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在车里，田欣问正专心驾驶的陈洛波。
“故事很精彩，尤其是那出双簧，但结局却很老套。不过他最后提出的问题倒是很关键。这也正是我所不理解的地方——都这么长时间了，李翠萍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呢？”
田欣轻声叨咕道：“真是一根筋。不是都和你分析过了么，是嫉妒以及女人特有的极端心理。”
陈洛波摇头，“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田欣没辙了，只好随他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问。
“吃饭啊！我请你。”
本来邹文有曾热心地留他们吃午饭，但被陈洛波拒绝了。一是局里有规定，办案期间，不得与案件相关人员吃请，或接受礼物；二是陈洛波在心里有些看不起邹文有。他不过是命运好，是个幸运儿。不然就凭他那酸文假醋的样子，靠自己，他这辈子也甭想发迹。
他们找了一家四川面馆，随便点了两碗面，和一个凉拌麻辣牛肉。匆匆填饱肚子后，直奔下一站——“好时光”酒吧。
好时光酒吧地处城东，接近城乡结合部。四周还算安静，里面的环境也不错，装修也很有档次。他们很快就被迎进二楼一间不太大、但装修很是奢侈的办公室。
酒吧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矮胖子，满面油光，一脸的精明。见人就满脸堆笑，却让人感觉笑得很假。
酒吧老板正是用这种笑脸迎接造访的两位警官，眼里堆满问号。他只是接到一个刑警打来的电话，约他见面，告诉他有两名警官找他调查点事。老板的屁股并不干净，所以他边观察边堆满笑容地让二位警官坐下，又叫人端了两杯上好的咖啡放到二人面前。自己则陪坐一边。
待坐定后，酒吧老板试探着问：“二位警官今天来找我，不知想了解点什么？”
“哦，你不用紧张。今天我们来是因为一桩案子，找你了解点情况。”他从办案用的皮包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老板。
“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酒吧老板暗暗松口气，心说：哦，他们不是冲我来的。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照片，仔细看看，又起身凑到灯前看过，然后坐下。
“认识，这两人以前来过我这儿。但最近他们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怎么，这二人……”酒吧老板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以前常来？”
“不，也不算常来。只是有段时间连着来过几次。”
“你怎么就确定呢？你这儿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吧。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酒吧老板歪着头，认真想了想说：
“那女的倒是没什么特色，长相么，不丑，但也很一般。扎人堆里就能淹没的人。可那个男的就有些引人注意。看外表文绉绉的，白净面皮，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不是老师，就是搞文字工作的，说话酸溜溜的，还咬文嚼字的；可看他的穿戴，西装革履，一身的名牌，还开着辆200多万的豪车，好像是宝马7系的，似乎很有钱，又像个商人。至少是个有钱的主。我就曾琢磨过，我混了20来年的社会，见过和打过交道的人也不算少。一般文化人斯文，有品位，但大多很穷。我这里虽不是高档场所，但至少在中档以上，价格也不便宜。按说他们偶尔来一次还消费得起，但连着来，还指定要有最低消费的包间，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若说他是个有钱人吧，他又酸溜溜的一副斯文样，不像一般有钱的主，吆五喝六，一脸的趾高气扬，指东画西的盛气凌人。总之有点让人看不透，所以印象深刻。”
“他们来的次数多么？”
“也不是太多。但确实隔三差五的会来一次。这里不远有个农家乐，就在运河边上，据说饭菜不错，风景也好，地方也干净。估计那二位是来品尝农家饭菜，顺便欣赏风景什么的，完事后再来我这里喝杯咖啡、鸡尾酒什么的，再调**。每次来了，那男的出手也阔绰。两人好像是情人，专挑僻静的包厢坐。好像是9号包厢。在最里边，很僻静。哦，那个男的，好像只喝高档法国红酒，还口味儿特刁，假酒一口就能喝出来，像个常喝的主。哦不，我们这里是从来不卖假酒的。我就是一比方。”
陈洛波对假酒的事不关心。“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来了？”
老板又歪着头想了想，说：“大概有一年多了。还可能更长。”
“最近他们来过没有？”
“来过呀！”老板大声回答。
“两个人？”
“不。就那女的一个人。”
陈洛波把李翠萍的照片拿起来，让老板再认认。
“你再仔细看看，是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老板又仔细看了看，确定地说：“没错，就是她。我印象很深刻。”
“她是哪天来的？什么时间？”
老板想了想，“是大前天。时间嘛大概在晚上10点左右，是预定的房。”
“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1点多呀！”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老板一拍手，大声道：“嗨，您还说呢，打死我也记得住啊！”
田欣奇怪：“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嗨，那女的喝多了。”
“喝多了？”
“对，喝多了。”
“怎么回事？”
“那天夜里来了几个朋友，我陪他们正喝着，服务员进来跟我说，老板你快出来看看吧，有个女顾客喝多了。我忙问，怎么回事？服务员说，那女的不到10点就来了，进了订好的包间，说是等一个人，约好了。又叫我们给她一瓶红酒，我们给了。打开后那女的就一个人喝起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女的约的人还没来，可一瓶酒却被那女人一个人喝完了。她又叫我们给她开一瓶，我们见她有点多了，而且叫的酒又很贵，怕她付不起钱，便说要先结账。她马上就从包里扔出一叠钱，都是百元大钞。还亮出信用卡、银行卡。没办法，我们就又给她开了一瓶。结果她就喝多了。先是一个人默默流泪，后来就干脆抱头痛哭，还吐了。没办法，服务员只好来找我，让我想想办法。
“我赶忙出去，刚一进那屋，就闻到满屋子的酒气，还有呕吐物的臭气。我再一看，嗨，我认识，不就是那酸文假醋带来的女人吗？这回怎么一个人来了，还喝成那样。我一瞅就明白啦，嘿，甭说，一定是失恋了。叫那酸文假醋的给甩了呗！我一看她喝多了，心想这哪儿成啊，就叫服务员赶紧结账，让她走人。可服务员说帐早结了，只是她喝成这样，你叫她往哪儿走啊！我一想，也是，都喝成这样了，这要把她弄出去，万一出点事，或再被坏人给劫了，或干脆就躺马路上了，咱不是也得担点责任吗？没办法，我只好叫一个女服务员给她拦辆出租车，又叫上一个男保安，一起把她送回去。按说这事我完全可以不管，但咱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也有那同情心和责任心不是。得，就好人做到底吧！”
“那是什么时间了？”
“大概1点多了吧，下半夜了。”
“从10点起，到凌晨1点多，她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吧？”
“没有。我事后也问了店里人，都说那女人一直在里面。先是喝酒，喝着喝着又哭起来，哭完又喝，直到把自己灌醉。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的，也听不清说什么。”
“你的人把她送到家了吗？”
“说是送到了。临走时那女的倒是清醒了一下，不仅付了车费，还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还塞给送她的女服务员200块钱。我那两人看她没事，就又打车回来了。到店里时都快夜里3点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