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中的真实是为了真实里活着虚幻,偶尔在酒醉的遮掩下露一下真性情,而不被世态的炎凉伤透灼烧,是为了醒来可以轻松的和世俗融合的活下去,酒醒了,李渊重新戴上世俗的面具,所谓的计策其实就是谋划者自导自演的戏,人生如戏却终究是天地棋局那冥冥中的定数,上智上贵与下愚下贱不移,因为一个最近天,一个最临地,最是得天地的纯粹。有时候人的阅历决定着见识,李渊始终被杨广置于外放地方各州的处境,他明白终日在土中创食的千万民众的饥苦,人呀,肉身从土里来得天地之灵气,赋于灵魂,有了自我意识,却总有人瞧不起脚下在他看来污垢不堪任他贱踏的大地,而只憧憬和向往那头顶上遥不可及载着日月星辰的天空,天降甘露,施以光泽,润营大地,地生万物,润育苍生,杨广想要飞,脱离大地,践踏和蹂躏他脚下的这片土地,轻视在这边土地上尊他为王的芸芸众生。一个伟大的帝王应是雌雄共体,对自己统治下的万民即要有男人般的恢宏大气,威严雄壮,高瞻远瞩,似雄鹰般的鹰击长空。又要有一颗慈悲怜爱的慈悲之心,如天下慈母对待自己孩儿一般怜惜万民,杨广轻视大地苍生,便失了天道。李渊懂了,所以他反了,眼下李密牵制了中原的隋军力量,皇帝去了江南,关中空虚,秦汉以及前朝皆建都关中,关中之地最是养人,形如一口袋,易守难攻,经营好了,可以剑指天下,他与杨广皆出于关中的关陇集团,关陇是他们共同的基石,杨广拋弃了它,而他要得到它,拥护它,得到关中,经营好它,向天下展示他是一个不同于杨广而是一个仰天尊地的合格的帝王。而眼下他在出兵伐隋前要处理的两个问题便是王威高君雅两个皇帝耳目和东突厥的袭扰。上天是至高无上的编剧和导演,无情的编写着人间一幕幕称之为命运的悲喜剧,而大人物和领袖们却是人间最好的导演,编剧和演员,顺应天意导演着自己璀璨的人生。
历史总是在平淡的岁月里展现自己的跌宕起伏的光明和黑暗,五月十五日的上午,李渊和王威,高君雅一同办公,这时开阳府司马刘政会在刘文静的陪同下前来言称有机密要事亶告。
“两位副留守并非外人,你等但说无妨。”
李渊说道,一如往昔的和蔼亲切。
“这个?”
刘政会看着王高二人踌躇地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便说有屁快放。”
高君雅武将出身,粗鲁是他的一贯风格。
“我,我要告的就是你这粗鄙的武夫和堂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王威王大人。”
刘政会叫道,面目通红,甚是激动。
“你这个匹夫,老子劈了你。”
高君雅大叫道,作势便要扑将上来。
“高将军稍安勿躁,是非曲直本太守自有公断。”
李渊严肃的说道
“大人,两位副守备勾结突厥,这是两位守备勾结突厥的信件。”
言罢,刘政会递上信件,李渊疑惑的接过信件,只见上写着
“武周做乱,李渊将出兵征伐刘武周,太原空虚,速速前来,我等可为内应,事成当以举城财富相奉。”
再一细看落款竟写着王威高君雅奉上。
“你等勾结突厥,还有何话可讲,来呀,武士何在,将二人拖下去。”
话音刚落已有数十名武士拥了上来,将二人擒住。
“李渊,你这个奸贼,早有叛乱之心,想要谋害我等,你那书信虽字迹相似,但定是伪造之信,因为我等从未写过此等书信。”
高君雅大声叫道
“我知道,但这重要吗,突厥是我叫来的,传下去,告示全城百姓,高君雅,王威二人私通突厥,择日斩首。”
李渊笑道。
二日后,突厥如约而来,二万轻骑从东门杀向西门。如入无人之境。一时太原民众群情激愤,李渊顺应民心,将忠心耿耿,从未私通突厥的王,高二人斩首示众。王者的路充满血腥,二人的血便是大唐皇冠第一滴的染红之色。
兵者诡道也,李渊用了二计,空城计与疑心计,太原分作外城与内城,李渊下令大开外城,突厥人没司马懿的疑心,可汗领着轻骑便杀了进来,不想忽然羽箭如蝗般从里外两城向突厥人射来,原来李渊早就将五千弓弩手布置于内外城。空城不空,却仅只有这五千人,突厥大惊,仓惶逃出,引兵北还。
天才和庸才最大的区别在于做事的分寸的把控上,在除掉内奸以后,李渊着手于东突厥问题,以及与杨广,李密关系的处理上。在人类波澜壮阔的斗争史中,我们一直津津乐道于这种充满感官刺激并取决于双方智力和武力之间的相互厮杀。但起决定因素的却是建立在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基础上的政治和外交上的博弈。
攻打关中,占领长安是军事路线,结盟东突厥,尊从李密为盟主,废除杨广帝位,尊从镇守长安的代王杨侑为帝是政治路线,而实现这个就需依靠高超的外交手段。
“今帝暴虐无道,不图政治,私匿于江南,天下大乱,群寇并起,聚起山林,江山百孔,渊私下泣忧不止,今起兵勤王,仿周公事,还天下苍生以太平,以帝为太上皇,尊代王侑为帝,望天下诸郡县共同随之,以安天下。”
李渊如此有三重意思,一者自已起兵并非谋反,乃是平乱,得到尊隋势力的维护,二者话又未完全说死,尊代王便是仿曹魏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又可得到那些在隋朝官场没有深厚的身世背景的中下层寒门官员的支持,只有重新洗牌,打破旧的官场秩序,才能让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参予建朝立代无疑是让自己功成名就名留青史最好的机遇。第三层指名李密为匪,手下皆为一众草民流寇,而自己于他不同,他乃代民与官家争利,他若得势大家一起共赴黄泉。而自己却是代官家与皇家争利,但仍旧尊隋,旧官家还是拥有天下的治理权,只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已。经典的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之举,但是古今皆然,中国的文化就是遵从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的吃人文化,外面贴上忧国忧民,行仁义之师的道德标签。你可以卖,但必须符合孔孟之道符合天下大义。
他又写了一封恭维李密的信
“万物之道,能者为尊,才高者为王,蒲山公拔于行伍,数遭大难而得天佑,避凶化吉,王者不死,盖莫如是,公振臂高呼,八方俯耳,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渊虽不才,苟于祖上萌护,尸得高位,常愧于天地,惭于父母宗亲,国家大难,渊数受皇恩,愿从周公例,辅佑宗室,公与渊皆出关陇,公今猎于东都,愿公念及先祖,扶弱室兴隋于乱世,与渊共安天下,治太平于浊世。”
意思很简单,要李密和他一起做立着牌坊的妓女,穿着素白的服饰做着花红柳绿的事。却未曾想他还想着穿着衣物遮遮掩掩,而李密却早已被大好的局面烧的浑身发热,已是赤身**,什么周公,什么兴隋,他要做的是汉高,魏武。霍光倒是从周公例,死后不也东窗事发,全家抄斩吗。李密很快便回了一封信。
“密虽拔于行伍,但与兄同宗,主上不仁,祸及万民,密本不才,却得八方呼应,是为盟主,主上心属秦皇汉武,暴虐天下,欲求千秋之功业却执万民于不复。密愿仿汉高魏武,咏大风,观沧海,思千古之悠然复当世之壮哉。愿兄助弟腾云,领军入河内,与弟结盟,以展凌云之志,执子婴于咸阳,获商辛于牧野,岂不伟哉”
你真的很是不要脸,李渊暗自想到,你虽出于陇西李室贵族,却已是家道中落。一群草寇封你为王,阿惠没有说错,你果然无大略雄才,得了几州几郡便敢以盟主自居,你崛起太快,却是仰仗着别人打下的根基。怎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而我经略太原十余年,所率之部皆与我一心。此番须攻打关中,正可借他以拦东都之敌,待关中大定,我可坐观鹬蚌相争以收渔人之利。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你却城下望星辰。好的政治家最善于真挚的虚情假意,李渊立即回信言道
“渊资质平庸,得祖上庇佑,为八方之使,入曲卫屯,故不敢国家危难而不扶,得天下贤能之士责备,故北和蛮夷,起义兵,扶隋室,浑浊乱事必有英雄执其牛耳,天不佑隋,必另立主宰,渊已过知命之年,已无心天下,只愿尊从天命,若公得天命,取隋自立,渊必从天意以隋室而奉之,待天下平定,渊只求复得唐公之职,替公安守汾晋之地,执子婴于咸阳,猎商辛于牧野,渊无有此气魄,天下之围,不敢妄想,盟津之会,无瑕顾及,愿公早执天下,渊必俯首而拜。”
李密得信大喜
“唐公奉我为主,何愁天下不平。”
李渊继续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遣使刘文静出使突厥。
“文静,这次出使突厥你将如何说辞?”
李渊说道。
“大人,塞外野人,无它可言,利益相诱耳。”
刘文静答道,他是个出色的谋略者和外交者,懂得依据人心性情的不同对症下药。
“嗯,言之有理,此番相交突厥是结盟而非依附,免除后顾之忧,许以金帛,据我所知,杨广自以上国之君,以骄狂傲慢侮以始毕可汗,方有雁门之险,可见始毕可汗对杨广的态度,估计他是让我称帝取而代之,又以三十万铁骑挟制我后方相胁,我计此番结盟可成,却有成傀儡之势。”
“但此番我等势微,可暂时示弱,许以一城金帛相诱,静可用金银之物向突厥购以马匹,并相要突厥兵士相帮以做表象示以天下,待事成之后,以华夏之物力相敌,也未必会怕他三十万胡骑,待国力恢复,天下太平,又何愁我朝不出第二个霍去病呢。”
文静抢言道
“嗯,文静所言极是,但须掌握分寸,北方苦寒之地,野蛮之人,欲壑难填,望小心应之”
李渊压住心中一丝不快,他不喜欢刘文静,不喜欢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眼下正是用人之计,宽宏容忍是必要的,忍也须有个蜕变的过程。隐忍变为残忍是强者因实力相变而采取的不同策略,只有对自己的无情才能成就自已日后对敌人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