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开乾萎靡在地上,心里清楚自己的修行道路已经中止,不仅内元转化而来的仙元消失殆尽,自己的境界也回到最初的原点。
天道无情,命运多舛。任开乾心情刹那间变得异常苦涩,不由得心灰意冷,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此时,感觉惹了事的窦三见势不妙,胡乱收拾了一下摊位,早已带着钱财溜之大吉。
只有云裳慢慢地扶起任开乾,含着泪的眼神朦朦胧胧,彷佛是漾浮着一片雾氲。
失去修为的任开乾已经有些迷茫。
年,今年是何年?
夕,今夕是何夕?
无法修行,未来的道路又在何方?
看着云裳流着泪的脸,任开乾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这次……还真是惨啊!”
云裳哽咽说道:“任大哥,为什么世道总有不公,为什么大公子要欺负你,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会大哭起来的!”
任开乾强撑着站起来,想起儿时师父也曾说过:“世道有不公,我辈宜自强。”虽然平时非常慈祥,但是在练功方面师父要求总是格外严厉。十岁的时候,师父就开始让自己在冰天雪地独自狩猎。当他遍体鳞伤拖回一只老虎的尸体时,师父欣慰地抚摸自己的头,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让自己懵懵懂懂。
如今,任开乾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年,但是发现自己还是那么脆弱。自己研习了《道德真经》,曾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击节叫好,然而当噩运降临时,自己为何还是如此迷茫、如此绝望?
什么是道?道在何方?至少,在任开乾现在看来,自己心境离寻道的门槛相差甚远。现在自己既然已经一无所有,又何惧一往无前?
短短时间,任开乾的思绪万千。当他稍稍站稳的时候,眼神里再次坚定,心情也恢复了安定。他吃力地将青色圆球拿在手中,慢慢放在自己怀里,如此专注,如此平静,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巨变。
“云裳,我们回去吧。”忽然之间,任开乾的语气变得温柔。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对任开澄蛮横的咒骂,完全无视围观者的小声嘲讽,在云裳的搀扶中,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远离了大家的视线。
身影背后,嘲讽声四起,越来越肆虐。
“嘻嘻,白痴果然是白痴,为了一个不中用的青色圆球,非得要逞强!”
“是啊,这不修行都被废了,也不吭一声,要是我,早就大骂起来了!”
“这下彻底完了,二公子变成二废物了!悲天悯人的我为此默哀三分钟!”
“滚吧!一看你就虚情假意!”
两人并未走远,云裳哪里听不出来众人的嘲笑。
“一群聒噪的小人!专会落井下石!”云裳愤愤地说。
任开乾反而安慰她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若心有锋芒,则一往无前!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偿还的!”
城主府,任天行勃然大怒,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逆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你弟弟,你竟然下得去手!”指着跪下的任开澄,任天行厉声骂道。
“老爷,澄儿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和他二弟开个玩笑。谁知道老二这么认真,拼了命反抗。至于吗?这实在是无心之失啊!”从未见到任天行如此暴怒,秋水寒赶紧灭火,忙辩解道。
“无心之失?你看看乾儿现在根基都被毁了。没有三年五年治疗,根本无法修炼。本指望你们一起光宗耀祖,没想到竟是兄弟阋墙啊!”任天行仰天长叹,失望之情显露无遗。
“父亲大人,光靠自己,孩儿自信一定能壮大门面。”跪在下面的任开澄,高高扬起了头。
“是啊,老爷。有些人活着也不堪大用,有时候平平淡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得知任开乾修为尽失,秋水寒戒备明显减轻了许多,扫了一眼旁边的楚雪和任开乾,轻描淡写地说道。
楚雪实在忍不住,悲声说道:“老爷,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算,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乾儿遭此大难,以后让我们怎么办啊!”
此时任开乾眼中仿佛只有母亲,他擦了擦母亲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慰着她。自始至终,他没有正眼看秋水寒和任开澄,一脸平静无波。
任天行在酸枝南官帽椅上重重地敲了几下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地站起来,朗声说道:“澄儿,你此次罪责不小,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任开澄没有回答,就在此时,一道尖细扭曲的怪异声音乍然响起:“圣旨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