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大商之行 > 第十七章 俊郎拨渌水 众客如痴醉
    诸位亦也举酒回礼。

    其内东座列二之俊美公子,乃是金蛇寨主三子应秀,他酒饮尽,将扇一开,笑道:“我七弟阿莲独奏,就像清水寡淡,纵然有‘宴’,但苦无‘盐’!”

    孔勋开怀道:“助兴应有,否则乏味,金三公子所言极是。只问七公子,熟《渌水》乎?”

    西座列三之少年郎稚声答道:“初窥而已,如有误拂,还望诸君莫笑。”

    说完以后,小步徐徐复落筝台,缓把柔夷寘于焦桐弦上,轻而拨之。

    但闻筝鸣,众客俱静。

    似玉弹金,音甫而起,仿聆翠苑杨柳伴和风之窣窣,轻柔而拂体舒怡,又类筠园竹桥与小溪之沥沥,清凉而润人心脾。

    弦忽转急,似熏风带雨,绵绵密密;如小溪群鱼,摆尾泛漪。

    随之越加,径若把持瑾瑜相击而琅珰不殄。

    期间偏房有十六舞妓闻乐而出,个个曳长袖、束细腰,来自正中,曼舞以和乐曲相交。

    时而翘袖欲跃时而垂,体态轻盈,诚如飞燕颉颃;时而折腰衔簪时而起,身姿灵动,恍若戚姬未亡。

    众客都觉硕人其美,几欲拊掌,但因不愿乱音而忍。

    箇中之徐信凉尤为观得入迷,忽来小婢挡在眼前,慢慢斟酒,登感不悦。

    正待发话,而瞥小婢之手心有一纸条,书了“行酒令,绝六”几个蝇头小字,便想:“必然孔勋所命,酒有古怪,当先提醒李兄。”

    苦于李正经远在千里,惟有旁敲侧击,望其能知,是故拊掌喝道:“好!好!”

    这声喝彩,直教音乱而住,舞也之罢,十六“楚腰”自退一旁。

    众客不解,金应秀皱眉道:“这位少侠,何以吼吠如熊罴?”

    徐信凉朗声笑道:“金三公子一讲乏味,在下便将冥思苦索,索呀索呀,索到方才,始获一只有趣的游戏,因此不由大喜。”

    不待众客接话,孔勋抢道:“哦?不妨说说。”

    徐信凉把酒一举,回道:“便是每人出诗一句,指予谁人,谁人辄接。所言不拘平仄,但需顺流。答不出者,便饮一杯。李兄,饶是你这般千杯不醉的人,于诗不济之下,迫饮一杯,也须长醉不复醒!”

    东座列一的大汉连连摇头,鼓腮道:“这有甚么意思?没意思,没意思!依我说,跳舞最有意思!”

    孔勋眼珠一转,登生对策,笑道:“输了有惩罚,胜方应有奖励。”

    大汉便问:“甚么奖励?若是黄金白银,谁人在意!”

    位东列二的公子金应秀扇忽一合,解道:“大哥,孔先生如此讲来,想必极其合符你的口味。”

    大汉挠头皱眉,问道:“怎么?”

    金应秀哈哈一笑,回道:“除了你爱跳舞的,其余人呐,都好莲弟!”

    指出大汉并非贪乐而贪色,众人暗暗蔑笑。

    徐信凉心道:“倘若金蛇众子毒发身亡,孔勋转杀于我,情辄不妙。故意打翻酒杯,揭穿孔勋,教其败露而死,但金蛇众子俱为山贼,容彼脱险,实更不妙。”

    权衡一番,又想:“孔勋孤身,也好对付,只要金蛇众子饮过文血之酒,断了气息,便将立马上前,挟彼离山。就算彼存帮手,除去在场十六舞女,其余守在厅外,瞬息之危,决难营救,那怕及救,我则独施身法,费尽气力,脱身谅无困难,可以一试。”

    计画落订,因而道:“厅内统有九人,少饮的四人可在十六舞女之中各选其四,如何?”

    大汉欣喜不已,猛的拍了一巴大腿,高声道:“妙!这个妙!孔先生,你快出口指我!”

    孔勋点了点头,微笑道:“可以。孔勋便以十六美女而题,首句是为‘才貌双绝楚细腰’,金大少,请。”

    言毕,手指大汉。

    大汉纵然无学经史,但常染于诸弟,所以应对孔勋不典不晦、不刺不喻,有如口语之直白诗句,匪需耗神,当场明悉。

    是故他便清了清嗓,紧接首句,想了一想,得意道:“‘位位都把爷心挑’!哈哈,三弟,轮到你了。”

    承接指点,金应秀便道:“第三句本来无需用韵,但在此场弃去,情觉无味。以此,余句是为‘且传吾旨上夫椒’。大声公,不妨一试。”

    说完时候,就指徐信凉。

    徐信凉正巧读过一则小道故事:当年吴王夫差于此夫椒山中杀溃越军,获得夷光,结果也因美人而衰。

    又想金应秀之诗句并无大谈历史,也无嫉恶红颜,只为单取箇中“大动干戈”之意,意在夺取厅内十六“楚腰”,不惜出兵。

    故顺其尾,引以完整的小道故事来抬高美人,取李延年‘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之句,题意惟求红颜,不惧祸水,将之盛赞,言道:“尾句来矣,便是‘难得佳人共**’。”

    媸文既成,孔勋举酒饮尽,品道:“金大少句句肺腑,平实真心;金三少之句,借吴王夫椒山之行败越夺美之事,述己可以如此为之‘楚腰’,足够豪气;少侠之句,先承上句,认为红颜祸水,但以佳人难得,不惧其祸之句,反之而行,当中气魄,复又上了一层高楼。陈列观看,数我最劣!”

    金应秀自酌一杯,笑道:“我们几兄弟胜败也饮,今夜着实不少,奈何无醉无亡,百年以后,恐成佳话矣!”

    聆来“无醉无亡”四字,徐信凉大为惊异,心想:“若非巧合,难道金应秀已知酒中有怪?”

    如此思索,一面张望周遭,未见可疑之人,但瞥李正经意图举酒,心不由道:“先前我已摆明著讲,你仍不知!”

    因忧其身,笑道:“李兄不曾赋诗,竟想贪杯?勿以为酒量过人!”

    孔勋连忙劝道:“燕饮燕饮,饮最为重。不怕大家贪杯,最怕个个如只木鸡,不说不笑,冷落大厅。”

    李正经于是将酒一饮而竭,微笑道:“孔先生所言甚是。相传先生祖上尼父‘唯酒无量,不及乱’,又有在座的宾客酒过三巡,无不神志清醒,难现半分醉意。二者,在下皆无敢与并论。但说三壶六樽,尚可勉强不乱。若此第二杯酒尝完即倒,除非鸩羽沾过,否则以前所去之酒馆,定是兑水的!”

    陈及如此,徐信凉登悟李正经早知提醒,但彼明知故犯,则难想通。

    旋又思虑:“我跟李兄没来以前,金蛇山人都已满肚水了,他们如今仍旧无事,莫非小婢献信之时,酒始存料?这样行事,孙家未免太傻!若果不是,而为金蛇山的几兄弟有细作探知,暗将毒酒偷龙转凤的话,他们赴宴,必然准备充足。这般看来,孔勋未必能赢,我应各不相帮,当作渔翁。”

    但见一婢走到主座,屈腰贴在孔勋之耳边,窃窃私语,三两句话,便将起身,径自退到一旁。

    孔勋闻及所言,骤变神色,皱眉与大汉问道:“金大少,‘香岭’乃为金寨主赠我义兄,修建以后的半年,日夜任由诸位进出,未曾有过斜色,何解今晚要兵临小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