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庭转身离开厕所,宋灿却恐惧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的身体都在疯狂地颤抖,衣裳被打湿,手臂因为寒冷冒出鸡皮疙瘩。
温容庭离开之后,宋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外面捡起拖把和水桶,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她的操作间,商场要晚上十点才能下班,她看了看手机,现在才八点过。
宋灿窝在角落里啃面包,她不敢请假去看医生,她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只能忍。
嘴角很疼,每每吞下一口面包,口腔就是撕裂的疼痛,她眼泪狂涌,却还是坚持着。
想起温容庭刚才的狠戾,她就心痛得无法呼吸,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伤心的泪水不自觉的落下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而就在这时,操作间的门被推开。
宋灿瞬间抬眸却对上那人清冷的丹凤眼,她呼吸一窒,赶忙扭过头。
来人不是温容庭,是陆明铮。
他修长挺拔的身躯靠着门框,俊朗的面庞覆盖着一层寒霜,眼神冰冷。
“被人欺负了,只会躲在这里哭吗?宋灿,你还是曾经的你吗?”陆明铮薄唇一开一阖。
他迈开步伐走向她,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于寂静的空气里响起,随着他的靠近,阴影便笼罩宋灿一分。
她慢慢地抬起头,想要分辨他在说什么,奈何唇语没学会,一切都只是徒劳。
宋灿小声道:“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我听不见。”
陆明铮顿时觉得不妙,他眉头拧紧,一把将湿漉漉的她从地上拉起来,“我和你说话你听不到?”
手臂刚才被温容庭扯痛,陆明铮这么一拽,宋灿痛得嘤咛一声,霎时红了眼圈。
“没有……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你打字行吗?”宋灿的头垂得愈发低,话语间带着浓重的粗沙。
陆明铮瞳孔一缩,圈住她手臂的大掌无意识的收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见了?
宋灿的耳朵不是好好的吗?
“你要是想和我说什么,能不能打字?我的耳朵听不见,我没有骗你。”宋灿忍着痛说道。
陆明铮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因她的话而震惊,胸口起伏不定。
好一会儿,陆明铮这才夺过她手里的电话,编辑一条短信。
你,为什么听不见了?
“我……”才刚发出一个字,宋灿就沉默了,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喉咙仿佛堵着一团柔软的棉花,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几乎窒息。
听不见了?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她的双耳失聪,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残废。
“说话!”陆明铮又扯了扯她。
动作之后,他才恍然响起,她听不见,于是又憋着气,用手机打字。
是爆炸引起的吗?
宋灿在看清那句话的时候,她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的跳动着,手里的面包几乎被她捏碎。
泪,毫无预兆的冲出眼眶,爬满她的脸。
“嗯。”字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
陆明铮那双幽暗的琥珀色眼眸里划过一抹冷光,他看着一身狼狈的宋灿,眼里淬出浓烈火光。
这个女人,怎么会……
双耳失聪。
他几天都在为宋灿的案子奔波,甚至还现场看过,今天正在律师所准备辩护的材料,傅景年给他打电话说宋灿竟然沦落到扫地清洁工!
他当即放下手里的工作,一路驱车赶来。
却见到如此脆弱不堪的宋灿。
以往的宋灿是学校里的天之娇女,现在……
目光落到那干巴巴的面包上,他微微闭了眼,控制自己激烈的心绪。
他夺走她手里的面包丢到垃圾桶里,连拉带拽的将宋灿塞入他的黑色宾利里。
“这是干什么?”宋灿拍打着车门。
陆明铮的脸色冷得可怕,他不说话,开车前往餐厅。
陆明铮带着宋灿来了一家快餐店,宋灿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跟着陆明铮一进去就受到了众人的注视。
陆明铮一看就是青年才俊,而她披头散发的,裤脚还在嘀嘀嗒嗒的淌水,这对比不要太明显。
陆明铮拉着她坐下,很快给她端来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菜都是她喜欢的吃的,她内心受到撼动,不禁抬眸看向对面的他。
吃饭。
他将餐盘推到她面前,宋灿低下头说:“谢谢。”
宋灿很饿,所以也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她虽然低着头,但是也能够感觉到两道清冷的视线。
是来自陆明铮的。
宋灿看见一边的肉圆汤忽然想起什么,她举着干净的汤勺。
“你要不要试试?”她小声询问,“我没动过的。”
陆明铮不言不语,视线深沉晦暗。
就在宋灿扛不住压力要收回勺子时,他陡然低下头,张开嘴咬住了那颗肉圆。
宋灿紧绷的心脏瞬间放松,看他没有拒绝,她也低下头继续用那勺子喝汤。
陆明铮眯着眼看向她,眸光沉静如湖泊,偶尔月色撞入他的眼瞳里,荡漾开丝丝涟漪。
宋灿一直没发现,她竟和陆明铮共用一只汤勺。
……
吃过饭陆明铮就将宋灿送到医院里,医生开了药,建议宋灿在医院吊点滴,还不等宋灿说话,陆明铮就替她答应下来。
滴过药之后耳朵的疼痛已经缓解,虽然还是蜂鸣不停,但她能听别人说话了。
在经过走廊时,她看向了椅子上坐着的年轻情侣。
“还疼吗?我给你揉揉。”男孩温柔地对女孩说话,眉眼间是深情缱绻。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女孩娇羞的低下头。
宋灿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泪水又不自觉的湿透眼圈,这才是幸福啊。
病房中,宋灿吊上了点滴,她躺在床上,看向忙碌不停的陆明铮。
“谢谢你,明铮。”
他的身影一顿,陡然间回头,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