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切下一块苹果给他,喂到嘴边,“没有你给我削的苹果好,丑是丑了点,但能吃就行!快张嘴。”
陆明铮愣是不张嘴,不自在的扭过头,“你还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宋灿愣住,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的心眼里只有温容庭。”陆明铮毫不掩饰,单刀直入。
她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仍旧温声:“别再提他了,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了。”
她就是不想在他嘴里,听见温容庭的名字,原本对温容庭那些渗透骨髓的爱,也随着一次次的伤害消失殆尽。
“你真的能轻易放下他?”陆明铮言语间充满怀疑。
“为什么放不下?”她唇角有些僵硬。
她是人啊,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会痛……她会难过,她会悲伤,她的坚持也有尽头的。
以前也不是放不下去,而是没狠狠痛过。
痛够了,就会松手了。
陆明铮不说话了,看着宋灿的视线幽暗深邃,“嗯。”
宋灿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为什么受伤,话至唇边却又无声地咽下。
“想说什么就直说。”他看她一眼。
宋灿这才鼓起勇气,“阿铮,你为什么会受伤?”
“和你无关。”他倒是惜字如金。
宋灿愈发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系,陆明铮为她和陆家起过很多次争执,这次,会不会又是因为她?!
宋灿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陆明铮挨打,是因为陆明岚情绪失控发疯,而送陆明岚油画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宋灿继续不怕死的凑上前,“真的和我无关吗?”
“难道你希望和你有关?”陆明铮眼底幽暗。
宋灿的嘴角下沉,等他张嘴的时候,又将手里剩下的半块苹果喂到他嘴里。
视线所及,是他因为惊疑微微放大的瞳孔。
她笑得灿烂:“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苹果了,你多吃点。”
其实不是啊,她并不是只记得温容庭,他的喜好她也清楚啊。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他板着一张脸。
宋灿继续得寸进尺,“那你接受我的讨好吗?你要是不接受,我就继续给你削苹果,你吃多少,我就削多少。”
星星点点的光斓笼罩在陆明铮的眼睛里,当他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下意识的往后躲。
“你以为削几个苹果就能讨好我?”
除非你为我削一辈子的苹果,这还差不多。
不过这话陆明铮却是没说出来,他不想再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一切都还需要时间,他需要,她也需要。
他不会如此莽撞的。
“等你出院,我为你当牛做马。”宋灿厚脸皮的继续说。
陆明铮的身体僵硬,嘴唇微微张开:“当牛做马不需要,缺一个洗衣做饭的保姆。”
宋灿笑着打了个响指,一脸的坚定:“成,保姆就保姆。”
脸上的笑容很僵,但夏桑心里却明白得很,陆明铮这身伤多半和她有关系,他伤得这么严重,她就在锦绣花城照顾他一段时间吧。
陆明铮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宋灿见他神色疲倦,轻柔地将他扶下去,让陆明铮躺着好好休息。
“你先休息,别说太多的话。”宋灿小声道。
陆明铮眼帘微掀,“那你去哪儿?”
宋灿一时噎住,“我回家给你拿换洗衣服,你之前的西装已经不能穿了。”
盛夏明媚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恰好将他笼罩在其中,映亮了他俊美清隽的脸,照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
那个家字,不轻不重,恰好落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
陆明铮轻轻颔首,放在被褥下的双手,紧紧地攥紧,继而又缓缓地松开,那颗心跌宕起伏。
家……
宋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相处,心情也放松不少,“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陆明铮目送宋灿离去,眼里的光也随着她身影的消失最终沉没。
宋灿不敢耽搁,回去锦绣花城一边熬粥,一边打扫卫生,她怕陆明铮以为她不回去了,所以动作很快,以至于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在地上摔了一跤,腰肢传来钻心一般的疼。
病房里。
傅景年正在看望陆明铮,一进病房,他就惊奇道:“我擦,这老爷子够狠的啊!完全是没留情啊。”
陆明铮眼底星月俱隐,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你见过他什么时候手下留情了?”
他的面色还是惨白,说话的时候总会扯动胸口的伤,以至于陆明铮的气息紊乱急促,字句微颤。
傅景年抽出一把椅子坐下,“不过我看陆二哥你倒是伤得很开心嘛!”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傅景年。
”瞧瞧,这要是早知道受伤可以换宋灿对你悉心照顾,那你早该这么做了。还轮得到温容庭?”傅景年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陆明铮伸手按了按眉心。
头疼。
“不是,我说真的!你这挨打,一定又是因为宋灿吧。这些年,你哪次挨打不是因为她。明岚这次发病是为什么?”提及陆明岚的事情,傅景年也不再吊儿郎当的,一脸的严肃。
陆明铮看他一眼,“这正是我要找你来的目的,陆夫人根本就不相信我,你比较好动手。你去陆家看看,那幅画是谁送过来的。还有,找到林时景了吗?”
傅景年叹息摇头,“你以为林时景那么好找?我也派人去查了,但就是没有林时景的下落。”
“你先回去吧,林时景的事情放一放,先查那幅画!”他慎重地道。
傅景年正纳闷他怎么忽然变脸了,透过窗户看见房门被推开,宋灿提着袋子和饭盒进来。
“好,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傅景年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宋灿,利落起身。
宋灿一脸懵逼。
怎么她来了,傅景年就要走了?
傅景年轻佻地朝她吹个口哨,潇洒的走了。
宋灿忍着腰疼,别扭地走到床边。
陆明铮打破她的思绪,“你的腰怎么了?”
“扭了!”宋灿欲哭无泪。
话音刚落,床上输液的人已经翻身坐起来,迅速的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便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他修长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肩,伤口崩裂,疼痛在蔓延。
却不及他眼中的她。
宋灿呆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咫尺间的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和他的脸挨得很近,只要她抬起头,红唇便会贴上他的脸,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