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凉松了口气,但忆木之霜仍与王方一齐,心道:“黄松尚且如此,况王家一脉?”
因此担忧,转身便要下山寻人。
王伦问道:“徐侠士那里去也?”
徐信凉太息道:“我仍存一友,寄在陌生之家,生怕他人也同黄松一流。”
王伦劝道:“他人若是黄松之流,侠士难找。现在主母回来,金应秀被某用计废去,我主独大,只消聚众陈说,再排次序,形成稳定之基。侠士位高,足可分拨弟兄寻侠士之友,勺海索针,实属轻易。”
木蕴经正色道:“我妹之事,刻不容缓,你们不寻,我自去寻!”
王伦三指成誓,回言:“侠士少燥。王伦以天为誓,向使令妹有半分损伤,王伦甘心教侠士五马分尸,毫无遗憾。”
木蕴经心存不快,但乏辩辞,惟有忍话落肚,非与言表,默然无复。
徐信凉情觉王伦所陈极该,可愧木蕴经,故向之道:“木姑娘若有半分损伤,徐某也将以人头相赔。”
木蕴经淡淡道:“既然两位都肯奉身献命,之霜纵获不幸,也能宽慰。”
徐信凉知之不悦,心道失亲有怒,于理极符,但今务在九山统一,宝华平和为主,不宜多说他事。
以此抱拳道:“王兄,话说在前。”
王伦微笑道:“侠士尽管吐珠。”
徐信凉忆起黄松为人,心有反感,但念骨难知悉,宝华百姓应多存善,鲜含黄松之流,于是回道:“我留金蛇有二,一求应莲与母团聚;二求借之平定九山,把强人抹去,百姓安乐。”
王伦生在富贵之家,含足余财,得以饱览正野,良恨贼种,落在此间,只因家道中落,谋求保命,望明朝能搅江陵局面,形成百姓和乐之气象。
现聆徐信凉所说,慰然有伴,点了点头,附和道:“王伦深感取财不财他人之自利精者,穷度耻也;又觉以武获裨、恃强凌弱之人,肉食者鄙。山寨之寨,终非长久,能以明德照耀百姓,百姓拥戴,路方坦远。”
徐信凉闻言大喜,欣然道:“既有知己王兄,何愁九山不平,江陵不明!”
王伦作揖道:“王伦穷酸书生,岂承侠士谬赞!”
徐信凉摆了摆手,言道:“要之一切都按王兄去办,我想蕴经兄不会有何异议。”
说著,望了一眼木蕴经。
他先前确知木蕴经谋求报复,未虑百姓,但己力弱,难能另起炉灶,况与之相行,多是侠义,故无反逆。
当得王伦与共,心中畅然,便想提拔金应莲,使之成为平定九山之主。
倘若金应莲暗恋桃花,不务九山之业,所传者除非金应秀,否则王伦。
徐信凉想到这点,只愿高抬金应莲,撇去木蕴经,心道:“饶逐他去,也将替之雪洗木家沉冤。”
彼一时,木蕴经答道:“王兄才盖万众,实现宏大抱负有何难哉?我乃武夫,除却杀敌拔钉,别无他长,徐兄若想坚持,无须多问,直相王兄一齐成事,我在旁观。”
徐信凉、王伦二人听罢,皆是皱眉。
王伦心知金蛇未稳,木蕴经趁乱夺走金应莲的高位,尚且有机,于是不敢硬碰,暗谂计策。
徐信凉则是愤怒,怒在木蕴经丑态绽放,想到:“救出应莲母亲的人,到底是王伦,何将出言有骨?既缺诚心,必有他意,倘你只为报仇私利,生起抢夺应莲位置之心,我无放过!”
想乃如此,口中却道:“蕴经兄既有应承,王兄你便可以施行”
王伦称善,嘱徐信凉、木蕴经二人招大众于南堂聚集,自则请了金应莲、戚氏同往。
到了南堂,王伦先使应莲在于中心,戚氏坐椅旁听。
徐信凉、木蕴经则分左右,立在两边。
王伦观众尝过善宴,精神饱满,神色欢喜,便道:“诸位弟兄在上,王伦斗胆擅自行动,跟徐侠士一齐犯险贼境,九死一生之下,勉将主母完好无损而救。虽此好尾,终非万全之策,恳请金蛇之子降罪则个!”
众夫之内,有认戚氏出者,只是未敢声张。
得聆王伦说定,即与彼些蛇子不约而相的雀跃兴奋,大声欢呼。
戚氏观来伍仟余夫皆乐己贱身存活,感激不已,起身欲言。
王伦见机,忙举修臂命止。
众夫立时休矣,场登寂静。
戚氏当作肃揖,真诚的道:“承蒙大众关心,贫妇之幸。”
众夫俱是诧异:“岂有这样的!”
王伦大喜,求好戚氏坐低,始道:“既然诸位弟兄不理王伦斗胆之罪,王伦便又斗胆一次。”
讲到这里,稍作停顿,顾众夫待聆之形,内心更有把握,太息道:“可惜金寨主应秀教贼残害,不知所踪。”
众夫听了,当中一人忽喝:“金应秀恃位高尚,对我弟兄态度恶劣,今受业报,活该!”
是言激起千层浪,纷纷有夫应酬,像北冥的波浪,昼夜不歇。
王伦待众夫宣泄一阵,才举修臂。
众夫得知,顿又收声。
王伦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一来,金蛇传人独剩一位。不知诸位弟兄承认否?”
众夫齐声,像晴天当中,突而霹雳:“寨主惟有金应莲!”
王伦微笑道:“既主稳定,正将一人,偏将二人,也该定了。”
山寨一向以当家分主次,他这样说,众夫尽生疑惑。
王伦见机已临,又道:“白蛇、赤蛇二山与我众成敌,如要划清界限,必弃同寨之名,反道而行。是以不谈寨,可云‘教派’、‘宫门’,但我众山稍欠传功之室,弟兄所使拳脚不一,虽则杂糅精华,到底于理不合。不若改作‘山庄’二字,既去山寨同名,又无占坑之嫌,诸位弟兄准也?”
众夫始知何来偏将、护法之职,心有不愿:“山寨多年,这样改成山庄,从此不再行斩路之事,反作文业,我等惯武的人,两拳双脚成无用武之地,白蛇、赤蛇两寨若知,必定时来戏谑!”
王伦早知众夫存虑,登时应对:“自古征战,非定无以大兴工业。现今九山未平,江陵未定,焉能教诸位弟兄作些生产之事?况勇武之夫,应向其长而职其职。纵使江陵大定,针织细活自有妇人制造,诸位弟兄何须效仿杞人?”
徐信凉听了,不由笑道:“哺乳喂养,也是妇人所为,诸位弟兄不必大惊失色!”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