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火光在各个小区的墙壁上不停地跳动。这个小镇因为坐落于山洞里,阳光无法直接照射进来。它唯一的光源是插在小镇中心广场的一根火把,它有树木般高大,于末端燃烧的是一团炽热的蓝色火焰。明明并不刺眼,却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巨型食人花!绝对安全!现在只收二十赫本或者四十皮斯!”有的彪形大汉站在古怪的小房子面前,配上那扇钉满钉子的巨门像是张着大嘴空洞嚎叫的大怪兽。
有的躲在黑黑的斗篷里,一言不发,只是随手一画边有几个巨大泡泡从他的指尖吹起,晃晃悠悠地飘到空中。其中一个飞到了阿尔贝的面前,在它触碰到他脸上的那一刻悄然破碎,一行血红的字便浮现了出来—“80%灵度的兵器,让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这肯定是假的,”徐鸣雨很不屑地对阿尔贝说,“灵度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兵器就要被骑士团妥善保管起来,私自走私是犯法的。这哥们敢打着这个旗号,胆子真不小啊。”)
还有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尖着嗓子叫道:“巨怪的脚,只收赫本哦!”
“皮斯,赫本?这些又是啥”阿尔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
“那是阿瓦隆的通用货币。一两百年前还挺封建的时候,男人只能用皮斯,女人只能用赫本。那个时候卖给男人的东西往往只要几个皮斯,而卖个女人却要好几十赫本。直到惊才艳艳的女帝出现。”说到这,徐鸣雨漂亮的桃花眼中竟然闪着难以掩盖的激动光芒,“她是那么的惊艳,压制着星空下的天骄没有一个敢抬头直视她......而且她的容颜也是秒杀了当时的一切丽人,和她比起来那些丽人简直是庸脂俗粉......”
“喂喂喂你又跑题了......”阿尔贝的嘴角抖了抖,这已经不是一两次的情况了。徐鸣雨的脱线有点让人难以预估。
“还是我来说吧。”阿泰接上了徐鸣雨的话头,“女帝的出现使赫本的价值大幅度上涨,女性的权益也得到了极大的保障。直至女帝的陨落赫本的价值才降了下来,现在与皮斯平起平坐。”
“可为什么我听刚才他们的报价不一样呢?那个老太太还只收赫本呢。”阿尔贝还是不怎么明白。
“要么是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要么是变相劝戒。”阿泰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徐鸣雨,见他没有回答的打算,才如此说道,“像食人花这种以精神来控制的攻击性植物,自然是比较适合精神力强大的女性。除非是觉醒元素是精神的男人,例如鸣雨。至于那个卖巨怪的脚的老太太,大概是重女轻男了吧,因为巨怪的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很好的药材。”
“我们要抓紧时间帮你去准备一些东西了,然后要送你去你这一届的教官那里。”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阿尔贝注意到这块表有着三十六个刻度,平常手表终点的“12”只堪堪挤在这只表的三分之一处。阿尔贝想到了来时路上那些参天的香樟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哎,你与他联系了吗?”阿泰转身问徐鸣雨,“哟?梦做醒了?”
徐鸣雨白了他一眼:“当然。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办事靠谱。”
......
三人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竹屋前面,一颗一颗小珠子串起来的帘子挂在本应该属于门的地方,纵然隔地很远,也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团里还给我布置了其他任务。”阿泰低头对徐鸣雨说道,“先走了。到时候来找你们。”
“去吧去吧,大忙人。”徐鸣雨撇撇嘴,一边拉着阿尔贝走进了那竹屋。(阿尔贝冲他摆了摆手)
“伊文思,在不?来客人了!”他一进店就大呼小叫。阿尔贝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用于建造的竹子似乎还是活得一般,每一节竹子上都有着两三片细小的嫩叶。他愣了一愣,发现有一道绿影穿梭于成排的竹子之间,待它停下来后阿尔贝才发现那是一条竹叶青,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啊,你好。鸣雨。”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走了出来。头上的头发极为稀疏,脸上过早地留下了皱纹。还有一条刀疤从耳根延伸到嘴边;皮肤泛着苍白的色泽,只有一双大眼泛着灵动的光芒。
“啊,生面孔。”他看到了阿尔贝,很是高兴的样子。
“阿尔贝·埃雷拉。”他握了握伊文思苍老的手,发现遍布手掌的都是老茧。
“很高兴认识您,您应该是新来的吧。”
“是的是的。阿尔贝说道。
“看来又是一名英勇的战士啊。”他看了看徐鸣雨,见他微微点头,便接着说道,“那里边请吧。”
竹屋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却显得很空旷。因为整个竹屋里的家具只有一张放于中心的桌子,两端两只破旧的失去色泽的蒲团。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铁皮制成的大家伙。
徐鸣雨在门口都弄着那条竹叶青,而阿尔贝则跟上前去,在其中一只蒲团上坐下。
伊文思掀开紫砂泥茶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闻起来不像是龙井一类的名目,却挑拨的人的内心一阵骚动。
这么一看,这里俨然就是一间茶道教室,可伊文思的面相看起来应该是为欧洲人。
阿尔贝这时才看清那铁皮制成的大家伙原来是一种火炉,分为内外两层。里面的一层放柴火,外面的一层放冷水。阿尔贝只在外婆家见过这种东西。
伊文思提起茶壶,往阿尔贝的青瓷小碗中一倒,碧绿晶莹的茶水便从高处流下,徐徐注入碗中。
阿尔贝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越发喜爱这不知姓名的茶叶的味道。
“不知阿尔贝先生平日喜欢何种武器呢?“伊文思笑眯眯的问着。
“我....嗯....比较喜欢宝剑吧。”阿尔贝挠挠头,以为这儿所有人都会舞刀弄枪。他想起自己只会一套并不完美的剑法,感到脸微微一红。
“看先生的意思,似乎对剑也并不是由衷的热爱啊。”伊文思的眼睛微微一眯,笑道。
“因为我那个会一套剑法......虽然并不完美,但......我也只会这个了。”阿尔贝吐了吐舌头,但还是老实地说道。
“剑法?不知可否展示一二?”伊文思从蒲团上起身,走到身后,掀开一块地板。地下是一片昏暗的地窖。他从楼梯爬了下去,半晌后又拿着一柄剑上来。
这柄剑寒光凌厉,阿尔贝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它削铁如泥。
伊文思微微点头。
他接过这柄玉剑,看到注意力突然集中到自己身上的徐鸣雨,还看到了他玩味的笑容。
“干!”他咬咬牙,提起玉剑,按照父亲留下的那套剑法挥舞起来。
果不其然,还没开始多久,熟悉的稚涩感又出现了。似乎这套法本身就与这柄剑不和,阿尔贝甚至能感觉到剑柄传来的淡淡寒意,仿佛连它也在出声抱怨。
“停。”在他运转到一半时,伊文思突然制止了他。阿尔贝看着伊文思紧锁的眉头,心里“咯哒”一声。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这个肯定不行。”他咽咽口水,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伊文思。
“你确定,这真的是剑法吗?”伊文思抬头看了看他,“那剑,很不喜欢这个法啊。”
“我这个.....”阿尔贝一时语塞,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看徐鸣雨,却见到他弯了弯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伊文思又爬下了楼梯,这会停留的时间更长了,还有不停的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他“哎呦哎呦”的吃痛声从地窖口传出。似乎他正在扒开一堆又一堆的武器,要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翻出什么。阿尔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那里,结果转头发现徐鸣雨还在那里淡定地逗弄小青蛇,小家伙眼皮下垂,就像快要睡着一样。
“啊,找到了。”好久以后,伊文思终于从洞口爬了出来。他满身上下都是灰,花白的胡子也被染成了灰色。
“咳咳,你试试这个,”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手里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阿尔贝略微有点失望,他以为会掏出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例如钢铁侠的战甲,可最终拿上来的却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话,阿尔贝严重怀疑这是什么特制版的镰刀,只不过它的弯曲弧度远没有镰刀那么大,刃片的长度也远远长于镰刀。窗外的阳光打在上面,它的表面泛起一层高贵而又华丽的银色,叮叮咚咚,好像清水流过了石头。
“这是月刃,名为萨兰古尔。”伊文思轻轻说道,“将近三十年没有找到适用它的人了。”
“它上一任的主人,叫做陆行天。”他抬头看着阿尔贝,看着他渐渐惊喜的面孔。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