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向那位少年,惊讶到无法言说的地步。
他是如何出现的没有人看到
他是怎么杀掉张边的也没人看到
这一切,仿佛只在一刹那间。张边闭上眼睛念完献祭词,睁眼那一瞬便死去,临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无头尸身,然后炸为粉末。
真的是比死还惨刘青凤恍然回过神来,心中默念道。待他将视线从猩红雪地转移到娟儿身上时,她已经披上了一件赭色长袍。如同一滩鲜血,极其醒目耀眼,那些不敢前去救娟儿的人则是愧疚不已。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位少年居然斩碎了东君神像这意味着什么公然反抗东君,侮辱东君信徒
滕都子民们纷纷跪倒在地,鸡啄米一般可劲儿磕头,给太阳神东君磕头,也给那位少年磕头。
那十数名东君信徒奋起拔刀,尺余长猎刀却像是不停使唤一样,猛烈颤抖着。殊不知不是刀在颤,而是他们身体在颤。
脱掉赭色长袍的少年光着上身,在那样寒冷的风雪中依然面色红润,古铜色皮肤及健硕的胸肌腹肌为他平添几分野性的男人味。
少年弯腰将蜷缩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娟儿抱在怀里,用热血胸膛给她取暖,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附近一座民居的暖走去。 最新章节已更新
东君信徒们扫了一眼碎为木屑的东君神像,鼓起勇气齐齐向光膀子少年冲去。但那少年似乎不大乐意理睬,轻描淡写地喊了一个字,“滚”
这位雾都少年回到雪域高原,自然恢复了狼性,不需要像以往在南方时那样顾及诸多权贵的脸色,也不需要像以往住在揽月岛时那样提心吊胆。
在他抱着娟儿转身离开后,另有九名年轻人飞掠至祭台,跟随在他身后。其中一位面颊两侧隐约可见蓝色鱼鳞的俊美男子,手握短刀向那数十名东君信徒疾掠而去,只一个照面,他们便簌簌倒地,断绝气息。
事了拂衣去,俊美男子望向一位双眉点缀有六颗血色圆点的妩媚女子,淡然笑道:“妹妹,我的刀法可有长进”
妩媚女子摇头道:“一般般呐,这些人都不是修士,当人肉沙包尚且不够资格。”
俊美男子挥指弹去刀刃上的血迹,金属震颤声在雪空传开,血珠化雾被风吹散,雪地上赫然出现半尺深的凹坑。简简单单一弹指,刀气便凛冽如斯
“这个呢怎么样”俊美男子像是在邀赏一般,乖巧地问道。
“还凑合。”妩媚女子浅笑道。
俊美男子得意一笑,急忙上前挽着女子的手,动作轻柔更甚闺中少女。
在他们身后,那位富家千金装扮的华服少女以手掩鼻,皱着眉头作呕吐状,想必是因为俊美男子杀人手法太过粗暴,地上有大滩血迹,迎面吹来的寒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腰悬双剑的少年从袖袋里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她却只是斜了一眼,摇摇头加快脚步,向暖的方向走去。
眉心处有兰花状纹样的女子冷眼扫视匍匐在地的圣祖信徒们,挥手示意他们散去,莫要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与先前那对男女一样,这名女子身后也跟着一位锦袍男子,像极了地痞流氓尾随黄花闺女,似要为非作歹,眉宇间却不失俊朗。女子不耐烦地回过头去骂了个“滚”字,却不想纨绔男子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与她并肩而行,成功惹来她的一记无情拳。
人群后方躲躲闪闪探出脑袋的二尺侏儒暗骂一句,见过贱骨头的,还没见过这么贱的
可站在二尺侏儒后方的那人好不夸张,足足有九尺高,体型健壮,路过人群时却露出一丝腼腆的笑。
先前娟儿见到的那位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暖,为娟儿换上新的衣衫,并为她处理伤口。白衣少女青葱玉指仿佛具有魔力一般,闪烁着淡蓝色光芒,在娟儿眉心轻轻划过,那道符箓便消失不见,细密的剑痕及腰腹部的几处剑伤也愈合如初。
许是受了天大的羞辱与委屈,娟儿的眼神始终木讷呆滞。豆蔻年华的清纯少女,在数百人面前被扒光衣服,心里会好受吗更何况,祭台下还有那位爱慕她多年的青梅竹马。
直到一位目盲老者在陈家老祖宗的搀扶下走进暖,目盲老者捧着娟儿的脸失声痛哭,娟儿的表情才生动起来,先是嚎啕大哭,而后安慰老者不要伤心过度,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暖外的滕都子民们无不动容,慨叹世态炎凉,却还有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为他们排忧解难,真是圣祖显灵啊
目盲老者让娟儿给背剑少年磕头谢恩,还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白衣少女。目盲老者说书挣的钱只够糊口,若不是陈家老祖宗硬塞给他一些,他哪儿来的碎银子白衣少女婉拒他的好意,反倒是另取百两纹银递给目盲老者,笑着说是给娟儿当嫁妆。
“姑娘,爷爷不能收这钱啊是你们救了我家娟儿,杀掉了为非作歹的东君信徒,滕都子民应该酬谢你们才对呀”目盲说书人作势要跪,被赵吉拦住。
赵吉对暖外的滕都子民郑重说道:“圣祖虽已覆灭,但民族精神尚存,雪国妄图通过文化渗透吞并圣域,那绝对是痴人说梦。我们这些圣域子民即便是沦为奴隶,也要奋起反抗,捍卫我们享受自由的权利。”
话音甫落,便响起雨点般的掌声。灾难面前,总要有人出来做领头羊,才能安然度过难关。
方才骂过东君的赵吉自然不会畏惧东君信徒,因为按照信徒们的观念,像他这个兼修三种妙法的另类,岂不是同时亵渎了圣祖、东君和山鬼这三位神灵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能潇洒自在地活着
因为只有赵吉这位修炼天道的妖孽才知道,天启大陆与神域之间隔着空间位面,赵吉便是骂了东君,东君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从高等级位面进入低等级位面,可要比登天还难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