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光临 , ]
鄱阳湖。
夜空幽远而深邃,星辰散落在空中,映水里,竟仿佛星空倒垂,落在了水中。一弯月半弯悬在空中,洒出淡淡的荧辉,照在鄱阳湖面上,便如同一条闪闪的银河,惹人遐思无限。雨丝星星点点,洒在湖面上,便仿如柔弱少女的手,缓缓拂过面颊,温柔之极。
布置高雅的卧房内,纪惜惜凭窗而坐,纤长优美的玉手按在琴弦上,凄迷的目光投往窗外微兴波澜的湖面,琴音就在一种深具穿透力清虚致远的气氛中情深款款又似嗔似怨地漫游着,她开展玉喉,唱出荡气回肠的曲调:“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纪惜惜完全心神投入,琴音歌声仿佛已进驻玉人自己的心田,思潮起伏,情难自已。而使她神伤魂断的是,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无法回到浪翻云身边。刹那间,旧怨新愁,拥塞胸臆,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的一番滋味,“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惟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儿底下,听人笑语。”
一名清秀的女婢立于身后,欣赏到这曾经天下名妓的琴艺,一时心神俱醉,忘了身处何方,迷失在魔幻般的音乐迷离里。
琴音倏止,意却未尽。
女婢回过神来立马使劲地鼓掌赞叹道:“小姐琴技实是天下无双,令小婢每次听来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心神俱醉。只可惜尊主久未归来,否则小姐定会感到他会是小姐盼望已久的‘知音人’!”
纪惜惜一曲唱罢仍静坐窗边,纤长优美的玉手仍按在琴弦上,闻言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眸瞬间一亮,奇道:“哦?你家尊主在曲艺上的造诣真的如此之高吗?”
提及尊主,那清秀小婢挺起腰板,傲然道:“那是自然,听闻前些日子尊主在‘小花溪’连唱两曲,每一曲皆是流传百世的经典之作,连如今的天下第一名妓大家怜秀秀大家都为之赞叹钦慕。“那个儒雅风流风华绝世的男子募地涌入脑海,纪惜惜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接着则脸色一黯,双目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目光投往窗外,淡淡道:“他是世间如此奇特的男子,却为何心障缠身,不择善而从呢?”
清秀女婢微一楞,急道:“小姐何出此言。”
纪惜惜像在说及与己无关的事,漫不经心又微带点讽刺道:“似这等人物,本该超凡脱俗,淡薄名利,而他却处处置身江湖纷争,热衷争权夺利,为了自己的目的与私愿屡施狡诈诡计更不惜将我这等弱女子掳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
清秀女婢疾呼道:“尊主不是小姐想象的这般。或许小姐不信,尊主陷于江湖纷争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若说是受师门影响也罢,但却是背负在他身上的重担子去重振师门,而说尊主争权夺利更是笑话,若真如此凭借尊主的才识本领,如今又哪里轮得到胡惟庸,楞严之辈权倾朝野?小姐所言在小婢看来那些个小姐认为的那般‘人物’为了些陈年旧怨,便任自己才华闲置,而罔顾国家,偏还振振有词,说到底他们才更是自私之极。”
顿了顿又道:“想当年立国之初,自然天灾不断使得国库支付不足,大明依旧是困难种种,而尊主在新婚燕尔之际便上书奏请天子并受封为官,临危受命,当日便不辞辛劳单人单骑携印前往灾地,身临前线指挥救灾,与数十万军民一齐同心协力,众志成城渡过难关,使得千万户家庭免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否则将有更多父母要失去他们的子女,有更多孩子要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尊主辞官归隐时还不忘收容灾后遗下的孤儿孤老,教孤儿习武识字,奉孤老安享晚年,使得少有所养,老有所终,诸多这般又何谈尊主不择善而从?”
纪惜惜娇躯一颤,惊道:“你家尊主是?”
清秀小婢答道:“我家尊主就是大明首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曾任大明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裴距。”
纪
惜惜的娇躯微颤一下,喃喃自语道:“裴距,裴距,原来他就是裴距。”
清秀小婢微带怯怯的道:“小姐请恕小婢直言。尊主对小姐真的很好,尤其是小姐初到鄱阳昏迷不醒的时日,尊主几乎每天都来看望小姐,有时一天会来二、三次,有几次还在床边坐了超过一个时辰,只是呆看着小姐。”
纪惜惜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她究竟该痛恨他,还是应感激他呢?心头一阵感触,凭借女人的直,她感到石妍此人绝不似表面上又或是言语间那般冷酷无情,事实上他却是感情极为丰富的人,有着深情的一面,只不过他的敌人永远接触不到罢了。
清秀小婢接着道:“哦对了,尊主虽未归却传来消息,过几日会请小姐在鄱阳湖上看一出好戏,主角便是那个覆雨剑浪翻云。”
纪惜惜身躯一颤,心中填满浪翻云的影子,她虽不知道窗外的黑暗世界发生了何大事,但却明白石妍定时有把握并布下了天罗地网对付浪翻云,芳心涌起强烈不祥的感觉,永远不愿面对的事情,有可能会成残酷无情的现实,禁不住悲呼一声向古琴扑伏而下,其中一条弦丝立即崩断,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浪翻云神情落漠,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凌令,眼光溜过他幼稚的脸庞,叹了一口气,转进右方一条横巷去,速度丝毫没有改变。
此时马蹄声和车轮磨擦地面的响声从漆黑街道的至深处传来。
这时浪翻云抱着凌令,神态依然,缓缓而行,深进巷内足有百步之遥。
驾车的两人人生出警觉,往巷内望进去。
两人猛然大震时,马车的移动,已把他们带到了不能直看进巷内的位置。
“嘶……”
马车戛然刹止,就像有只无形的巨手,从后拖拉着马车,无论如何奋力前冲,狂嘶猛叫,仍不能拉得马车再前进分毫,情景怪异莫名。
快走至小巷另一端出口的浪翻云,像是完全不知道身后这一端巷口发生了什么事,继续远去。
停下来的华丽马车那低垂的窗帘于此时无风自动,揭了开来。
以一种不寻常的缓慢速度掀起。在帘角扬起那刹那的同时,远在百多步外另一出口的浪翻云,竟像能生出感应般,转右而去。恰好是窗帘揭往的方向。
而更使人震骇莫名,难以置信的是浪翻云的速度与窗帘掀起的速度完全一致,那就是说,当车内人透过窗看出去时,那窗帘就像“揭”了个浪翻云出来。使人有种玄之又玄的怪异感觉。
当窗帘揭起至一半时,一道比电光更凌厉的眼芒,穿窗而出,直追而去,落在浪翻云身上,丝毫不受小巷里的暗黑所影响。
窗帘揭尽。
浪翻云没有分秒之差地消失在视线不及的巷外。
车内的石妍收回目光,嘴角遂溢出邪邪的微笑。窗帘以正常的速度落了下来,将外面的世界隔断了。蹄声再响起,健马恢复了前进的能力。
坐在车内石妍左侧的易燕媚色变道:“那是何人?”
石妍淡淡道:“浪翻云。”
右侧的燕菲菲伸出修长的纤纤柔荑,一时间环住了石妍的右臂,妩媚道:“那纪惜惜对浪翻云情根深重,尊主直接要了她的身子便罢了,为何还如此苦受她这么多的憋屈与闲气?”
石妍手臂不自主地在燕菲菲丰-满的双-峰上摩擦着,微笑道:“像纪惜惜这等女子,对于石某而言若是变得唾手可得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要知道令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爱上你,与不可能结合的美人儿成为鸳侣,方才是最伟大的成就。当初的言静庵如此,今日的纪惜惜同样如此,不外如是!哈哈,浪翻云,石某早为你准备了精彩的娱乐节目,等着你前来参与!”
伴着得意的笑声马车终是消失在城外官道弯角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