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秦淮河,又是和梁军隔着秦淮河,争夺南国天下,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可惜这一次恐怕真的回不去了。侯景暗自叹道,才发现此时多了一个敌人,陈霸先和他的数万蛮兵,陈霸先和王僧辩指挥梁军迅速渡过秦淮河,侯景率领八百骑兵和1万甲兵进行拼死的抵抗,双方依旧在斗智斗勇,王僧辩指挥部队佯装撤退,引来叛军的追击,陈霸先借机连忙派出2000弓弩手绕到叛军背后,连连放箭,到最后生死时刻,侯景的战争嗅觉依然在发挥作用,他发现陈霸先才是最强大的敌人,干掉陈霸先,或许能够扭转整个战局。便领着一百敢死队,向陈霸先冲去,可是无论怎么冲击,经历过南疆无数血战的陈霸先却是不伤分毫,而侯景的部队,在梁军的冲击下梁军的冲击下已是所剩无几。逃跑成为侯景最后的出路,但是上天只给她安排一条出路,就是死亡。逃到大船上的侯景,为了取悦自己旧日的兄弟,将自己两个儿子扔入大海,却仍然挡不住兄弟们邪恶的欲念。
“大王兄弟们跟你也有好几年了,如今什么都完了,只有借你的脑袋一用,保全我们的性命。”
在一阵阵狞笑之中,在侯景的仓皇逃窜之中,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插入了恶魔的后心。是英雄,是魔鬼,谁也分不清,其实也不用分清,这世界本无英雄,也无魔鬼,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物质和精神是利益的组成部分。人的好坏只是因为你的成功与否而任后人书评,在三观如同秦桧人的眼中,岳飞是权臣,而在爱国人士的眼里,秦桧是私通金国的民族败类。侯景的尸体被分为三块,人头被切下来,传到江陵,在百尺的竿头挂了三日三夜,用开水煮净,涂上黑漆,存入库中,以警告后世的刁民,这就是犯上作乱的下场。他的双手被剁下来送往北魏都城邺城,无头无首的尸身扔在大街上,享受万人唾弃,或许这其中便有当年应他叛乱,得以扬眉吐气的平民。天道没有好坏,万物只有生长的过程,对于人们来讲,无论是使其成活的果实,或是要其性命的果实,只要时机成熟,便在阳光和水分的灌溉下茁壮成长,无论好坏。
土地的争夺仍在继续,南京城百姓的命运并未因为恶魔的离去有所改善。荆州兵拥入城中,却比叛军更加凶残,萧绎要做皇帝,就要杀死有资格做皇帝的人,建康城里有许多的皇室宗亲,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将其杀害,只有屠城,四处的放火杀人,在战乱之中,几个有资格成为皇帝接班人的皇氏宗亲死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王僧辩,并不是正统的南国的王氏高门出身,如今见如此建如此复国功勋,自是心得意满,想起旧日侯景之乱未起之时,为了自己的性命和仕途,自己以北国庶族王氏的身份,向南方的高门世族,卑躬屈膝,往昔的岁月如同昨日历历在目。于是在有意和无意之中他也纵容自己手下士兵向南京城的百姓进行奸杀掳掠。但是他不做为萧绎除掉皇家子弟的帮凶。他不做自有人做。
美酒佳肴家加一艘至于江南水乡的小船,朱买臣潇洒的将昭明太子的嫡系孙子萧栋请到船中,同舟的还有萧栋的两个亲弟弟。
“朱大叔,谢谢你,我们不想做皇帝,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你转告七爷爷。”
三兄弟齐声的说道。
“湘东王如此做派,确实让人寒心,这里有酒肉,你们饿坏了,快点吃,过了对岸,你们就不要再回来了,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他们口中的朱大叔和蔼可亲的说道。
“嗯嗯嗯”
三兄弟连日奔波逃命,早已饿坏,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连声的应道。
过了一会儿,萧栋才抬起头来,突然发现朱买臣飞不见了踪影。
“水,水,大哥船在沉,我们不习水性啊”
三兄弟惊恐的发现自己所乘的小船再一点点往下沉。死亡渐渐的向三兄弟走进,水声和沉闷的呼吸声耳边隐隐传来朱买臣的狞笑声。
得到消息,萧绎只是淡淡的一笑,在他眼中只剩下萧詧和萧纪两个敌人。在这之前,他将候景的军师王伟凌迟处死。王伟是一个军事才干卓越的人才,而南国正是缺这样的人才。本来萧绎想将其收为己用。但是王伟太有口才,常常和人辩论,让人哑口无言,被驳的说不出话来,并不代表服你,没有人愿意甘拜下风。此时若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并有好事者将王伟为侯景写的檄文拿来给独眼龙看。萧绎瞪着一只眼仔细看去。
“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赤县所归。”
萧绎勃然大怒,他想起了徐娘半老,想起了半面妆。
王伟的舌头被拔出来了,狠狠的钉在木桩上,然后身上的皮肉被一刀刀的割下来。萧绎感受到胜利者的快乐。
公元552年萧绎登基为帝,建都江陵,而萧纪沿巴蜀而下,率川军攻向江陵。萧绎又施以毒计,以巴蜀为供品,写信予宇文泰,请求西魏攻打四川。宇文泰得信大喜过望,对群臣言道。
“今取蜀制梁,在此一举。”
历史没有辜负宇文泰,也没有辜负萧绎,在西魏和萧绎的前后夹击下。萧纪军心涣散,死于萧泽手下猛将樊猛之手。宇文泰轻而易举的得到汉中与西蜀之地。一心奉行攘外须得先攘内之策的萧绎后悔了,他忽然意识到,借虎驱狼,狼死了,老虎却更加的可怕。他又写信给宇文泰,言道
“今我已尽得国天下,有雄兵百万,望两国以旧境相处,望君撤出巴蜀与汉中两地”
宇文泰收到来信,答复他的是
“上天已经抛弃足下,吾将兴师伐之,以足下人头以祭王旗。”
上天真的抛弃萧绎了吗?是真的抛弃他了,他弃父不救,主动挑起内战,手足相残,杀害同族兄弟,勾结外敌,出卖国家利益。所犯之恶,罄竹难书,他太迷恋权势和执迷于暴力,却忽视了人间道义,天道虽是无情,却又要珍重人道,做到天人合一。做大事者,既要遵守自然的生存规则,也要遵守人间的游戏规律。风雨雷电,土木水火,摧毁万物,或润泽众生,皆在于遵守天道之势,所谓的无情,并不是使主观的暴虐与无情无义,而是指脱离人对万物的主观认识,跳出自我的局限,用客观规律对待万事万物,这个情是自己主观对待事物的情,个人对待事物的判断与好恶。天道便是如此,该晴空万里时便是阳光普照,在雪雨冰霜时,便是疾风骤雨,霜雪满天。皆由时而来,不以对万物的好恶来决定。天道无情是指天没有自己的主观意思,一切遵循自然规则。几个非常通俗的例子,本来是一棵苹果树,并按苹果树的规律来孕育其生长,或者死亡,而不是根据主观臆断,自己喜欢梨树,便将它想象成一棵梨树,用梨树的规律来对待它,萧绎错误的认识了道德经的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结合自己的狭隘阴暗本性,手足相残,出卖国家领土,勾结外敌,做尽了无情无义的事情。以为让对手死亡便是无情,便是天道,倒行逆施,虽然自封为皇帝,却已让天下人抛弃。
得罪了天下人,除了江陵以外,自是没处可去。南京是他父亲和众多皇族死亡之地,皇族恨他入骨,他自是不敢回南京。
宇文泰兴兵无望,以于谨为帅,汇同萧詧共同攻打江陵。萧绎手下有三股势力。王僧辩与陈霸先在长江下游以防北齐的入侵。陆法先兵在郢州,陆法先提出救援江陵,独眼龙拒绝了,倘若陆法先勤王成功,又兼平叛侯景,以及陆大仙神乎其神的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以己渡人,没有谁不想当皇帝,有了实力,谁都想成为天下之主,他不想成为陆法先手下的傀儡皇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宇文泰与萧詧的联军轻而易举的攻下江陵。皇帝萧绎在绝望中焚毁他所藏的天下典籍后,让萧詧擒住,用萧绎处死他哥哥的办法,用士袋将其压住,致使其窒息而死,佛教中的因果循环,在独眼恶魔的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