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今晚都不会放你走出家门的!”
林柔软现在彻底平静下来,她看向林之河的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好,那我明天再走。”
“明天也不行!”
“林先生,请你注意,我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你这样做,我可以报警说你限制我人身自由的。”
林之河被林柔软一句若无其事的“林先生”深深刺痛到,他握着林柔软手腕的手不由得加深力道,瞳孔微微收缩。
“我是你哥!”
林柔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重新因为这句话崩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地板上,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对,你是我哥,你也知道你不过只是我的哥哥,有些事情连父母都替我做不了主,你又凭什么?!”
林之河意识到以现在林柔软情绪激动的模样,不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再这么聊下去怕是也没有益处,只会让两个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破裂。
他逼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松开拽着林柔软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
“软软,你现在太激动,不要在这个时候轻易的下任何冲动的决定。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聊,哥哥知道你怪我,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这是你的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林柔软轻轻瞟了一眼自己白嫩手腕上鲜红的指印,不屑的冷哼一声,面带嘲讽,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这是我的家吗?不是,这里只是你林之河的家,我压根没有一丝发言权。你想让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得走,你想让我留下来的时候我也只能留。
这能称之为是我的家吗?
我连一点主动离开的尊严都没有,一切都得听你林之河的指挥调配。
这算哪门子的家,我与其说是你妹妹,还不如说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林之河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林柔软说的这些扎心的话,低下头不去看林柔软红成一片的眼眶,强硬着一颗心勉强撑着。
“今天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若是不想去万宝阁,就在家里平复一下情绪也好。”
林柔软就这么看着林之河一步步退出自己的房间,又轻轻的把门关上。
门锁挂上的声音只有轻轻的一声“咔哒”,在林柔软听起来,却像是重重的摔门而去。
“咣当”一声,像是房门磕上的声音,又像是林柔软心门关闭的声音。
她看着面前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凌乱不堪,像是遭受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一点没有在柜子里整洁干净的模样。
但是林柔软知道,真正遭受暴风雨洗礼的是自己的心。
林柔软从小到大在林家就是像公主一般宠着长大,可以说要天上的月亮,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只摘一颗星星来凑数。
所以她的童年和青春期都是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
公司里的事情她不懂,也从来轮不到她插手。
林之河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智商和情商,早早的就开始处理公司里的事物,一开始还有些青涩,后来慢慢就得心应手,所有问题都处理的滴水不漏。
但是这个哥哥对她的疼爱也从来没有少过半分,虽然嘴上不饶人总是揭她短戳她痛处,但是林柔软要是有什么想买的小玩意,哪怕是爸妈不同意的,林之河也会统统给她买来。
可以说前十七年的林柔软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但是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却没有没宠坏,而是一个十分听爸妈话的乖乖女。
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当时林柔软十分不愿意跟着贺友肖出国,也还是在听到林之河说这是爸妈的决定之后,听话的点头答应。
可是现在看来,原来那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林柔软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那时不懂,现在返回去看却又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那时的林氏大概是遭受了什么事,爸爸和林之河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的焦头烂额。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还因为爸爸和哥哥没时间陪她冷落她而闹小脾气。
后来也渐渐察觉似乎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林柔软很担忧,但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上,只能在家里静静的带着不给爸爸和林之河添乱,顺便替他们祈祷早日解决问题。
贺友肖和林之河有些交情,但是具体的林柔软就不知道了,只在家里的宴会上见过一次贺友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所以林之河在带着贺友肖出现在她面前要求自己跟着贺友肖出国的时候,林柔软是抗拒的。
可是林之河说,家里的衣钵总要有人继承,他学了商继承了公司的管理事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功夫,爸爸妈妈希望她能好好学习古董鉴赏,不给林家丢人。
所以哪怕林柔软再不情愿与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冷漠男子一起相处,也还是不愿意拂了爸爸妈妈的心愿,虽然不理解学习古董为什么要出国,但还是乖乖跟着贺友肖去了法国。
刚去法国的那段日子林柔软很不适应,她以前学的都是英语,法语只会皮毛,在那样一个处处陌生的国度,林柔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孤苦无依。
她几乎是本能的依靠着唯一认识的贺友肖,像是溺水濒死的人抓着救命的浮木。
可是贺友肖生性冷淡,并不习惯别人的过度亲近,他林柔软安排好住宿和语言老师,便称有事要解决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自以为已经很贴心的林柔软安排好了一切,却独独忽略了林柔软此时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夜里,也会想家想的泣不成声,夜不能寐。
林柔软前十七年在林家被宠成娇滴滴的公主,却在法国的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里,迅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