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十八盘》
作者:刘宏韬
第24章萧山远揪下了谁的耳朵
寒氏将自己的蛇羹,用木勺舀起,轻轻吹凉,再喂给萧山远。萧山远每吃完一口,就满意的舔舔嘴唇,咧嘴向寒氏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是乖顺可爱的模样。
寒玉用木勺舀了一勺蛇羹,送到寒氏的嘴边说道:“娘,你吃!”
萧山远也拿起自己的烤肉,学着寒玉的样子递给寒氏,张了半天嘴,却没弄明白该说什么。
“娘!”寒玉又舀了一勺蛇羹,递给他娘,却扭头看向萧山远。寒氏感到寒玉的举动很是奇怪,刚想发问,耳旁却传来一声叫娘的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却是叫娘的声音。
寒氏急忙看向萧山远。“娘!”萧山远又叫了一声,这次比上次清楚了许多。寒氏一时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好孩子,你就是娘的孩子!”
寒玉嘻嘻一笑,说道:“弟弟,你真聪明,学的好快呀!”
三人用过晚饭,又说了一会子话,准备休息。寒玉先将寒氏扶进树洞,将大石块放在树洞前面,仅留一个可以钻得过去的缝隙。
“孩子,你也进来呀!”寒氏在树洞里面叫萧山远。
萧山远向里面看了一眼,又缩回身子,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跑去。萧山远来到树下,右脚点地,身子上蹿,身在半空,左臂下挥,左手上托左脚,身子再次上腾,独臂上探,抓住垂枝,借助树枝下垂上弹之力,身子又一次弹起,身在空中,左脚上踢右脚跟,身子再一次飞起,稳稳的站在一个高丫之上,此时离地面已经有七八丈高下。
“我这弟弟,除了有点像猴子以外,什么都好,这身法更是好的没话说。”寒玉看着萧山远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大是感慨。
“娘,你看清了吗?是不是弟弟很厉害?”
“好快呀!一闪就不见了,他不会掉下来吧!”
寒玉嘻嘻一笑,说道:“不会的,弟弟粘上毛,比猴子还灵活呢!”
寒氏嗔怪说道:“不兴胡说!”
寒玉钻入树洞,把石块挪过来挡住洞口,娘俩躺在枯草上。
“玉儿,咱们是不是走的太慢了?”
“娘,是我太贪玩了!”
“这也不怪你,先睡一会儿吧!”
寒玉明白娘的意思,现在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先休息一下也好。
痛楚一如往昔,程度并没有加深,但痛楚的面积却在蔓延扩大,已发展到臂膀和大腿。寒玉心说:“连七星梅花蟒,我都杀的死,小小的痛楚,又能奈我何呢?”
这几天以来,除了加紧赶路以外,寒玉一直在教弟弟说话。
萧山远除了会说:“娘、哥哥、吃、走、停。”还知道“弟弟”这个称呼就是在叫他。
萧山远学的最快、练的最是精熟的就是藤棒,他对武技之类,好像有着天生的偏爱。萧山远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知道如何更好的利用自己的长臂,来配合自己独特的身法,以便发挥身体的最大优势。藤棍舞动起来,如一团黑云,上下翻飞,时东时西,达到了密不透风、泼水难进的程度了!
萧山远最绝妙的一招,就是身在半空,藤棍翻飞护住周身,身子蜷曲成团,隐藏在藤影之内,在外面看来,如一朵乌云飘在空中,真正的达到了只见其云,不见其人的地步。
最令寒氏和寒玉,头疼无奈的就是,萧山远不愿意换衣服和洗脸,更别说洗澡了。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片荒坡之上,稀疏的几棵矮树,点缀在几片半人高的杂草丛中,更显荒凉。由于急于赶路,已经错过了前面的村镇,眼看午时将近。寒玉指着杂草丛,说道:“就这儿吧!等过了午时,咱们再走。”
三人坐在草丛之中,若是没有特意查看,还真不容易看到里面有人躲藏。
寒玉瘫软在草丛的地上,寒氏坐在旁边,焦急地盼望着时间早点过去。萧山远坐在另外一侧,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吃的正香。
远处传来喊杀声,声音越来越近了。寒玉暗道:“不好!”可是寒玉此时全身无力,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有暗自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喊杀声、箭羽破风声、战马嘶鸣声、中箭倒地时的盔甲撞地声,一时之间,响成一片。寒玉听着耳中,心想:“今天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大难临头了!”
以寒玉的判断,这应该是两军对阵,针对的目标绝不是他们娘仨。若是逃出去,十有**会变成活靶子,一动不如一静,躲在这儿,再用蟒皮挡在身上,应该就可以渡过此劫了。
寒氏哪有寒玉那么聪明,想的那么周全,本能地用身体遮住了寒玉。
寒玉心中乞求着,“败军千万别往这儿逃哇!逃过来肯定会被牵连的。弟弟千万别动呀!一动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支流失,破草而入,钉在萧山远前面的地上。以萧山远闲不下来的性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在那坐着,刚才只是手里的鸡腿尚未吃完,懒得起来。现在突然有东西从天而降,萧山远再也坐不住了,把最后一块鸡腿骨塞进嘴里,探手腰间,把藤棍扯了下来,舞的虎虎生风,就冲了出去。
“快看,那是什么?”
“云彩!”
“黑风!”
“妖怪!”
“射!”一声断喝,铿锵有力。
箭雨,如风而至。寒玉听到那声命令,两眼一闭,心说:“完了!”
一声箭镞破骨之声,直传耳底。寒玉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娘嘴角有鲜血溢出。
“活下去……照顾弟弟……”寒玉最后看到娘亲冲他笑了一下,说完这句话,就软软的趴在了他的身上。不时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从寒氏的体内传出。寒玉觉得除了心在痛以外,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疼痛。
寒玉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心中只有一道声音:“我一定要杀了他们,那个下命令的家伙,我非生生撕碎了他不可!”痛苦的时候,时间就像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更像梦魇萦绕,姗姗而不愿离去。
寒玉感到娘的身体在变冷,挣扎着坐了起来。寒玉抱着娘亲冰冷的身躯,两眼血红,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萧山远此时正在空中腾挪翻滚,拨打着雕翎箭雨,正自玩的兴起,听到哥哥的吼声,疾速坠地,奔了回来,看到寒氏浑身是血,背上像生了尖刺一样,穿满了利箭,心中一阵惶恐悲凉。萧山远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当初那帮人放火烧山的时候,那头大母猿就是这样死的。
“娘!”萧山远用手去推寒氏。
“你还叫的什么娘!”寒玉推开萧山远的手,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寒玉透过草丛,只看到远处一个戴着红缨盔甲的人影在晃动,“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娘!”寒玉气急挥手,恨不得这只手长上几千几万倍,立刻掐死那个该死的家伙。
萧山远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哥哥的意思,但他却看清了哥哥指的那个人和挥舞的手势,心想:“哥哥让我去揍他!”萧山远以为哥哥是让他找那个人去比武,因为寒玉每次和他比武的时候,都是这样比画的,萧山远嚎叫着,飞奔而去。
“妖怪来了,盾牌,放箭!”坐在马上的将军,已经顾不得再追赶敌人,他看到远处一团黑影破草而出,向着这边疾速靠近,连忙下着命令。
弩箭射在萧山远的身上,除了让破袍子更破一些以外,根本就伤不了萧山远分毫。
萧山远一拳震破了藤牌,撞飞了一大片人。这位将军一看大事不好,拨马就跑,心说:“这是个什么妖怪?”
萧山远的样子比妖怪更像妖怪,乱草似的头发上血渍凝结,肮脏破烂的袍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红一片,黑乎乎的一张脸上血渍斑驳,点缀其上。嘴角的血渍,穿颈连襟,这哪像个人哪,简直就是一个吸血魔鬼,投胎转世。
萧山远一面向前跑,突然把头扭到了身后,咬住了一支射来的利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小白牙,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几千兵勇震惊后退,四散奔逃。边逃边喊:“不好啦!妖怪要吃人啦!”
萧山远追出去十几丈,追到了敌将的马后,独臂一探,伸手抓住了战马的尾巴,大吼一声:“停!”飞驰中的战马,硬是被萧山远给拉了回来。战马吃痛,一抬后腿,一蹶子向萧山远踢来,萧山远身子上蹿,脚尖点在上翻的马蹄之上,身子借力飞起。
敌将感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一腰刀拍在马屁股上,战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敌将刚刚扭过头来,耳畔生风,急忙缩颈藏头,头盔被萧山远一巴掌拍飞了。这还是敌将反应迅速,缩了一下脖子,否则估摸着脑袋也直接被拍飞了。
萧山远的独臂反掌回抓,一把抓在敌将的左耳之上。萧山远本想把敌将提起来,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配合,向后一挣,滚鞍落马,捂着受伤的腮帮子,顺着斜坡一路翻滚而下,落在了一处断崖之下,生死不知。
恍惚之中,敌将看到一团黑影,立在疾驰的马头之上。要说敌将的武技并不差,甚至比萧山远还要高上一筹,只是萧山远出现的太过突兀,样子也太过奇异恐怖,所以敌将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才会败的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