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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接受袁晨锋委托,急急忙忙朝宅内赶去时,心里其实七上八下,不能肯定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众人今晚所栖身之处,这所宅第是同盟会产业,地方不算大,以前开过丝绸庄,作了一点小生意,这次是特别空出来,专供孙武等人经过使用,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建筑,说得明白一点,就算是给人整个轰了,也算不上什么损失,香菱一时想不出敌人目标会是什么。
「该不会……是……」
香菱最终想到了小殇,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想到,是因为一直以来,小殇在整个团体里都是最强势的角色,自己对她实是畏惧,虽说她自慈航静殿一战后,好像就不能使用高耗能的法宝,没有战力,但她身上的谜团太多,自己哪怕是在十足力量的最佳状态,也不敢说能把她怎么样。
这样的一个存在,她不出去吃人就不错了,还用得着担心别人把她吃掉?
不过,深想一层,香菱仍是觉得自己大意了,什么事情小心一些总是不错,所以她一冲回宅内,就先赶向小殇的房间,要先确保她的安全。
这个判断果然正确,香菱高速掠近,还没到小殇房间,就察觉到里头气息不对,有高手在里面,实力相当强。有那么几秒钟,香菱以为是路飞扬在里面,因为附近有这种实力的也就他一个,但很快就晓得不对,房里的那个人,整个气场与路飞扬完全不合,是另有其人。
刚确认这个事实,香菱已推开房门,冲了进去。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一下子没弄好,可能被屋里的高手瞬间杀掉,但香菱顾不得这些,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小殇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她是太多谜团的关系者,很多事情解谜都要靠她,更别说她与孙武的羁绊之深,若她有什么闪失,对孙武的影响无法估计。
进到房内,见到一个不在预期之内的人物,香菱甚至有种全身血液直冲脑门的感觉,来人一身蓝衣,金属面具发着森森寒气,整个人的气质犹如一把锋锐剃刀,仿佛有他存在,周围的温度就疯狂下降。
「银劫……」
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敌人的大头目亲自前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调虎离山,银劫不是那种喜欢亲自出手的人,习惯地下工作的他,一向都是让手下执行命令,减少风险,还非常重视这个原则,如果不是绝对必要,他是不可能亲自出来办事的。
这也就说明,外头那么大的动静,甚至连日来这一大串事,都是不相干的烟雾,银劫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此时此刻,但……为何要这样?他如果只是想要与小殇接触,何必搞这么大的事?只要弄场小火灾,调虎离山,把所有人引开便足够,需要搞到这样天下震动来当烟雾吗?
香菱脑中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太多的困惑,令她在这个不该恍神的时候,多愣了几秒,幸亏银劫没有对她出手,而小殇却是三人中第一个有反应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小殇大声尖叫,小小的身体,喊出来的声音大得让人难以置信,香菱觉得自己耳边像是几十个炸雷一起爆开,眼前为之一黑,就连银劫的身体都晃了晃,声音直传出去,响彻云霄。
无法想像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能够喊出这么大声音来,但也多亏了这声尖叫,两方面的部署都被打乱,香菱一回过神来,立刻全神戒备,敌人实力在己之上,若是给他先发制人,又或者使什么偷袭手段,那可万劫不复。
不过,整个情势还是完全控制在小殇手里,这样一声尖叫过后,小殇伸手往银劫一指,扔来一句让人傻眼的话。
「他……这人变态的……他要我!」
不得不说,尽管小殇泪眼盈盈,死命抓着衣服的模样,楚楚可怜,非常逼真,但这实在是最没说服力的控诉,银劫就算再怎么急色,也没可能跑来这里猥亵小女孩。
然而,银劫非常配合这个指控,听见小殇这样说,他眼神一变,竟是掉头就走,用最高速从香菱身边掠过,飙飞冲出房门,香菱想要追,但看看小殇,还是决定留下,省得又出了什么事,再说……小殇刚才那一下叫得这么大声,连屋子外头都能听见,孙武、袁晨锋那边如果已经稳定局面,绝对会闻声往回赶。
香菱的这个判断完全正确,银劫飞掠出去,才刚离开屋子,就见到孙武、袁晨锋连袂赶回,他们两人见到银劫,也是大吃一惊,如果是武沧澜亲自出马到此,那虽然意外,却也还想得通,可是银劫跑来这里……又是为何?
短暂震惊过后,两人很快清醒,不管银劫是来这里做什么,都没理由就这么放他走路,合两人之力,即使杀不了他,若能够创伤他,于此时都是大有助益,至于什么停战协议……已经完全没人放在心上了。
两名新生代高手联手冲过去,杀着未出,已经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银劫却视若无睹,原地站定,全身门户大开,毫不防御,像个恭顺的臣子一样,对着孙武弯腰一礼。
「参见皇子殿下,臣下有言相告。」
这一着比什么出手都管用,孙武、袁晨锋见对方先礼后兵,倒是不好动手,又听银劫表明有话要说,总得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便分左右双双站定,遥遥对着银劫,成夹击之势。
两人都不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江湖新人,这一手应变攻守两宜,更默契十足,只不过碰上银劫这样的一流人物,仍是显得逊色,就在他们两个由冲势变成站定,停下出招,自身战意略微减弱的一瞬,银劫骤然出手,无视袁晨锋,一击直袭向孙武。
银劫的偷袭,并不是太让孙武、袁晨锋意外,毕竟这种可能性他们也早就想过,敌方的人品又不值得信赖,偷袭没啥好奇怪。真正让他们同感诧异的,则是银劫的攻击目标,正常来说,最适合偷袭的首选目标,肯定是袁晨锋,孙武金钟罩的抗击力太强,罩门又是未知,偷袭他就像偷袭一只乌龟、一个铁桶,难度太高,可是银劫舍易取难,这就让人想不通其中道理了。
而且,当银劫出手,孙袁两人的脸色不由得又是一变,银劫没有使用什么兵器或法宝,至少表面上看来,他没有纵法宝的迹象,单纯空手出击,可是他的一指刺出,整个手掌迅速变色,血肉之躯仿佛被镀上一层白银,闪耀着银灰色的光泽,看来完全不似人体。
这不是唬人的噱头,首当其冲的孙武,很清楚感受到那种异常的危险讯息,这古怪的一指,劲道看来不强,却肯定附加着别的属性攻击,可能是特别锋锐,也有可能蕴含剧毒,摆明是专门针对护身硬功的特殊武技,想要纯靠金钟罩来硬挡,后果相当危险。
也就在此时,孙武确认了银劫眼中一直隐藏的坚决杀意,他不是单纯的出手袭击,这一击的目标就是要干掉自己,自己若不拼命,等一下就没命好拼了。
由于错判情势,孙武失了先机,又被敌人抓准时间出手,回气尚且不及,更别说凝发神掌之类的猛招退敌,这一下险到极点,总算连日来的苦功显出成果,孙武不提运真气,直接释放体内的舍利邪能,自十指爆冲而出,拼着经脉受创,想要先以这股狂猛劲道退敌。
哪知,这一手似乎也在银劫预料之内,爆冲释放的舍利邪能虽然强大,但这种未能集中运用的能量,对早已有备的银劫,并无法构成太大威胁,他硬受半招,伸出的白银手指凌空画了个十字,指上锋锐异常的劲道,切割空气,发出奇异声响,将孙武乱袭而来的指劲分割溃散,势如破竹地直刺过去。
「住手!」
袁晨锋见孙武遇险,没有半刻迟疑,立刻拔出腰间配剑,刺向银劫后心,希望能够逼他回防,解孙武的危,但银劫也像是下定决心,对背后的敌袭理也不理,眼中全无这位同盟会实质执掌者的存在,一心一意,就是攻向前头的孙武。
危机逼出潜力,孙武一击无效,也晓得问题出在哪里,这时更来不及变招,眼看杀着逼近眼前,孙武意念无比集中,内息鼓荡,依照最近反覆练习的循环路径,先高度压缩,跟着便由十指再次激射喷出。
第二次的指上发劲,释放出的能量不及刚刚,但气劲高度集中之下,整个威力相差不能以道里计,刺穿空气时的「嗤嗤」劲响,令银劫闻声色变,认出了这一记绝学。
「五、五绝神剑?」
认真来说,孙武发的这一式,未能成功激发属性,不能算真正的五绝神剑,但剑气已然成形,被他以强得异乎寻常的内力推动,又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之下,十指同发,乱射攻敌,威胁性之大,几近陆云樵亲自出手的一击,银劫错愕之余,晓得自己若不撤招回防,结果有九成就是同归于尽。
这个代价太大,眼下大武王朝风雨飘摇,远远不是自己可以赴死的时候,银劫心中喟叹,选择撤招,白银之手纵横翻飞,把乱射逼来的五绝剑气全数挡架、卸开。
银劫接招的过程中,孙武、袁晨锋都留意到,他一直都只使用化为银光异色的右手,左手则是紧紧贴在身边,动也不动一下,不知是没练成这技巧,还是有什么伤害未愈,没法使用,否则双手同使,威力肯定不只如此。
孙武脱离险境,对于银劫的这一式奇招,心存忌惮,不敢轻试,翻身落地,拉远距离,却又不敢拉得太远,要随时支持袁晨锋,这时袁晨锋的一剑已到,凌厉剑光刺向银劫的背心,银劫冷哼一声,无惧长剑锐利,反手就是一撩。
内家真气练到一定程度,便能以真气覆盖掌上,硬碰铁器而无伤,这是硬气功的原理之一,连袁晨锋都能做到,银劫自然更不在话下,袁晨锋不认为这一剑会有太大效果,只想试出银劫这式武技的威力,剑势由刺变砍,与敌人硬碰。
两边对撞的瞬间,袁晨锋全神贯注,生怕看漏了什么细节,而白银之手亦像先前所展露的那样,是一种极为锋锐的气劲,精钢锻造的剑刃,触之即断,像碰着什么绝世神兵,但袁晨锋更发现这技巧的另一个特性。
渗透!
白银之手的气劲,与剑刃接触的刹那,在锋锐真气切开剑刃之前,一股异劲就如泄地水银,沾附剑刃,更沿着剑刃迅速蔓延,所过之处,都被覆盖上那种邪异的银色,仿佛涂抹了一层水银上去,不难想像,刚才孙武如果不是以剑气凌空退敌,而是用金钟罩硬拼拆招,现在的后果肯定严重。
异劲蔓延的速度奇快,察觉后再要弃剑已然不及,幸亏袁晨锋一直以高度警戒心,紧紧盯着每一分微小变化,这一下便为敌所趁,他猛地发劲,半柄残剑连同掌中剑柄,一下子炸得粉碎,先阻止异劲蔓延,更化为一道无形剑气,攻射银劫。
毁剑只能阻止异劲蔓延,要将之驱散,就只能发动强招,连消带打,反攻回去,袁晨锋对白银之手忌惮甚深,毁剑反击的这一手,已用上五绝神剑。水银属性偏寒,如果正面对攻,该用火属性的剑气,五绝神剑中不是没有火属性
的阳极剑气,但袁晨锋心知自己内力修为难及银劫,怕阳极剑气被对方反克,索性疾走偏锋,奇招制敌。
「滋啦!」
耀眼紫光窜闪,袁晨锋无名指屈扣弹射,电流化剑,有若金蛇,将白银之手的余劲尽数驱散,反过来直袭银劫。
银劫手臂一转、一圈,似要挡架,却出奇地用上了河洛剑派的卸劲手法,将紫电剑气一带,绕身而过,居然回射袁晨锋,后者一击出手,便飞快倒退,想要拉开距离,见到电剑回射,心知不妙,仓促间虽能鼓劲再发一剑,但蓄劲不足,肯定拼不过银劫反射回来的这一剑。
换作是一般情形,挨一记自己的剑气,顶多就是受伤,不会危及性命,但这剑气经过银劫的手,很可能已夹带白银之手的异劲,这样挨上一下,会是什么结果就很难说了。
袁晨锋不及闪避,明知不敌,也只有选择硬拼,这时左侧劲风骤起,雄浑掌劲击来,却是孙武发掌救援,一掌将袁晨锋硬生生击飞数米,避过了紫电剑气的回射。
紫电剑气击空,打在地上,邪异的银色光芒迅速往周围扩散,延伸出近十米,沿途经过之处的花草昆虫,全都被银芒覆盖、吞噬,失去生命与动力,变成好似白银雕像一样的东西,动也不动一下,紧跟着,整个碎裂开来,仿佛冰块破碎,掉落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如此狠辣的杀着,委实令人惊异,孙武与袁晨锋暗呼侥幸,庆幸开战以来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果然没有做错,要不然给打中一下,现在即使不死,也要残肢断体。
银劫眼神不善,尽管表情被遮住,但可以感觉出他的心情并不好,连续两下杀着都徒劳无功,孙袁两人的武功,比日前的情报更有长进,两人之间配合得默契十足,联手起来,机变百出,这才令自己连番出手都落空,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动手了。
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搞刺杀,只是为了在皇城决战之前,先把那件事情的答案弄清楚,多余的战斗毫无意义,能免则免,不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分太过特殊,若能把他们两个除掉,甚至只干掉其中之一,都能对整体局势大有帮助,这个诱惑实在让人心动,自己才破例出手,既然一击不中,那就不该再继续下去……
不愿增添不必要的风险,银劫预备结束战斗,脱身离去,他前来此地的事极为秘密,连武沧澜都不知道,事实上,之所以搞出那么大动静,很大程度是为了瞒过武沧澜,不让这位皇帝陛下察觉到自己背着他所做的事。考虑到这点,银劫已决定立即脱身,只是,他发现孙、袁两人忽然用非常奇怪的目光,朝自己这边望来,这才醒悟不妙。
「说走就走,当这里是廉价旅馆吗?听说打死魔王就会掉宝,如果在这里宰了你,不晓得会不会掉个超级法宝下来?青龙令你带在身上了吗?」
银劫的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与他背对背地站着,看架势似乎是不想占他便宜,但一股森寒的威迫气势,已将银劫完全笼罩,当然,假若这人一上来就偷袭,银劫这时绝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能够做到这一步,这个人当然只会是路飞扬,他一现身,局势就完全由他掌握,银劫受他的气场所制,贸然动作,彼此气机牵引之下,立刻会招来雷霆一击,甚至是杀身之祸,只得站定不动,开口与久违旧识打个招呼。
「你来了?你这时候才来,会不会晚了点?」
「放屁!你这时候才说这话,又会不会糗了点?」
路飞扬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在,还敢一个人过来,胆子不小,不过你一向不会和人比胆识,敢就这么闯过来,应该有什么底牌没现吧,现在亮出来看看,如果镇不住场面,那……我们就来验证看看,围殴中阶头目会掉宝贝的传闻,有多少真实性吧?」
「……我武功不及你,和你硬拼自是有死无生,但你也不可能不付代价,算算这个伤你要养上多久,三个月?五个月?一年半载?如果我说,我豁出去一拼,能够伤得你在往后十年里,日日刻骨铭心,你信吗?这段时间……你若碰上强敌,这风险你准备承担了?」
「哈,好笑,你想拿那场无聊的决斗来要胁我?我只是去看戏的,又不下场,有没有伤在身有啥差别?是你们害怕这场决斗不能举行,可不是我,说来应该是我拿来要胁你们才对。」
「明人何必说暗话?以魔门的作风,决斗之不来或避战,魔门必定大举出动,屠杀无辜人士,或袭击同盟会各分舵,迫你出来面对,这些别人不知,你肯定心里有数,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此……你武功再高,受了内伤,还能面对天魔?甚至两大强者夹击?」
「哈……」
路飞扬笑了一声,「银劫就是银劫,这威胁确实有份量,但仍不足够让你今天活着离开,还有什么吗?」
「拿一个身世秘密来换,如何?」
「哦?你知道他的生父是谁了?」
「……对你撒谎没多大意义,我只能确定,他的生父不是谁。」
「真是放屁,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能拿来交易?你当我是凯子一样在敲吗?」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谈判当然是完全破裂,背对背的两人,说话没有特别压低声音,但他们的气场相互牴触、对峙,地上飞沙走石,动静不小,孙武与袁晨锋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一些,正感到困惑,一声炸响,地面翻掀,两人已经动上手了。
银劫似乎没有带青龙令在身,即使有,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没有使用余裕,路飞扬人未转身,姿势不动,剑气已破空而至,银劫在气机牵制下,完全处于被动,别说取出法宝使用,连转身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要是直接这么挨上一剑,纵然不死,缺手缺脚的机会也在六成以上……
「……你猜猜,她和我谈了什么合作?」
命悬一线,银劫终于打出了最后的王牌。对方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即使扔出这句话,也不太可能扰其心神,让其攻势出现破绽,一切只能说是赌上一赌,死马当成活马医……
剧烈的气劲对撞,尘沙漫天飞扬,视线不清,外围的孙武和袁晨锋都想往里头抢进,又怕那边状况不明,自己贸然闯进战圈,反而被敌人利用,碍手碍脚。
就迟疑了这么一下,他们看到一道人影自沙尘中高速飞出,似是给轰击出来,还在空中拉出一条淡淡的血线,明显受创。
「银劫!」
孙武认出人来,这也是最合理的战果,银劫先机尽失,出手时几乎已是陷入绝境,这样子能够不败才有鬼,惨败是理所当然的收场,只不过……看来伤势也不是太重。
朝廷与同盟会的停战合约,是彼此都心里有数的一纸空谈,能在这里干掉袁晨锋,绝对可以重创同盟会,反过来说,要是银劫在这里死了,对朝廷也是极大的损失,刚才只有袁晨锋与孙武两人,对上银劫风险极高,如今路飞扬现身,袁晨锋一心一意,就是想让银劫死在这里,一见银劫被轰出,立即尖啸为号,让外头的同盟会高手知晓此处有变,号令各方阻击,自己也追了上去。
「袁兄,当心!」
孙武很清楚银劫的价值,但他更在意风险,生怕鲁莽追击变成误中圈套,若因此出事,那就得不偿失。
不过,孙武很快便注意到,路飞扬站在原地,没有拦下袁晨锋的打算,而银劫迅速消失的一瞥残影,则让孙武醒悟袁晨锋敢大胆追击的理由。银劫的右手满是鲜血,看来在短暂的对拼中,白银之手被破,他右手也给击伤,战斗力大幅锐减。
白银之手,是非常难应付的偏门武技,但先天上的弱点,就是对上远距离攻击,偏偏路飞扬的攻击就是如此,这一下给完全克制,力量上更差距甚远,败得一点也不冤枉,能够保命离去已是万幸,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要说还保有多少战斗力,这个实在让人存疑,难怪袁晨锋敢追上去。
孙武慢了一步,要追已经迟了,尽管他不觉得路飞扬会受什么伤,但还是过去看看状况。
「路叔叔,你刚才……好威啊!」
一如之前所料,路飞扬身上什么伤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刚动过手的样子,就是表情有些古怪,好像在琢磨些什么。
孙武看他这副表情,反倒紧张起来,问道:「路叔叔,有什么问题吗?银劫最后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不过,无论他说什么,反正不会是好话,你就全部当作没听见吧。」
「哈,这句话倒是一点不错。」
路飞扬笑了一笑,但这笑容却只停在面上,眼中浓浓忧色,望向宅内,仿佛里头有什么非常让他担忧的事。
袁晨锋率众追击银劫,最后无功而返,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感意外,一切不过是尽尽人事而已。这一晚的冲突,最后在没有造成太多死伤的情形下结束,但事后的收拾花了不少功夫,不但有大批瘫痪人士要抬走安置,孙武更花了许多时间与内力,将误伤的同盟会、慈航静殿高手给治疗复原,解去内力束缚。
「唷,孙大善人,你很了不起嘛,治了那么多人,怎么不干脆把所有人都治了?」
小殇在孙武肩上一拍,道:「这是所有好人的应尽责任啊。」
「别讽刺我啦,现在我也学到了,当好人可以,烂好人就不行了,别人都要来杀我了,我还和他们手下留情,这得不到尊重,只会被人更看不起。」
孙武握拳道:「以后凡是欺负上门的,全部先打出去再说,没有别的话好讲了。」
这是孙武的衷心感言,近日来的连串事件,让他有了很多的感悟,包括同盟会所遭逢的困境,还有自身的局限,都令他不住反思,虽然不敢说已经找到正确的出路,但确实已在认真找寻新的路径,希望能够走出前人的失败经验。
努力不是没有成果,这晚之后,再没有人过来扰,困扰孙武多日的那些苍蝇,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这固然是因为孙武的一掌奏功,所有来找麻烦的人不得不评估风险,省得自己也变成植物人,瘫痪三个月,但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则是在背后控的那只黑手不见了。
整件事情的起源,就是朝廷在幕后控,但自从银劫受伤逃逸后,隔天朝廷大军便调撤离开,一些混在江湖豪客队伍中的朝廷细作,也不声不响地消失,少了这些人推波助澜,事情当然就少得多。
孙武与袁晨锋都注意到这一点,而从香菱的口中,他们也晓得银劫趁着外头动乱,潜入宅内与小殇接触,换句话说,银劫的主要目的就是小殇,他甚至把这件事看得比铲除袁晨锋还重要,这点实在令袁晨锋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因为不好开口,他没法与孙武讨论这件事。
同样的困惑,孙武也有,在之后的旅程中,他反覆在想,银劫接触小殇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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