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族危难之际,何雄讲述了何向天的过去,何向天心里多多少少明白父亲的意思。
但何向天从来没想过要在这时候离开家族,离开父亲。他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在家族的危难面前绝不能退缩。
“爹爹,雷方还好吗?雷老已经……雷方现在没有了依托”何向天很担心雷方的未来。
雷方一直将何向天视作兄弟。在何家危难之际,他挺身而出,打压地龙帮恶徒。在何向天危险之际,他挺身而出,替何向天挡下那凶险的一刀。
这份情,这份义,何向天默默地记在心间。
“爹爹暗中托人将雷方送去了道义宗。相传,我何家的绝学战狒体跟道义宗很有渊源,爹爹将战狒体献出,雷方一定可以加入此宗派。只要雷方进入道义宗,小小的林家和清风山派是不敢为难他的,你放心吧。”
何雄对雷方早有安排。何雄一直与雷老交好,如今雷老不在,何雄便视雷方为己出,献出何氏绝学,送雷方进入道义宗,保雷方一世平安,以慰雷老的在天之灵。
道义宗!如果我何向天大难不死,我一定会去找雷方。何向天默默地记下这个宗派。
“爹爹,岚儿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家族有覆灭之危,何向天不想让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岚儿很好,在隔壁休息呢。爹爹问你一个问题,爹爹将岚儿许配给你,是不是为难你了?毕竟岚儿的容貌……”何雄故意避开儿子的话题,转问何向天道。
“不委屈!爹爹,岚儿好美,好善良。我要像爹爹一样,今生只爱一个女人。我今生只爱岚儿一个。”何向天打断父亲的话,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是何向天今生许下的第一个诺言,出自真心,发自灵魂深处。
何雄开怀地笑了,道:“爹爹相信你们。不过你们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日后你俩若是遇到自己最爱的人就成全对方吧。你俩前世有一段关系,并不代表今生就要有结果。”
说罢,何雄拿出两物,是一枚吊坠,还有一个古老的信封。
吊坠水晶状,是一个小巧精致的人头骨,满布晦涩的纹路,但是没有任何的波动。
在看到吊坠的那一刻,何向天的心神轰然炸开,他突然间知道,曾经出现的佝偻世界,曾经出现心间的召唤,前不久用来对付飞刀的佝偻体力量,还有看到冥界里的景象……都跟这吊坠有关。
这是我的吗?何向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着吊坠。正是这时,他的心间竟然回答他:这不是你的,是项卯的!
听到回答,何向天一身冷汗。因为何向天在听到回答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自己,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在可怕过后,何向天非常愤怒。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仿佛他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
对于为什么愤怒,何向天始终说不出原因。他尝试在心里问自己一些问题,比如,谁是项卯?你是谁?我是谁……但他的心间没声了,什么回答也没有。
“天儿!天儿!天儿……”何雄看到儿子一身冷汗,一动不动地看着吊坠,吓坏了何雄。
“啊——”何向天突然回过神,这才发现父亲在叫唤自己,自己则一身冷汗,心里一阵后怕。
“爹爹,谁是项卯?”何向天还没有缓过劲,一醒来便想知道答案,忍不住问父亲道。
何雄疑惑,摇摇头,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何向天看到父亲手里的信封,问道:“爹爹,这信封里写了什么?”
“这信封爹爹打不开,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你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打开。”何雄将信封递给儿子。
信封是黄色的,表面什么都没写有。信封的封口处被一种紫色的液体粘着,怎么也打不开。
何向天捣弄了好一阵,也没能打开信封。何向天突然有种莫名的愤怒,他直接将信封从中间撕开。
这一举动吓到了何雄。仙人的信物怎么能随意破坏,这可是儿子和女儿寻求玄宗庇护的钥匙啊。
撕不开!何向天惊讶地看着这薄薄地一个信封纸,真不敢相信它能承受这么大的撕扯力。
何向天不服气,将灵气运到手上,全力一撕——信封依然是撕不开,依然完好。
这是什么破信封,这么难撕。何向天心里骂道。
项卯是谁?何向天再次问自己,但是心间没有声音回答他。
这封信里一定写有答案。何向天又将信封高高举起,想偷窥里面的字。但是信封不透明,只能摸到里面有一张纸,却看不到里面的字。
“麻烦爹爹给我一根家族中最老的酲木,我要烧开它!”
何向天突然想到火烧。他心想信封用灵气都撕不开,普通的火肯定不起作用,那干脆用真火。真火或许能烧开这封信。
“儿子,你疯啦!这可是你和岚儿去玄宗的信物,不能烧!”何雄坚决反对。
其实,何雄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何家覆灭在即,何雄要何向天与何枫岚带着这两件信物,离开家族,去玄宗寻求庇护。这信封是信物之一,怎么能破坏。
“爹爹,这信封跟我的身世有关,特别重要,我一定要打开它。”何向天一脸坚持。
何雄却不同意,不为所动。
“爹爹,天下之大,玄宗方位不明,去哪里寻。就算知道玄宗在哪,我们的寿命不过百年,能不能活着走到玄宗还很难说啊。如果我到死都不知道身世,我怎么会甘心。”何向天劝说何雄。
要不是何向天身子虚弱,他绝对不会麻烦父亲,也不会让父亲知道。
何雄听了儿子的话,心有所动。想他寻找玄宗十九年,连个方位都没能探到,可见其非常难寻。如果上天不怜爱,真如儿子所说,到死都找不到玄宗,那岂不是让儿子到死也不能知晓身世。
烧了信封,还有一个吊坠。何雄权衡再三,决定替儿子烧开信封。
何家收藏最老的酲木是八百多年。因为超过八百年的酲木基本是砍不倒的,就算能砍倒,斧子与树身一旦摩擦,酲木便会产生小小的火星。一有小小的火星,酲木便会瞬间自燃。
如果超过八百年一直不砍,酲木长到九百多岁时,会受太阳高温影响,同样会自燃。所以,八百年的酲木一定要提前砍倒,不然会废掉。
不多久,何雄拿出了一根用八百年酲木制成的祭祀香,约手指粗,一米长。一些很大的家族在祭祀时,便会点用这种香。这是非常奢靡的用法。
点用酲木香,必须要用特殊的器皿,否则燃烧会非常快。
何家没有这种器皿。何雄为了防火,打了一个深十米、宽一米的大坑。他在坑底下,一手拿着信封,一手拿着酲木香。
“爹爹,你要小心!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父亲即将点香,何向天不由后悔起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真不应该让父亲来做。
说实话,何雄还没有点过八百年酲木所制的香,这是他第一次点。
何雄应了儿子一声后,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双脚狒化,并用灵气护住身体,随后将香轻划于一块精铁上。
没想到的是,酲木香瞬间点燃,刚燃起便烧出了三千多度的高温,何雄根本没法承受,立即逃离大坑。
逃离大坑后,何雄身上的毛发全烧没了,一身焦黑,冒出浓浓黑烟。
幸亏何雄逃得快。在何雄逃离后,坑中的温度直线拉升,最高时达到了五千多度,墙壁全部烧成灰。而酲木香所在处,直接熔化,坑的深度不断加深。而整个大院,一片通红。
“爹爹,不烧了,我们不烧了,您没事吧!”
我差点害了父亲啊!何向天被吓坏了,拼尽全力走到父亲身边。
“爹没事儿,你别走过来。”何雄受不了坑边的温度,快速往回走,并制止儿子走来。
这时,何雄突然发现信封不见了。
“糟了!信封还在下面。”这东西是多么地重要啊!何雄立即转身,一声狒啼,不顾那坑里的大火,纵身跳去。
看到父亲想跳下去,何向天吓死了。他拼死拖住父亲的大腿,死不放手,惊慌地喊道:“爹!信封不要了,不要了!”
何雄被死死拉住。但他不能释怀,在原地痛心疾首,埋怨道:“都怪爹没本事!”
何向天一直抱着父亲的大腿,一直劝慰父亲要冷静,直到大火熄灭。
大火烧了一个时辰,大坑从原来的一米宽,烧到了五米宽,从原来的十米深,烧到了八十多米深。
何向天来到坑边上,从上看下去,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父亲及时跳出来,我就成了杀害父亲的凶手了。
咦!那是什么!何向天盯着坑底,仿佛发现了什么。
坑底还是一片通红,所以坑底的情况很容易看得清。
这时,何雄也凑过来,看向坑底。
那是不是信封?何雄二话不说,灵气涌动,直接跳了下去。何向天想抓也抓不住。
这封信事关何向天的身世,又是进入玄宗的信物之一,非常重要,何雄怎么愿意放弃它。
这就是父爱吧!看着父亲跳下去的身影,何向天心里暖暖地,眼睛又湿润了。
“天儿!信封还在,完好无损啊!”不一会儿,坑底下的人儿欢快地叫唤着,仿佛捡到了宝。
父爱,像一股暖流在何向天身上流窜,悄悄地融化了他那脸上绷紧的肌肉,让他渐渐地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