶有小兽来河边嬉戏饮水。水道中依稀可见的有锦鱼游过,呼的越出水面,带起一道水花。顺流而下,不久就听到了轰轰的水声。原来前方竟是悬崖。自然的也就形成了瀑布。瀑布下方。有一口寒潭。十分斜长。呈弯月状。寒潭幽深。随着瀑布的轰鸣激起水花阵阵飞舞。潭边有火光出现,仔细看来,下面还驾着一些木串。上面烤着游鱼。再往下隐隐约约看到两三条敖犬,稀稀拉拉的爬在岸边,无精打采的样子。
随着一声哨声响起,几条敖犬竖起了耳朵,又爬了起来,再然后不约而同的向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河岸边,密密麻麻的茅草林里传出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两只手扒开最后一捧茅草,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个少年,渐渐的走了出来,他一身麻衣,黄斑兽皮围成了一个腰带,小小的麻绳扎在上面,麻绳上面别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铲子,金属的木质的都有,一摇一摆的叮当作响,裤腿儿用着竹片紧紧扎起,手上满是泥渍,还握着一把弯弯的快刀,一头披肩的黑发,耳朵左边还束着个小小的辫子,辫子上坠个碧绿的珠子,小脸儿满是泥渍和汗水,挡住了清秀的脸庞,累的双眼瞳孔放大,里面隐隐透出一丝红环,瞳孔黑里透红,十分奇异。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竹筐,里面花花绿绿的全是各种花草植株,筐里露头的还有一个大铁铲,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白光。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显然,他经常外出做这样的事,日晒风吹,全身都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背着挂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却也不影响他的行动,一身衣服虽然泥渍不少,倒也显的少年十分坚毅。
少年走到溪边,放下了背篓,看着渐熟的烤鱼,摇摇头缓缓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又缓缓的闭上眼,盘坐起来,鼻间缓缓吸气,口中缓缓吐气,吸气缓缓,吐气绵绵,渐渐的腹部亮起一点白光,在这偌大的溪涧边,无声无息的形成了一个循环。
渐渐的溪边有水雾缓缓升起,围着少年,在空中打转儿,少年精神完全集中起来,不在呼气,而是努力的缓缓吸气,感受着那雾气中的一缕幽光。
幽光缓缓的围着少年打转,渐渐的有着一缕顺着少年的呼吸进入了鼻腔,时间不长,随着少年的一阵颤抖,四周雾气渐渐消散,而后四周平静下来。
少年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的松了下来,猛的睁眼,同时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一道灰白色的气流随风而逝,缓缓散去。
闭眼静坐一会,少年才又再次睁眼,伸出小手摸着腹部,那渐熄的光点儿,白光中竟透着淡淡的幽光,尽管不多久幽光就一闪而逝,但少年的精神却更加清晰。
嘴角一弯,少年有些欣喜,心道:“不枉这么久都努力,终于是有了一丝水脉的感悟,辛辛苦苦了四个多月,终于引脉是成功了,还是水脉,以后孕窍就方便多了,接下来还是要继续来此感悟,争取引动更大的水脉入窍,还要采药,哎,《药典》还是没完全记住,老头子铁定要骂娘,说不定还要挨罚,又有苦吃了……”,这样一想,少年扬起的眉梢又塌了下去。
修行一年多了。眼前的这个孩子眉清目秀,是一个古怪老头收养的,无父无母,和老头相依为命,不,准确的说是他在依,老头就是命。老头脾气古怪,少年经常挨训,逆来顺受,低眉顺眼,对老头言听计从,十分乖顺。
老头是灵溪大部的药堂长老,比族老差一级,但是一手医术了得,灵溪族人他起死回生救了不少,深得族人敬佩。就是一身脾气古怪,见人没个好脸色,小辈们见他是又敬又怕,族老们也拿他没办法。少年随老者的姓,起名陆羽,虽不是灵溪正统族人,但跟着老者也是有了一个身份,渐渐的被族人认可,去年六岁,凭借着儿时老者的细心教导,加上自己努力,也是开窍成功,如今修行满一年了。
一年时间,前半年忙着温习灵窍,开窍成功后老者又教他药理知识,还要去学堂学习脉师的知识,忙前忙后的天天三班倒,混迹了大半年才勉强开始寻找地方感悟脉动,引动脉气孕养灵窍,前前后后几个月终于是在今天感受到了水脉的脉动,成功的引动了一丝入体,孕养了光窍,比起同龄人可是要差了许多。
同龄的孩子,在部族的培养下半年多就成功引脉孕窍了,族中专门有着两座脉阵,一座木脉,一座土脉,均是族老们发动伟力,引动地脉而来,又加封大阵稳固,专门为了培养族中的年轻小辈们建设的,可是族中的底蕴呢。
想到这里,陆羽不禁唉声叹气,他之前也想去家族中的地脉阵引脉养窍,可是老头不许,族规规定开窍小辈们前二十名的可优先半年进入地脉阵养窍,每个月学堂都会举行小辈小比,自由参加,然后按比试结果安排排名,结果老头一次都不让他参加,每次学堂教学结束他就得匆匆赶回去,学老头教他的药理,天天摆弄着那一堆堆“萝卜”,可是把他急坏了,偏偏老头还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搞得他比起同龄孩子就差了许多,好不容易跟着老头大半年,老头居然良心发现,指点了他来这小山谷中,说是可以感悟脉动,他好不容易来此,第一次就让谷里的树猪发现,撵的飞跑,累的死去活来才回到了族中。痛定思痛,努力学习,他这才凭着学堂的一点奖励换来几只敖犬崽子,养大了点,就拉过来跟他作伴,边感悟脉动,边采药为生。
拿着烤好的鱼,看着狗崽子们抢食烤鱼,陆羽长长的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啊,灵溪大部地处灵溪山脉,地广人稀,山脉中猛兽众多,族人们活动也都不敢离部族太远,唯有族中脉师方能长久外出,但也不敢行走太远,至多数个山脉而已。外面的世界据学堂记载更加恐怖:猛兽横行,还有其他可怕的精怪妖兽,地域广大无边。而灵溪大部不过是这世界的微尘,一点小小的浪花。
陆羽感叹着世界的博大,更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想着夜晚看到的浩瀚星河,自己相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什么呢?
好像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呀,少年泛着闪亮的眸子又摇了摇头,自己还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
“该回去了。”陆羽看看天色,丢了鱼骨,掩埋了火堆,背起药篓,小小的身体迈着大步,朝着谷口走去,身后跟着几条敖犬,摇着尾巴缓缓跟上。
夕阳西下,陆羽回到了族里,看着稀疏的人群,家家门口的灯火,慢慢的就走到了药阁旁,轻喊一声:“伍老,在吗,我来换骨币了。”
“来了来了,没看我老人家正忙吗,兔崽子,真是的……算了算了,拿来看看,都有什么货色。”那个被称做伍老的矮胖老者不耐烦的喝道。
陆羽见此也不恼,他知道这伍老就是这么一番不耐烦的性子,人还是很好的。连忙取出半天采的药材来,除了老头交代的舌兰参留着,其他的一股脑全取出来。
老者一见,点点头,看着一地的药材很是开心,忙取来看看,眼冒金芒:“不错不错,勉强还行,我估摸着也就八块古币了,怎么样?”
“伍老,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采到的,还摔了一跤呢……”陆羽扬起不甘的小脸无奈道。
“这……”伍老看着这孩子,小小的身体背着个大药篓,脸上身上还残留的许多的泥屑,老者一时间也怔住了,心道小小年纪也不易,就不搞大人那一套了,开口道:“罢了,罢了,看你小子弄的,灰头土脸的,十块骨币,给你了,快回去吧。”
“谢伍老。”陆羽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欢欣鼓舞的背起药篓走了出去。
“小小年纪,就自己过活,陆长老也不照看着点,哎,若是我有有个这样的孙子多好啊……”
夕阳下,陆羽十分开心,这次换到了十个骨币也是运气,早上碰到了一株幽兰花,值不少骨币。骨币是族里换货的财币,由族里锻造师打制,族长承认的换货财币,族人们流通使用,这十块骨币足够陆羽大半个月的生活所需了,如此一来,很多天都不用采药,可以安心修行了。
晚霞中,陆羽气喘吁吁,几条狗崽子也是累的吐出了舌头,一天的时光过去了,陆羽也乏了,抬头,看着那泛黄的屋檐,陆羽声道:“我回来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