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大商之行 > 第二章 夜上无星独玉环 江中有月伴客船
    出了书院,候至夕阳将逝,临近昏夜,始肯归家。

    甫进家门,便掷书袋于案,躺卧摇椅之中,放松全身,养神的道:“二姐,我回来了。”

    徐子雅抄铲行来,皱眉道:“正午时,何不回来?”

    徐信凉叹了一声,掩面道:“学业繁重,束手无策,唉!”

    徐子雅半信半疑,返入厨房炮制。

    小刻,盘接一盘,堪堪六荤,逐样上台。

    徐信凉伸伸懒腰,起身到台,稍张虎口,捏稳了箸,即便乱夹兽肉,吞并下去。

    却因猴急,不慎呛哽,咳了起来。

    徐子雅嗔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争!”

    徐信凉止了咳嗽,擦擦嘴道:“二姐,韬略侯是什么人物?还有,我常感觉自己并不是自己。”

    得聆“韬略侯”三字,徐子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稍纵即逝,随之讲道:“跟你说过许多遍,我们自幼失去双亲,姐弟三人相依为命。大姐嫁给了船商,漂泊江海,隔三年归家一次。至于你的感觉,定是读书不曾用功,使得越来越笨,甚事都忘记了!”

    便举双箸,往徐信凉的头顶轻轻一敲,责怪道:“好端端的又问!”

    徐信凉唉哟一声,笑道:“岂不越来越笨!好了,吃饱!”

    打个饱嗝,企直了身,自房中取出一柄古旧的青铜剑,斑斑锈华,是名“长旬”。

    徐子雅颇觉惊奇,问道:“你去边度?”

    “余阙教我今晚练剑,不回来了,你掩好门。”

    交代既毕,徐信凉使剑纳鞘,系在腰中,就踏出门。

    径向前行,薄园青梅,望得箇中冷僻,遂入杂丛、伏匿其中,打算静候女子一阵,如不可遇,便往码头。

    以此挨贴草茎,未几,见了修然如鹤之碧眼女子,其衣墨服、乌纱斗笠,从南门而来,走入凉亭,冷冷道:“既然已至,何必藏匿?”

    徐信凉心道教识,正要起身,谁知膝争欲动,但聆一句娇声,说道:“不愧是灵州巾帼,三曜御前侍卫云绵大人!”

    须臾,清风自西而来,轻轻向往亭中去拂,拂起了墨衣女子的乌纱貌帘,弹指却复,犹云遮月。

    徐信凉捕此移云开月之一瞬,略略得窥,见她肤如素绢,深似亭中邂逅之凭椅花信。

    故此意立,打算说道,却见西边的小径丛中走出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又上亭台,与墨衣道:“云绵姐姐,我要跟你一同救人!”

    女子冷声道:“此等‘二月春风’,毁败了肖子樱的名声!你只需归家,转告左道一句,多行不义终自毙。”

    徐信凉闻言,终究难忍,拨开乱草,轻斥道:“姑娘好心助你,何要小觑于人?”

    女子哼了一声,冷冷道:“躲了那么久,肯出来了?”

    徐信凉情觉难堪,窒窒道:“我…我正当无聊,在草里翻促织!”

    务求真实,回顾丛内,拨弄杂草,佯在搜索。

    又一边流眄墨衣女子,心道她与今朝亭台所遇之花信身材一致、肤色一辙,目的也似,若之匪是一人,谅无这般巧合。

    毕竟眸如晴空之淡蓝,除非孪生。

    若者无双,同是一人,为何态度忽而转变?

    登又记起自身不知从何时起,除了以往的剑招身法,余外故事统统忘却。

    所谓二姐,只是徐子雅的提点。

    有胜无的大姐,更是半点印象也乏。

    从此生疑,真不真是“徐信凉”,苦于良医难寻,到底不知何病。

    止于此,有所解悟,心道:“早间相遇,她见我不去韬略书院而刺我心智。今夜相遇,她知诛臣台危机四伏,因此冷语相向。不论何种,都是为我而好,缘是我与宁家有关?”

    女子忽道:“我没有时间陪你们闲戏。”

    少女意图再劝,但女子出了凉亭,向北离去,顿觉恙恙。

    徐信凉费解,上前问道:“为何你不去追?”

    “云绵秋浦的轻功身法,在灵州找不到相对的。”

    讲到这里,少女轻叹一声。

    徐信凉惟是留意了“身法”二字,不以为然,回道:“那倒未必。是了,肖子樱又是什么人物?”

    少女听了,双颊倏粉,神色倾慕,流露道:“他身长九尺,腰佩青天玉柄扇,手执丈六银枪,为第一倜傥的三曜御前侍卫。”

    徐信凉假续少女之言,笑道:“我买了船票,正好可以觌面这位风流人物。你若跟去,我便寻多一张。”

    少女摇摇头道:“船票不是问题,只怕我们身法不足,误了开船的时间。”

    “我有一招仙人传授的身法,可以日行千里,你大可不必担心。”

    徐信凉得意扬扬,拉开马步,示意少女上背。

    少女半信半疑,但因极思良人,便屈就了此无鞍之背,揪握其领,颇有怀疑,皱眉道:“你是真的才好!”

    徐信凉笑道:“你稳当了便是。”

    说罢,双腿一跋,似马扬蹄,贲往前窜,迅之若电。

    天愈沉,月更明。

    青梅园南,似有一颗陨落的流星,横划而出。

    夹道烈风虎啸,少女其姝,心中悼悼,惟将徐信凉的领口揪得更紧,但仍不得解畏,争要拍肩止之。

    谁知景物幡然一转,她眨了眨眼,得望游船行客、江上人家,情知已处码头,但觉匪夷所思。

    徐信凉暗使衣袖,拭去颡泚,完了板身,扬言道:“生平最慢今次!”

    见了少女既不声,又不落地,回头问道:“怎么,不愿去找肖公子?”

    少女方才醒来,促忙下地,满是羞涩。

    徐信凉张望周遭,只因人多,不得余阙何在,便无愿候,跟少女往至岸边。

    岸边有守关者挡,少女予其一锭白银,又指徐信凉道:“连他一起。”

    白银当前,守关的岂敢轻待,忙将少女、徐信凉二人请进雅致舱内,奉上美点佳茶,赔笑道:“小的需上岸了,有甚要求,可以招呼舱内的人。”

    少女点了点头,淡淡道:“行,你去罢。”

    守关又以笑脸相还,退了舱,上去岸。

    徐信凉则将余阙的船票取在掌心,对视著,苦笑道:“白白浪费二十五文。”

    转而问少女道:“那风流公子,与宁家有什么关系?”

    少女聆言,心如被提,歇了一阵,才道:“他是韬略侯的义子。九秋行动时,父亲答应了我不杀他,可他却自投罗网!”

    徐信凉长唔一声,赞许道:“不错,他若非有情有义,你也不会对他深情。”

    少女嗔道:“你懂什么,小孩子!”

    徐信凉不由好笑,饮一口茶,有心戏道:“敢问老太,云绵又是韬略侯的什么人?”

    少女解道:“云绵秋浦,她是宁玉未过门的妻子,任职三曜御前侍卫。因是青州牧之女,得以不受牵连。我知她今夜必要救人,也知父亲势要杀她,于是偷走出来,打算与她并肩。”

    徐信凉心道:“余阙所谓的秋浦先生,应该是她。”

    回望渐离渐远之烟郡,想到无辞而别,不禁有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