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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炕上暖和了一阵,外边正间里夏萍已经在喊吃饭,顾秋生穿着毛裤从炕上下来,马晓玲和夏萍已经坐在餐桌旁,夏萍怀里抱着豆豆,正在给她喂加了蛋黄的小米粥。
顾秋生拉了条凳子坐下,短期盛着小米粥的碗吸滤了一口。
马晓玲自从顾远征出事后,很少主动跟顾秋生说话,今天突然来了一句:“秋生,你把你妈接养老院了?”
顾秋生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昨天才送过去。”
“除了她,那里现在还有其他人不?”马晓玲对这事儿有点关心。
顾秋生道:“暂时就我妈和我大姑,再就是几个护工,其他的还没人报名,不过没人也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为了照顾我妈盖的,其他人不想住拉倒。”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大家不是不想住,是住不起呢?”马晓玲放下碗筷,小声说道。
这两天她在外边溜达,总听人议论说养老院的收费太高,既然是村里给老人准备的福利,就应该有个福利的样子。
马晓玲现在虽然跟顾秋生有些疏远,但毕竟是自己家人,听不惯别人这么背后议论,所以才想找顾秋生谈谈这些事,问问他是怎么个想法。
顾秋生叹气道:“我也没办法,要想养老院维持下去,一是得有钱,二是人不能太多。就凭咱们村这些人的觉悟,你要是不收钱,恨不得刚出生的小屁孩都住进去。至于现在的价,一个月才三百块,管吃管住,还有人全天候伺候,哪还有更便宜的?”
三百块钱,就算住满六个人,也才一个月一千八。
一期养老院有三个护工,包括一个护工长,每人工资八百,护工长一千一,光这些就两千七。再加上水电伙食,一个月怎么也得四千往上。
每人只交三百块,就等于大队陪四百,这要是还嫌贵,顾秋生也没办法。
只能说顾家村实在太穷了,虽然现在因为有猪场,零工钱也提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人家月收入还是不过千的。
虽然这些老人家里大部分都三四个孩子,甚至更多,每人只要拿出一百块,就够把老人好好安顿下来,可是就这一百块,也够让他们肉疼的了。
马晓玲的问话只是开了个头,随着秋生妈和他大姑住进养老院,村里的其他老人开始眼红了。
因为水土原因,顾家村重病的家庭占比挺大,有好几家三四十岁就瘫痪或者半瘫痪的。
这些人的家人见秋生妈有人全天照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那么滋润,自己的儿子媳妇根本不用费精力去照顾,一个个都恨得不行。
“你们看见了吧,这养老院就是给他妈一个人准备的。”
“说的那么好听,是村里老人的福利,结果呢,一个人收三百块,也也太黑了。”
“我看他就是想拿村里钱养自己娘,真是打的好算盘。”
“就不知道他妈一个月是不是也要交三百块。”
“走,一块儿去顾友年那问问,他要是说给钱了,就让他把收据拿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村大队,找到会计顾友年。
听到这些人的来意,顾友年头疼之极。
顾秋生是村长,大队的钱之前早就花的差不多了,连盖养老院的钱都是顾秋生颠覆的,人家送个老人进去,还用的着收钱?光欠人的利息也不止三百块啊。
“我说你们啊,都别在这查查了,秋生当村长这几个月,光往大队充钱就不下三万,你们还在这计较那区区三百块呢,有意思吗?”顾友年叹气道。
“咋没意思了?他那三万又不是给俺们的。”
“就是,他那么有钱,咋不免了俺们这三百块?就差这点是咋地?”
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认定我穷我牛逼,你有钱就该帮我们。
“顾友年,你就直说吧,顾秋生他妈住进养老院,到底给没给钱?”
“给什么钱?养老院本来就他出的钱,大队欠他好几万,还要什么钱?”
“那就是没给是吧?”
“那怎地?”
顾友年一瞪眼,也是被问烦了。
结果对方冷笑一声:“那怎地?不怎地,他顾秋生当村长都不花钱,我们这些老百姓凭什么花钱?”
“就是,我们凭什么花钱?”
“走,回家接人,送养老院去,我就不信他顾秋生敢把人给我扔出来。”
“走。”
“一起去。”
呼啦啦,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顾友年一看大事不好,赶紧给顾秋生打电话。
这时候顾秋生刚好在养老院,正在跟媛媛打听她和东升哥的婚期,媛媛有些害羞的说过了年,等开春以后在结婚,顾秋生满脸乐呵的恭喜。
电话铃声响起。
顾秋生笑着接听:
“喂,友年叔。”
“秋生,大事不好了。”
“啊?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