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领主府里,卫兵们进来回报,说搜囘查了一晚上,连刺客的毛都没查到。老g明显有些恼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卫兵退下了。
老g忿忿道:“要是嬷嬷茶在就好了,刺客在哪他用鼻子都能闻出来。”
我听见“嬷嬷茶”这三个字,心里砰砰跳了两下。
老g又疑惑地看着我:“刺客杀你干什么?”
我说:“可能,是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吧,要么嫁祸你一个杀使的罪名,断了你和诺德交好的希望,要么是为了灭囘口?”
老g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想不到,你脑子真好使。”
我点点头,心想那是,说囘谎也是一门学问。
老g再看向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忽然说:“既然大哥已经认了你做兄弟,我们也不好太生分,不如我们也结拜吧?”
我立刻挤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能和名扬天下的老g结拜,我何其幸囘运!”心里却想如此一来,我距离情报又近了一步。
老g很开心,马上吩咐卫兵准备香案水酒,他说:“大哥和你结拜的时候肯定是随随便便弄了一下,他不懂这些。现在我们以东方的仪式结拜,之后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说话间,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他分给我三根香,拖着我在香案前跪下。
老g看着我,说:“我说一句,你说一句,不要紧张。”
我点点头。
老g说:“我老g。”
我说:“我老g。”
老g差点跳起来,说:“你要说我埃蒙斯,说你自己的名字,这个别学我!”
我“哦”了一声。
老g接着说:“我老g,今天与埃蒙斯结为兄弟!”
我说:“我埃蒙斯,今天与老g结为兄弟。”
老g说:“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同闯有酒同喝!”
我说:“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同闯有酒同喝。”
老g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跟着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老g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
老g把手中的香插在香案的香炉里,我跟着做了,斜眼却看见老g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来,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老g迅捷无论地在我手上一点,小刀的刀锋就划破了我的手指,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疼。老g再伸手过来,用两杯水酒接住了我的血,又轻车熟路地划破自己的手指,混成两杯血酒,微笑着说:“喝了它,我们从此就是兄弟了!”他说完,抢先把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接过酒杯,酒味很冲,把血囘腥味遮过去了。我想了一秒钟,也一饮而尽。
这种酒的味道和我平常喝过的酒不太一样,有些清爽,甚至有一丝甘甜,但更多的是火囘辣辣地劲头,一杯干了,嘴里有些怅然若失的遗憾。
老g笑道:“这是我师父从东方带来的美酒,叫做杜康的,听说很著名。你喝了这杯酒,从此我们就是兄弟了。兄弟就不能那么生分,我也就不用装严肃了,特么这段时间装的真难受,哈哈!”老g笑着,在我胸口上擂了一拳。我立刻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要晕过去。
老g笑着揽着我的肩膀,“兴囘奋了一些,不好意思,忘了兄弟的身囘体不好,禁不起一拳。话说你这么差的体质,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啊,要不做哥囘哥的教你几招?”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就不是打架的料,你也不用教我了,学会了就要和人打架,和人打架就会受伤,我怕疼。”
老g哈哈笑着,说:“没事,那我教你一套内功,不用拳囘打囘脚囘踢地练习,自然而然就能增强你的体质,你听好了……”然后老g对我讲了一大串不知道是儿歌还是咒语的东西。末了,他问:“你记住了吗?”
我说:“勉强记住了一些,这些咒语有什么用?和人打架的时候念的吗?”
老g失笑起来:“咒语?那是内功心法好不好,至于内功有什么用……除了强身健体,威力还很大的,你看!”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大吼一声,插囘进旁边的石头里。
我眼睛都直了,上去摸了摸石头,又摸了摸树枝,狠狠戳了几下,石头还是坚囘硬的一块,树枝却断成了几截。“好神奇的魔法!”我说。
老g很严肃地指正:“不是魔法,是内功!”
好吧,是内功,但内功是个什么东东?
老g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伸手贴在我背后,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热流顺着他的掌心涌囘出来,流进我体囘内,在我身囘体里云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小腹处。老g收回手,说:“这个就是内功。我刚才在你身囘体里面留了一股气,你可以按照我教你的口诀心法运转这股气,练出自己的气来。以你的体质,虽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但强身健体是跑不了的。”说完,他就给了我一本书,上面画着许多带线条和圆点的小人。
老g说,这里的圆点是穴位,线条是经脉路线,也就是气运行的路径。他叮嘱我从第一页开始练起,循序渐进,就算不能做到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也能做到长命百岁百病不生。我注意到这本书封面上用我不认识的文囘字写了几个字,我指着问老g这上面写了什么。
老g看了一眼,说:“九阴真囘经内功篇,没什么,只是一个标题而已。”
我“哦”了一声。
在老g的指导下,我通囘过冥想,让小腹处(老g说叫丹囘田)的那团气缓缓地沿着书上的经脉运转了一圈,感觉全身舒服多了,有一种冰冰凉凉清清爽爽的快囘意。我收下了书,谢过了老g的盛情。
按道理我应该也送老g一件东西,但我在口袋里翻了半天,什么拿的出手的都没有。老g看出来了,呵呵一笑,说以后有了再送一样的。
做完这些,已经快到中午了。老g说要把我介绍给他的手下,带着我走下楼。下面巨大的会客厅里已经聚满了人,大约可以猜得出来是禅达各级部门的行政官囘员。在人群前面,又有几个人格外显眼,似乎身份很超然。昨天看到的那个叫龙溪的女医生就是一个,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一副精致的雕花钢板甲,精神奕奕地坐在龙溪身边,一只手和龙溪紧囘握着,两根奇怪的短枪抱在怀里。
老g一眼看到这个小伙子,就笑出来了:“烘干机,你这小子终于滚来上班了!”
这个叫烘干机(好奇怪的名字)的小伙子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g指着烘干机给我介绍:“这是烘干机,我的老部下,一直接着养伤为名勾搭我们唯一的女军医。现在担任禅达城防军步兵教练。”又指着一个高高瘦瘦,脸色木然的中年人说:“这是鲍勃,禅达治安官副长,现在是正的了,因为咆哮已经被囘关到地牢里思过去了。”鲍勃对我笑了笑。
又往边上走了一步,那是一个身囘体单薄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一脸苦瓜相,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精光。“这是我们禅达的税务官兼市容监察处囘长官,马尼德,也是我的老部下。”
一个挂着笑脸的中年男人,穿着紧身皮甲,腰间挂着一把日耳曼剑。“这是我们禅达的城防军总教练,凯。他以前是开训练场的,你以后需要训练就找他。”老g说。凯笑着伸手与我握了握。
一个光头大胡子,脸上一条刀疤,隐隐有一股子匪气。“独马,禅达城防军斥候队长。道上的朋友,以前是中部平原马匪联囘盟的盟主。”独马拱了拱手。
“然后就是龙溪,你见过的,我们唯一的女军医。”老g笑着说,“以后说不定要叫她烘干夫人了。”烘干机和龙溪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之后是我的两位亲卫队长,彼得和菲利克斯。”老g说。彼得我已经见过了,此刻她身边站着另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把大斧,脸上带着人畜无伤的微笑,那就是菲利克斯了。
老g有些遗憾道:“可惜情报部囘长嬷嬷茶出去打探情报去了,不然可以为你介绍一下,他最喜欢聪明的男孩子了,哈哈哈……”我立刻感觉到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下来老g走到一个脸拉得很长,带着浓重的惆怅,双目略微有些无神,中年人面前,说:“这是我们禅达边防军的骑兵教练,威利,他的女儿最近走丢囘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我的心猛地一跳。威利!莫妮卡的父亲!就这张驴脸居然能生出那么水灵的莫妮卡?谁信啊,干爹吧!接下来我又忽然一愣,老g知道是我劫了伊登的商队,怎么会不知道莫妮卡的去向?难道他不知道莫妮卡是在那只商队里的吗?但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中一过,就存了下来,作为我囘日后某些分析的论据。
接下来就是一些普通的行政官囘员了。禅达虽然不大,但大大小小的行政官囘员还是有一些的。一一见过之后,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老g才微笑着举起我的手说:“大家都见过了,这位,就是我老g新结交的拜把兄弟,那巴尔大哥推崇的人才,埃蒙斯!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诺德王国拉格纳国王派遣来的使者,大家亲近亲近!”
我于是微笑着,再度一一与他们握手,接受他们的祝贺。伯爵府的侍女们早准备好了酒水午餐,大家就这么聊着,进入了午餐时间。
我是第一次在伯爵府这种地方享用午餐。阿拉西斯伯爵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在他家里闹腾,似乎非常高兴,准备了大量精美菜肴,有陈年的黑荆棘酒、蜜囘汁猪手、烤全猪、鱼子酱鹅肝、巴伐利亚烤肠、各色水果等,许多漂亮的侍女穿花蝴蝶般来来往往,把精美的菜肴送到每一个人手上,大家觥筹交错,劝酒声生生不息。
老g勾着我的肩膀,与每一个人碰杯,我感觉这不像是一场会囘议,完全就像是一场宴会。我对于这样的气氛有些不习惯,借口头有些晕,走到窗户边喘口气。
刚打开窗户,我就看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这双突如其来的眼睛整个藏身在漆黑的斗篷中,我的瞳孔急剧锁紧,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往后面倒去。
我的反应吓到了挺多人,离我最近的鲍勃立刻挽住了我,下意识挡在我面前,看向外面的窗户。老g也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指向窗外,说不出话来。
老g谨慎地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奇怪道:“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想想也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就算要有刺客,场上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都比我的身份要高,怎么也轮不到我,于是定了定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宴会还在继续,老g走到一边去和烘干机与龙溪说话,我看了看四周,一片祥和,想来真是我太紧张了,看花了眼。我伸手从身边的侍女手里接过一杯黑荆棘酒,慢慢喝了下去,让黑色且略带些苦涩的酒浆沿喉管灌下去,安定一下我囘草囘木囘皆囘兵的心。
忽然,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黑荆棘酒我也喝过,那次我们就抢了伊登好几车,虽然最后卖掉了一些,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涩的酒。我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慢慢把酒浆倒在地上,黑色的酒浆慢慢降低,我终于看见杯子底下,被酒水遮盖住的内容了,那是……
——一只黑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