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怫然大怒,与王虹大喝:“好!今日有你无我!”
言罢,欺身一跃,施展“秋水长天”指法,挺食中二指,凌空疾点王虹左颊。
王虹生怕来袭指法的气劲伤及烟娘,就将她环腰抱住,纵身往前一起,跃在酒瓮盖上。
同时王戎指法扑空,径撞地板,嗤的一声,化一缕青烟消散。
徐信凉原想王虹手足相残,自则作壁上观,奈何见到王戎身为兄长,肚量浅薄,出招匪顾娇弱,凿实可恨,难禁援话,说道:“王戎,你终究是活了二三十载的人,行为竟与童稚无异,真不知羞?”
王戎早已火烧攻心,闻及抵触之言,更为愤怒,切齿道:“闭嘴!如我尚存一口气息,定教捕役司全员出动,势拿你之狗命,回话百姓!”
徐信凉忆起“青林”街上二歹毁市,心即不悦捕役司之流,恨道:“宝华在你管制之下如同废墟一般,百姓敢怒不敢言,你倒大言不惭,讲出回话百姓四字!”
王戎未知如何作答,转与王虹道:“这个姓徐的迟早坏你前途!”
王虹淡淡回道:“以后的事我难顾及,当务是送他安然出门。金通人既死,孙应麟只会日益强大,他所出的指令,轮不到你我违抗。”
王戎经无战意,惟是身在高峰,不见台阶,心想与其滑落,宁可失理强战。
烟娘饱察众生喜怒,立有想法,便落了地,凑到徐信凉耳边,轻轻道:“你打伤了我的守卫,汤药不需你付,只要你向他陪个不是。”
徐信凉清楚所谓的“他”是王戎,故作懵然,朗声道:“行,你把那十位八位伤者排成‘一’字,我逐个向他们赔说不是。”
烟娘生怕王戎知而恼羞,不敢高言,轻轻嗔道:“我不说他们,说的是王戎!”
徐信凉佯作恍然,又指点王戎,笑与烟娘道:“原来你让我跟他假赔不是!”
忽如脸色一沉,亮出伤腕,又道:“他不过被我伤了兵器,我却实在教他伤了皮肉,近乎入骨。这数算来,赔罪的人应该是他!”
王戎一听,两眼圆睁,口似含火,暴喝一句:“真当不死不快!”
就擒旁边酒瓮,径照徐信凉身首掷去。
徐信凉原有备战,见酒瓮飞近三尺,立马提剑,势以“沥泉”,对准瓮心迅疾一点。
玎的一声,剑尖倏进其中,气劲荡挤内酒。
于是内酒无安,各争出瓮,而盖封死,酒惟乱挤,瓮登难荷,帕的一响,凭空炸裂,琼浆四散。
徐信凉唯恐烟娘被陶片刮伤,轻抱她身,以背作盾,挡尽碎片。
王戎见了烟娘教徐信凉所搂,心似珍宝承盗,肺若炸裂,猛踏过来,纵身斜跃,促施“秋水长天”,抬二指照徐信凉左脑一点。
烟娘当先察觉,娇唤一句:“小心!”
忙将徐信凉推开。
徐信凉不知其何,谅是有敌来攻,于是转身一瞥,顾及王戎落地,便知其招经出,躲闪已晚,就势“灵宝”,按彼落手路径,举长剑从而投掷。
刷的一声,剑如流星过去。
倏至半途时候,青锋泽竟焦枯。
徐信凉知乃王戎指法所成,也因松神。
转瞬之间,青锋已近王戎三尺之内。
王戎本想袭其不备,那知教徐信凉反胜一丝,又觉自身轻功欠佳,今处下风,一时无何,不禁有悔,略略退了两步。
王虹突然闪出,横枪送往兄长之前。
锋时先至,枪迟一瞬,恰入剑柄,嗤的一声,穿透过去,但锋余势未消,前移半分,致使枪头折右。
王虹本来无谂启援,只望长剑飞速,必杀王戎,到底不妥,始作相助。
但在搠凝飞箭之锋的刹那,臂膀欲裂,仍握银枪,薄是余有鸿毛劲道。
当下,他想王戎应识休止,因而掸了掸左手,示意徐信凉离开。
徐信凉心领神会,只忧海棠姑娘,故属烟娘道:“海棠姑娘全不知情,为我所迫,你真不可怪责于她。”
烟娘生怕王戎又行发作,低声忙道:“好好好,你快走便是!”
徐信凉心有所安,方负刘彤尸首,准备出门。
王戎冷冷道:“慢着。”
徐信凉屡放屡负尸首,脾性早已不耐,皱眉道:“若想再比,我徐信凉今日便奉陪到底了!”
说罢,将背负搁宁,就向王虹取回长剑。
王戎则冷笑一声,也疾踏至王虹身前,图夺长枪;王虹臂薄寸劲,掷兵无力,惟有倒退两步;王戎便进三分,伸臂往枪杆一擒,恰握准确,再以左二指戳击王虹右膀。
王虹本经有伤,承二指袭来,右臂剧痛且赤,虎口不由一松;王戎先是奇怪,旋而辄知王虹有恙,自然暗庆,即又提拳照之右膛一推;王虹原以为其兄夺兵便休,谁知屡屡攻来,大觉意外,未能防备,承了一拳,身连倒退,踉跄三步。
徐信凉茹在眼内,担心王戎弃去长剑,以铁战我空拳,因展“流星逐”,倏然上去,按剑柄而夺出,持损剑而狼顾。
王戎不测,稍有些惊,仍是抬枪指著王虹咽喉,正色道:“我所作的一切,皆求宝华安宁。而你不但助纣为虐,相助孙家,特地使徐信凉来行搅乱,更以花言巧语迷惑烟娘,使她相帮于你!”
头也不回,轻喝道:“谁敢向前半步,我则杀了逆弟!”
徐信凉与王虹暂友,是故闻言而忌惮,惟与烟娘站在一旁,并无分毫移动。
王虹厘无异色,淡淡道:“统共的事,我无一不是根据命令去作。不论徐信凉待谁如何,我都需应孙家的指示,以命为上。而我所以知酒窖内事,乃烟娘派人告知,岂能说我迷惑于她而请她至此?反倒是你,道理不讲,蛮牛般冲撞,若教父亲知悉,该当如何!”
烟娘担心王虹鲠直,忙过去劝王戎道:“阿虹是有琐碎差错,可是罪不至死,你先把长枪放落,我们好说好谈。”
王戎谂来父亲威严,颇是可怖,登稍平静。
况头先夺枪拳弟,消解了六分激气,遂将训道:“若非烟娘,我实不愿干休。”
横枪一掷,正撞王虹小腹。
王虹咬牙一挺,正想回敬,但瞥烟娘凝一双秋水以相劝,因作哑忍。
王戎转身又与徐信凉道:“下一次见面,定将捕役司倾巢而出,无理一切,只求宝华安宁!”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